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衣帶漸寬終不悔 第一七九章 垂危 文 / 丫!幻影
第一七九章垂危
但凡是南唐人都尊稱穆拉拉藍圖葛為穆罕默德,這個穆拉拉藍圖葛放下了國事不遠千里的來到了楚國來,卻又為什麼呢?
永華殿明珠一邊逗著自己的兒子,一邊聽著幾個宮女聊著閒話,說是哪個宮的宮女和什麼什麼人私自奔去宮去了,這事鬧得蠻大的,聽說是充媛房裡的大丫頭,這人不見了,充媛也不敢往貴妃娘娘那裡報告,說是怕挨貴妃娘娘罵。明珠聽她們胡說瞎扯的覺得好笑,突然想起來,有好幾個月沒有看見小花了,便問道:「小花這些月哪去了,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見著。」
房裡的幾個宮女你看我我看你的,個個都說不知道。
難不成,這小花也同什麼人跑了嗎?明珠氣憤地皺了皺眉頭,冷冷地哼了一聲。
這一火了,連玩的心思也沒有了。
下了床穿了鞋正欲起身,一邊的靈兒上前問道:「娘娘要在上哪兒去?」
雖然明珠宴了幾個月了,可畢竟楚王大赦天下才是主要的,明珠自然不敢喧賓奪主,聽說楚王拿定主意要大赦天下的時候,就趕在這旨意沒有傳出去之前的幾天就早早地將宴給停了。
這些月,明珠一直呆在房裡逗二王子。現在又下床穿鞋,看那樣子,卻像似要出門。
明珠自顧坐在梳妝台前,理了理劉海,一邊打開小抽屜,一邊說道:「在屋裡呆了許久,也怪悶的,這心裡頭就快要長草似的。」這邊說話,已經穿好了一付漂亮又精緻的耳墜子了。
靈兒上前為她綰了發,笑道:「娘娘可真會說笑。」又取起一邊的龍鳳釵問道:「帶這個嗎?」
明珠瞄了一眼,是她產下王子後,楚王差人送來的,只怕這後宮,不,乃至於這個世上絕對沒有第二個了,上邊的珍珠很大,也很漂亮。
明珠開心地笑著點了點頭,靈兒的手很巧沒有一會兒功夫就給將頭梳好了。
跟著明珠身後,出了院子,靈兒見明珠走的方向是往永和殿的,心裡暗叫不好。急忙上前攔住她,明珠沒有注意被她這麼一攔險些與她撞上了,幸好急急收住了腳,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丫頭,怎麼突然之間這般沒有規矩。」
靈兒因為方才快步上前,現在還氣喘吁吁地了,一邊喘著一邊說道:「娘娘,這永和殿,只怕娘娘去不得。」
明珠理了理頭髮,撫了兩下釵子,說道:「怎麼去不得?」還以為,靈兒是因為擔心她的身子,不由得一笑,明珠早就坐完月子了,現在二王子都四個月大了。
靈兒低垂著頭,咬了咬唇,像似有什麼話在嘴邊繞著,卻遲遲沒有說出口來。
明珠臉色一正問道:「怎麼回事?」
靈兒狠狠地咬了咬唇,這嘴都被她自己給咬出傷來了,「酈賢妃已經昏迷了大半個月了,聽說人總是迷迷糊糊地。」
明珠一聽,只覺得腳下的地都快要空了,不由得一跌,靈兒手快,上前扶穩了她。
自從有了身子,明珠就向來只在屋子裡頭,有的時候也只是在院子走動走動,雖然與永和殿也只是幾牆之隔,但是這外面出了什麼事,沒有人說,她又如何得知。
明珠氣憤極了,拿著一雙杏眼瞪著靈兒,怒道:「你這丫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來瞞我。」話剛落音,明珠止不住生氣,揚手給了靈兒一巴掌。
見靈兒,被她這麼一打,臉頓時紅腫了起來,說到底靈兒也是愛主心切,這點,明珠並不是不知道的,可是明珠是真心真意待酈蘭的,並沒有摻一點假。
聽說了酈蘭出事了,還是昏迷了大半個月了,這心能不著急嗎。平常自己沒有出門,但是幾個在永華殿當值的宮女們都會閒話家常的,卻也沒有聽過她們提及此事,依現在的情況看來,是靈兒吩咐他們不可說的。
一想到酈蘭,明珠這心沒由來得疼了起來,快步要上前去,這距離永和殿也就是一米之遙。
靈兒上前,看那樣子像似要攔著明珠,明珠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這丫頭,怎麼沒有分清好歹呢。」這邊說著,也加快了腳步說道:「快閃開,別擋著道,否則就要了你的狗命。」
明珠雖然平時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主子,但是對於靈兒和小花卻沒有像對別人那樣兇惡,明珠此時連「狗命」這兩個字都說了出來,由此可見,她當真是生氣了,還是生了很大的氣呢。
靈兒見她這個模樣也只好讓開道,跟在她的後邊。
這腳才剛剛進院子,就已經聞見了,一屋子的藥味,明珠皺了皺眉,搖了搖帕子,歎瞭解聲,這難不成把藥房都給搬來了不成?
