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二章 文 / 隨風清
第二十二章
「哦？」他淡淡地應了聲。胡蚩應該不可能事先得到消息才對，如果胡蚩早知他的身份，在他昏迷的時候對他下手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所以他絕對不會知道他是宸王，以胡蚩的智商就算知道他和秦汐然逃走了，頂多就派人來追，他沒那麼聰明能夠防患於未然。要說事先得到消息也不太可能，當時在場的就三個人，是暗夜帶人去剿匪的，他不可能事先通知敵人，至於秦汐然就更不可能了，一直在他身邊，沒有作案的動機及時間。
這事似乎有點詭異，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算計了一樣？
「屬下辦事不利，甘願受罰。」既然免不了一罰，還是自己提出來比較有面子。
「胡蚩的事暫時先放下，你去幫追影訓練那批暗衛。」
暗夜驚喜地抬頭，卻見慕容羿宸已經悠悠然走出房門，心中不禁詫異，這麼晚王爺這是要去哪？
他並沒有去哪裡，單純只是去了隔壁房看看佳人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走著走著』走到這邊來？
這麼晚了，她應該是睡了吧？
暗夜中，一個黑影悄悄靠近沈然，就著月光發出的淡淡清輝，他看到的是一副睡美人的唯美畫面。不過，她的睡相似乎不太好，長這麼大了還踢被子。
看她平靜嫻靜的模樣，想不到也這麼俏皮，他不禁失笑，順手扯過被子輕輕地幫她蓋上，沿著床沿坐下來。
視線定住在她略顯蒼白的嬌顏上，她的臉真的很小耶，似乎都不及他的巴掌大，躺在床上她現在就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十分惹人憐惜。
手指不受控制地撫上她的臉，柔滑的觸感令他留戀，勾畫著她的眉，眼，鼻，勾畫著她的輪廓，冷峻的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月色的餘輝灑在他臉上，映出他溫柔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在黑夜中更顯耀眼。
無可否認，她很美，即使臉色嫌顯蒼白，依舊無損她半分美麗，這樣的女孩，有才有貌，家世不凡，應當是天之驕女才是，為什麼他總感覺她有淡淡的哀愁，身上也有著揮之不去的憂鬱，明知道她是秦家四小姐，明知道對她的身家身世很清楚，為什麼他依然覺得她像謎一樣神秘呢？
半晌他終於捨得收回手，將久久停滯在她身上的目光移開，房間隱隱縈繞著她的氣息，聞了就讓人覺得舒服。
最後回望一眼，悄然無聲地隱入黑夜之中，離開她的房間，就像不曾來過一樣。
他與秦汐然的交集就到此為止吧，今天就當作是他偶爾的放縱，明天開始，他依然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宸王，而她依然做她的秦四小姐。
當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間，原本該睡得香甜的人眼睛猛然睜開，頓時精芒暴射，閃動著琉璃的光芒如流星般劃過漆黑的夜空，在萬籟寂靜的夜晚特別的妖魅惑人。
第二天清晨，向來忙得不見人影的掌櫃莫雲又再次出現在沈然房裡。
「公子，宸王今天一大早已經離開客棧，囑咐小人送公子回秦府。」
他走了？沒跟她說一聲就走了，真是沒禮貌！奇怪，她突然被遺棄的感覺。瘋了瘋了，她是瘋了才會產生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
果然是慕容羿宸的性格，連個隻言片語都沒留下，大概是不想再跟她牽扯不清了吧？哼，沒那麼容易，她選定的獵物哪能讓他就這麼跑了？
算了，先不管慕容羿宸了，問正事要緊。
「飛龍寨的事辦得如何了？」莫雲的能力她是很信得過的，不然也不會將所有客棧的生意的全交到他手。
「公子料事如神，等我們趕到時，宸王爺的侍衛正在搜捕飛龍寨的人，不過飛龍寨早已是人去樓空。幸得有公子的玉蜂帶路，我們才搶先一步找到胡家父女。公子放心，他們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不知胡家父女有何本事？居然能讓公子這麼上心，他知道公子一直在收攏人才，但飛龍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寨，何德何能得公子出手相救？
在現代的時候，沈然一度迷上了《神雕俠侶》，對小龍女養蜂十分感興趣，不知是真是假，既然來古代一趟，便想著嘗試看看，沒想到試驗成功了耶，雖然比不上現代的追蹤器，但擺在古代還是很有用的，這不派上用場了嗎？
「公子？」公子永遠高測莫測，就算他跟了她五年，還是猜不透她的想法。
「走吧。」沈然突然說道。
莫雲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宸王不是讓你派人送我回去的，我們當然要順著他的意思，對不對？」她笑靨如花。
莫雲派了一個身材較為高大的普通人將沈然護送到秦府大門口，她向那人道了謝之後，卻反向秦家後門而去。
還沒走到後門門口，一道白色的人影便翻牆而出，直直地落在她面前。那人竟與她女裝時候的裝扮一般無二。
