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第一卷 :番外 第一章 秋水 執念1 文 / 跳過的幸福
第一章秋水執念1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初窺此詩句,是在喏北乎無極練習「術」這門學問的時候,偶然在一個他並不熟悉的時空中獲得。
落霞與孤鶩,毫不相容的兩種景致,卻巧妙地結合了,可是令他驚異的是,秋水共長天。
一色,融為一體的一色。
他是秋水,師傅說他命格屬水,冠以師傅的姓氏,為秋水。
長天,長天是他的弟弟,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是喏北乎群堡裡面無論他做了任何的努力,無論他獲得多大成就,永遠都會擋在他前頭的弟弟,喏北乎奇,小名長天,取所長過天之意。
啞然失笑,為著這似乎是他強扭的寓意。
秋水共長天一色,他,能與那個喏北乎群堡嫡嫡正正的接班人獲得同樣的境遇嗎?
答案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否定的。
這個不是誰誰誰嚼的舌根子,也不是什麼明示暗示騰出來的現實,而是活生生又血淋淋的教訓。
他忘了那是在他多少歲的時候,他親眼看到那個所謂的弟弟喏北乎奇用喏北乎堡的絕殺「無影鐵手」穿過了他喏北乎無極的母親的胸口,然後衝他揚起一個挑釁的笑意,憤怒的他一掌將喏北乎奇打飛,然而,救不了母親,也救不了自己。
他們共同的父親——喏北乎烈對他生平的第一次殘忍,當然,也是最後一次,他親手挑斷了他兩隻手的手筋,然後將他丟在了荒郊野外,父親的理由是,對喏北乎群堡未來的主人有二心者,不留。
然後他就被師傅撿回來了。
他不知道這個撿回來是不是正如父親對外頭所說的,是他安排的讓他跟在師傅門下學藝,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跟喏北乎奇,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他也知道,他母親的血染紅的那雙鐵手,只會是他這輩子糾纏不清的噩夢,所以,他需要一個遺忘的過程,遺忘掉所有的不公,遺忘掉所有的牽扯,包括他的母親、父親、跟家。
跟著師傅的日子是痛苦的。
但是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師傅輕而易舉地將他被廢的雙手,如同孩童的玩笑般轉瞬醫好,所以他知道即便是再大的痛苦,都不足以泯滅他所寄托的念想。
也許有一天,喏北乎群堡,會成為他手中的玩具也說不定。
時間如流砂,喏北乎無極似乎忘記了自己在陵騰山度過了多少年,只是在他具清苦的日子中,他記得有一個師弟,有一個對師弟誓死效忠的傻小子,還有一個偶爾會出現在陵騰山可是卻跟他從來都只是冷冷地四目相對的親戚——他在喏北乎群堡裡面的姐姐,喏北乎情。
其實,他挺喜歡這個姐姐的,起碼,她對於他,只是冷冷的注視,比起那些厭惡的、嘲笑的、揶揄的,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只是,他也無法對她親近的起來,就因為她也是喏北乎群堡中嫡嫡正正的一個傳人——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話。
只是,他習慣了雲淡風輕,不去看那些人,不去理那些事。
儘管對那個師弟有一份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手足之情,可是從來就不會去熱絡,因為師弟突然轉變的冷漠,和師弟身邊那個傻小子若有似無的敵意。
那種敵意,像極母親曾有的淒清。
哦,他已經遺忘了所謂的母親了。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快忘記了,因為在陵騰山,他不叫喏北乎無極,他叫秋水念,秋水是師傅給的名字,念,是他提醒自己,要記住一些東西,要忘記一些東西,於是常常地,掛於唇邊,念念不忘,只是,念著念著,該忘的忘不了,不該忘的同樣如脈絡般清晰,映於掌心,反手緊握,有一種控制住的快感。
他叫秋水念,他喜歡叫秋水念。
因為喏北乎無極,代表的,是一個被拚命往下踩的角色。
而秋水念,代表的,是一個他能想多高,就多高的角色。
這是師傅告訴他的。
師傅說,命運告訴他,秋水念,會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一直明白師傅的意思,他不是女人,所以不會是師傅的愛人,他也不是師傅的孩子,儘管這個臆想會讓喏北乎烈覺得窩囊,但他還是確定自己不是,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會是師傅,這輩子,最得意的門生,否則,他不會有如現在如此的感覺,是一種被重視被珍視的感覺——儘管這種感覺的背後有讓人覺得帶著些鋒芒的涼意。
師傅瘋狂地傳授著他畢生的絕學,而在千萬般的辛苦背後,秋水念發現這些絕學居然是與自己的經脈極其地相容,換句話說,這些絕學,就像是天生為他準備著一般,他學得辛苦,可是卻一點都不難。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師傅告訴他,篁門的絕學他已然掌握。
他當然知道,因為師傅所教,他沒有半點遺漏地吸收了。
只是他知道師傅對他說了謊,因為他曾經見過師傅使過其他的功夫,但是沒有教給他,只是他沒有揭穿師傅,更沒有任何偷師的想法,因為他有自己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