在院子邊上曬著藥材的幾個小宮女一見有人來了,抬頭一看,是淑妃娘娘,都給畢恭畢敬地行了禮。明珠心裡焦急得很,也顧不上讓這些人起身了,就由著她們跪著。
快步進了門,繞過了花廳,直奔酈蘭的寢室。
春兒坐在那邊哭紅了眼睛,在春兒身邊的是一個錦衣少年,輕輕拍拍她的肩膀,看樣子好像是在安慰她的樣子。
孫太醫一臉無奈,重重地歎了幾聲。
聽見慌忙的腳步聲,屋內的人都抬起了頭來,一見,是淑妃娘娘,急急地進了門。
春兒知道明珠這個人雖然有些性子,但是對待酈蘭還是一顆真心的,這便撲了上前,哭著聲說道:「淑妃娘娘。」
明珠扶起她,問道:「現在是怎麼樣了,是否有進展?」
春兒原先已經是止住了淚了,現在由著明珠這麼一問,這淚又像止不住的水兒一樣,不停地往下掉,一邊哭,一邊說道:「太醫說,說是熬不過今天晚上了……」
什麼?明珠一愣,這話猶如是晴空霹靂一般,明珠只覺得這腦子裡空蕩蕩的。
像是一盆艷麗的蘭花,在太陽底下暴曬,又經歷了狂風暴雨一般。
明珠也知道,太醫是不會把這種話亂說的,要不是到了最後關頭,誰也不敢說這種大不敬的話來。
過了半晌,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才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軟棉棉地,帶著哭腔問道:「這事,稟告大王了嗎?」
邊上的孫太醫上前應話,說道:「賢妃主子有吩咐,不讓臣下幾個去打擾大王。」
明珠那個氣憤啊,恨不得將手邊的花瓶子給摔在地上,但也因為這不是她的地,而酈蘭仍是暈暈沉沉地躺在床上,這才強忍著。
上前兩步一看,床上躺著的人是酈蘭嗎?見這個,臉色蒼白如紙,一點血色也沒有,這人也瘦了一大圈,明珠沒由來的心疼,這淚也便這麼輕易地掉了下來。
「還不快不稟告大王,這種事情,是能拖的嗎?大王要是怪罪下來,你們一個一個的,誰能夠擔當得起?」明珠轉身指著屋裡的眾人,幾乎已經咆哮了。
話剛落音,這才想起酈蘭還在那兒呢,不由得閉了嘴,良久,輕聲問道:「大王這會兒在哪呢?」
春兒吱吱唔唔地哭著,這淚老是這麼流著,抽泣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明珠伸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指著一邊的小宮女問道:「你說,你說……」
那小宮女見淑妃娘娘點名讓她說了,這便上前兩步低垂著頭說道:「這會兒只怕是在永壽殿吧……」「吧」字還沒有落音,人已經被明珠推開了,因為她正好擋著明珠的道了。
靈兒上前問道:「娘娘,您這是?」
明珠咽哽著,輕聲地說了句,我去。便又是匆匆地出了門了。
靈兒剛想跟過去,卻聽明珠吩咐她留在這裡幫忙照顧,也只好停下腳步了。
玉屏一手抱著自己懷裡的小公主,正拿著小玩具在逗她玩呢,可是這個小傢伙,偏偏掙不起眼皮子,看樣子是在睡覺。
又逗了一會兒,玉屏自覺得無趣便把孩子交給朵香去了。
一陣喧鬧,幾個宮女叫喚了起來。
朵香很快將小公主放回小搖籃裡頭,出門看去了,沒有一會兒又回來了,上前對著在案桌前看竹筒的楚王施禮說道:「啟稟大王,淑妃娘娘在門外等候,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同大王說。」
「喔?什麼要緊的事情。」楚陽下意識放下手裡頭的竹筒,正欲起身,不經意間轉頭看了玉屏一眼,見她瞪著個眼,看那樣子卻是不開心的模樣。心中一緊,這才剛剛要起身,卻又坐了下來,定了定神後說道:「去,問問她,有什麼事情?」
「是」