「小姐，你不是去莫掌櫃那裡嗎？怎麼去了一天兩夜，擔心死我了，沒出什麼事吧？」陸冰語緊張地將她仔仔細細檢查一遍才安心。
這丫頭可真少見她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呢，看來是真把她嚇到了。一絲暖流劃過心底……
「我能出什麼事。」除了秦家的人，她可沒啥仇人。而且這一趟還有意外收穫呢，嘿嘿……
回到屋裡，陸冰語便換回她在秦府當婢女的衣服，以往沈然需要離開較久的情況下都是陸冰語假扮成她的，免得被人發覺。
凌月一看沈然眼下淡淡的眼圈，二話不說把她丟進房裡，讓她好好補補眠，可憐的陸冰語只得認命地一個人作兩個人的活，偶爾還要充當她的暗使，替她聯絡其他人。唉，真是苦命啊。她本來是強烈抗議的，結果抗議無效，不得上訴。
一躺在床，瞌睡蟲馬上來襲，誰讓她昨晚沒怎麼睡呢，睡眠對她來說一向是很嚴重的問題。
睡夢中四周流躥著朦朧的薄霧，在滿天霧氣的遮掩下隱約閃動著三個人的身影，模糊不清，沈然想跑上去看個清楚，卻發現怎麼也靠近不了他們，耳朵裡只飄來他們斷斷續續的話語。
「我，宇文蒼溟。」
「我，慕容曄。」
「我，沈妍。」
「我們三人今天在此對天盟誓，結為異性兄弟，從此親為一體，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場景又飛快地轉換……
「只要二哥需要我，小弟願意為二哥開疆闢土，成就萬世偉業……」
「能得三弟沈氏一族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何愁天下不在你我手中。」
「如二哥大事得成，二哥會給新皇朝起什麼名字？」
「這個還沒想過，不如三弟你來起吧，以三弟的聰慧，一定能取個好名字的。」
「那就……龍陵吧，龍陵皇朝，怎麼樣？」
沈然對這兩個人感到莫明熟悉，有種想法促使她想撥開這重重迷霧，她迫切地想看清楚這兩個人，隱約有種感覺，這兩人與她有著莫大的關係，可是當她趕過去的時候，場景卻又轉換了……
「三妹，妍兒，難道你到現在都不懂我對你的心？」
「對不起，大哥。」
「二弟已經娶妻了，你還執著什麼？」
「與二哥無關，我已經有未婚夫，也即將與他成婚，大哥，以後不要再對我說這些話……」
下一秒，她來到一個喜堂，裡面的新郎新娘正在行交拜之行，而喜堂之外站著個女子，定定地看著裡面發生的一切，流下一滴晶瑩的淚水，轉身而去。
「不要走……」沈然想叫住她，她有種預感，如果她叫住了那個模糊的女子，是不是就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當她即將抓住那個女子的時候，那個女子卻憑空消失了。
「不要走，不要走……」沈然大叫聲出，猛然清醒，才發現自己正睡在自己的床上，而剛才見到的只是一個夢，一個莫名其妙的夢。
她跟裡面那三個人是什麼關係呢？尤其是那個女子，她總覺得一定能和自己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她的豪情壯志，她的情感，她的傷心，彷彿她都能感同身受，就像發生在她身上一樣。
「小小姐，是不是作惡夢了？」凌月被她叫聲驚醒，急急跑來，一進門就見沈然坐在床上，心有餘悸的樣子。
「嗯。」沈然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好奇怪的夢，她怎麼會做這個夢？以往作惡夢都是出現沈瑤媽媽帶著淒美的笑意抱著她跳崖的絕望，現在怎麼出現這樣奇怪的夢呢？
「小小姐夢到什麼了？」凌月倒了杯茶遞到她前面。小姐的死給小小姐帶著很大的打擊，從小，每當午夜夢迴，多少次小小姐都是在惡夢中驚醒的。看得她又心急又心疼的，卻沒有辦法替她承受這些痛苦。
「很混亂，很模糊……」她頭痛地敲著頭。
「既然很亂就不要想了，小小姐喝杯茶吧。」
「謝謝。」她接過茶，抬眼看向外面，已經是晨曉了，原來已經她已經睡了那麼久。揭開被子，起身，坐在椅子上。
「小小姐，昨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沈然做事像來很有分寸，從來沒有夜不歸宿的記錄，她能不擔心嗎？
「我遇到宸王了。」淡然地說道，眼睛飽含了太多的情感，思緒不知飄到哪裡。
「那你是不是……」
沈然抬起一隻手，示意她不必說下去，優雅地抿了口茶，一臉諱莫如深：「我自有主張。」
凌月正想說些什麼，便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兩人甚有默契地對望一眼，立刻變了神色，沈然很快閃進被窩裡，凌月若無其事走出開門。
門外是大夫人徐婉容的侍女巧月，一見到凌月在這裡也有些吃驚，不客氣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四小姐睡得有些不穩，我來看看她。」凌月平淡地說著，眼中不見一絲閃爍，顯然這種情況她們已經駕輕就熟了。
巧月不屑地冷哼一聲：「四小姐？全秦府大概也只有你把她當成小姐。」她擠開擋在門口的凌月，將抱著的一大堆衣服扔在沈然身上，然後生生地將窩在被子裡的沈然給拉起來。
沈然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揉揉眼睛，打個個哈欠，大有鑽回床上的樣子，嘟嚷道：「什麼事啊，別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