(第二部)第五卷 :手中刃 第八十八章 遺失 文 / 跳過的幸福
第八十八章遺失
「別說了別說了……」砂謹拚命地搖著頭,他不想聽,也不想看,因為眼前的丁芹,讓他陌生。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不像是我
你是不是覺得,丁芹是一個會沒心沒肺跟著師傅還有你打打鬧鬧,嘻嘻哈哈過一輩子的小女人
還是你覺得,丁芹是一個可以給你安全感和幸福感並一直給你力量的姐姐
丁芹用了地吸了吸鼻子,「沒錯,那是我沒錯,可是同樣的,還有另外的我你並沒有發現,孤單時的我,難過時的我,無知時的我,令自己痛恨時的我……」「求求你不要說了
砂謹再一次把丁芹扯進了懷裡,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可是他不捨得,不捨得她去挖掘自己傷口,來迫使他面對他的傷口。
「為什麼不說呢
丁芹沒有掙扎,只是任由砂謹將她擁抱著,夜的風在耳邊輕拂,寂靜的山野時不時傳來野獸的悲鳴。
眼淚順著臉龐滑落,月光透過了並不茂密的樹葉,微微地灑落在丁芹的臉上,折射出一縷晶瑩的光.
丁芹將臉埋在砂謹染血的衣裳上,嘗試著找一個乾淨的位置,輕輕地拭乾自己的淚痕。
「砂謹,我想告訴你的是,儘管有時候對於那樣的自己,我會覺得陌生,可是我從來沒有嫌棄過,因為『它』是我,是真實的我,是沒有被粉飾過的自我,該愛的時候愛,該痛的時候痛,該恨的時候恨,該釋然的時候釋然,若人的一生,只是照著自己喜愛的樣子活,那不免太過單調了些。」
丁芹的聲音很平緩,像一個長者偎依在床頭,給床上將睡的孩童講一講童話故事般,低沉,帶些哲理。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喜歡,芹芹,我真的不喜歡,劍在我的手裡,刺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我總覺得我的心同樣的被刺穿,可是我依然無法收回劍,我一個一個地殺,心一次一次的痛,好像我殺的人,都是我的親人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很討厭,芹芹,我覺得自己好髒,好髒……」說到這兒,砂謹已經是泣不成聲。
不,砂謹並沒有真正地恢復記憶,若他變回曾經那個冷漠的砂謹,那他不會哭,至少,不會像個受了委屈的孩童般,在女人的面前肆無忌憚地哭。
這樣的認知讓丁芹稍微定下了心來.
「回去吧,讓師傅幫你看看……」丁芹原是想說看看他體內的蠱物是否有所變故,意識到依然還是個秘密之後,馬上改口,「看看你的傷口需不需要做些處理,怕血流得多了,你身子恢復不過來。」
「嗯
砂謹乖巧地點頭,一剎那,丁芹似乎又要以為,他變回了那個六歲的孩子了,只是,她知道,或者說,她的心裡突然間覺得很明朗,那個笑容明媚的六歲的砂謹,再也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
有些人,有些事,總在我們不經意之間遺失,而且,一輩子尋不回。
正如那些逝去的年月,與因年少而錯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