朵香轉身而去,在門外呆了好一陣子,才神色緊張地慌忙進門,把事情這麼一說,楚陽一下子,「騰」地一聲,站起身來,也不顧這案桌上被他翻倒的折子。
也許是這一大堆竹筒都嘩啦啦地掉在了地上,驚動了兩個小鬼了吧,若麟和若凝雙雙哭了起來,那聲響很大,嗚嗚咽咽地把楚陽的心都弄煩躁了起來,可是當著玉屏的臉又不好發作。
剛走了兩步正欲出門,卻聽見,裡邊正安撫孩子的玉屏衝了過來,攔住了他,「你這是要我的命嗎?」玉屏的聲音很輕,臉上很是正色。
楚陽先是一愣,見她這般正經的神色,心裡想到酈蘭就快要逝去,一顆心急如焚地想要出門。
玉屏並不是不知道楚陽心裡頭的焦急,她知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可是,她卻想要賭一把,賭,賭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雖然玉屏不知道,答案會不會是自己想要的,但是這一刻,她想要賭一把。
「你若是出了這個門一步,我這就死在你面前。」玉屏這麼說著,也從頭上取上釵子,就把那尖尖的釵尾往自己那白嫩嫩地脖子上送。
「玉屏……」楚陽愣在那裡,眼見玉屏的脖子很快劃出了一道細長的血痕,心中不由得一痛。
她不是分明要他難作嗎?楚陽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喃喃而語,不,不。
玉屏見他這模樣,不禁心軟,但是,這也絕計不是她該心軟的時候。
「我求你,不要走……」楚陽經不起玉屏的軟語相勸,邁著沉甸甸地步子,走到了角落,面對著牆發著呆。
「大王……」門外傳來的是明珠的叫喚聲,方才裡屋的那場鬧騰,已經教她給聽見了,明珠也知道了,此時的楚王是不出門了,如果說今天不出門的話,那麼,酈蘭的最後一面他是見不到了。因為,酈蘭活不過今晚了……
「娘娘,你這是做什麼?」幾個小宮女驚慌失措地叫喚著。
這可怎麼辦才好呢,這般高貴的淑妃娘娘,竟然面向著永壽殿裡屋,跪了下來。
明珠重重地嗑了一個頭,朗聲道:「臣妾懇請大王移駕……」這邊說著,又是重重地嗑了一個響頭。搞得在廳裡頭的小宮女們都不知所措了所來,這淑妃娘娘都跪了下來,那,那麼她們這些小宮女又豈有不跪之禮,這也便個個都跪了起來。
也許是聽見了明珠的哭泣聲,楚陽快步走到了窗邊,挑窗一看,見明珠正跪在那裡,一把眼淚像是止不住似的一個勁兒地往下掉著,這頭也是不停地嗑著。
楚陽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又豈能無動於衷呢。
玉屏眼見楚陽那張冷著的臉,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這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嗎?她已經決定要留在他的身邊了,因此,自然要趕緊、掃除所有的障礙了。
又是偷偷鱉了他一眼,見他臉部抽動,看樣子,心裡難受到了極點。
又聽見外邊的宮女慌亂的聲音,竟然明珠嗑頭嗑得暈厥了過去。
「我去……」玉屏雖然不願意讓楚陽出門,但是見他這般難過,又是心有不忍。
玉屏挑起珠簾出了門,見七八個小宮女扶著暈厥過去的明珠,玉屏定眼一看,那明珠一臉漂亮地臉上,還掛著沒有被風乾的淚水,而那額頭,艷紅的鮮血也很是奪目。
玉屏愣了一會兒,只覺得那艷色的鮮血像似要將眼睛刺痛一般,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自覺愧疚。
抿了抿嘴,轉身出了永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