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二章 文 / 隨風清
第四十二章
所有人被這一幕驚呆了，有些人驚訝得站起來，有些人痛苦得直摀住耳朵。
「來人，快傳司天監。」皇帝臉色也變得十分不好看，站出來望著天際那片黑乎乎的雲，那雲還發著耀眼的光。太后生辰之日天上出現這樣的異象是否意示著什麼。
司天監衣裳有些凌亂，大概被人從暖窩裡給挖起來的。
「莫愛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聲音有些緊張，古代人就是比較信奉這些鬼神之事。
「回皇上，這種異象三百年前也曾出現過一次，是上天預警啊！」司天監花白的鬍子抖啊抖的。
「預何警？」他自問對祖宗基業勤勤兢兢，對朝政一日不敢荒廢，上對得起祖宗，下不負黎民，為何會出這種異象，是吉是凶？
「皇上，據《靈憲》記載三百年前這種異象出現後，皇朝連年失收，洪澇乾旱不斷，瘟疫橫生，那時真是民不聊生，後來才知是上天發怒給的警告，幸得當時有位知曉天命的奇人，找到一個女子，順天應命，封為聖女，終身不得嫁娶以侍奉佛祖才免去了這場災難。」莫天手裡拿著《靈憲》一書十分專業地說著。
「莫卿所言當真？」這事可關係國家根本，動搖到皇朝的根基，他豈能不緊張？司天監的預言從來沒有不准的。
「微臣豈敢說假。」他多年來觀察天像已頗有心得，今日這奇異的天象來得有些迅猛也有些奇怪，但他仍確認自己不會弄錯的。
「皇兒，此事關係重大，不可輕視啊。」太后言道。她素來信佛，對司天監的話當然是深信不疑。
「母后說的是。」皇帝臉上亦是佈滿擔憂。「莫卿，何處找得這樣的女子為我朝解難渡厄？」
「啟稟萬歲，此女子必須出身高貴且是未婚女子，臣有一物，若有人的血能夠凝固在上面，就是那人無疑了。」
「那好，朕便下令全國女子來試。」皇帝衝動得就想下聖旨，可見他的擔憂，他斷不能看著此事發生。
「皇帝莫急，莫卿不是說要出身高貴的未婚女子嗎？如今在場的大都是高官子女，不正符合這條件，不妨讓她們先來試試，說不定就有我們要找的人。」太后倒是能夠就地取材。
「瞧朕都給急糊塗。福公公宣旨，讓她們一個個試。」
「奴才遵旨。」
福公公只說了讓各家千金上前來滴血，卻沒說明原因。眾人心中莫名其妙，但都必須遵旨，因為皇命大於天，再怎麼怪異的聖旨她們也必須遵從。
福公公剛宣完旨，司天監便命人搬來一張桌子，桌子上竟擺著一塊東西，既像木製又像骨制，形狀狀似骷髏頭，有些膽小的姑娘嚇得不敢抬頭去看。
「妹妹，你說皇上這是玩什麼把戲？」秦汐韻好奇地問道。
「二姐，我們靜觀其變就是了。」秦汐怡年紀最小卻反倒是最為穩重的。
「不會是為了選太子妃吧，如果我的血能凝固在上面就好了，說明我就是太子的真命天女。姑姑怎麼都沒說這件事，早知道我就多做些準備。」秦汐韻一臉期待。
你就期待吧，真心希望你會被選中。沈然冷笑著。
那些一個個上前去滴血，可惜沒有一個符合要求，皇帝的臉也由原來的期待漸漸失望，要找出這樣一個女子談何容易，簡直是大海撈針。
「妹妹輪到我們了。」秦汐韻有點緊張，心裡不斷向上天祈禱自己能夠被選中。
「姐姐先去吧，你知道妹妹不可能同你爭這太子妃之位。」雖說這權勢吸引人，但太子這身子她實是覺得不可觀。哪像慕容羿宸和上官煜霆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材有身材，當個權傾天下的宸王爺的王妃也不錯的。
「這倒也是。」秦汐韻驕傲得像一隻鳳凰大搖大擺走出去，臨走不忘得意地瞪沈然一眼。興許是太觀注沈然，一時竟沒看路，整個人向朝倒了去，結結實實摔了個大馬趴。
「哎喲……」秦汐韻痛苦地悶哼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那模樣還真是……不可觀。
「你沒事吧？」沈然趕緊將她扶了起來。她讓她離她最近呢？命中犯小人！
「死丫頭，你竟伸腳絆倒我？」秦汐韻怒不可遏。這個沈然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別以為在駕前獻了舞得到皇上的嘉許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二姐分明是你自個站不穩怎麼賴我頭上來了。」沈然也不管她的叫囂，逕自坐回椅子。秦汐韻，你最好認清楚，你威風的日子已經到頭了。
「你……」秦汐韻完全沒想到她還敢頂嘴。
「注意點，可別你那潑婦的模樣帶到皇宮裡來，是想嚇跑太子嗎？」沈然斜睨了一下有氣沒地發的秦汐韻好心提醒道：「還不快去，難怪是你想讓皇上太后他們等你嗎？」
「死丫頭，回府再收拾你。」秦汐韻這帶著一身怒氣走出去，她看著那個骷髏頭心中有些發寒，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從小太監手裡接過小刀輕輕劃破自己手指。
小血珠從骷髏頭的頭頂慢慢滑落下去，秦汐韻不禁有些失望，每個人都是希望自己有所不同的。
就在秦汐韻轉身欲走時，那小血珠竟奇跡般地不再滑落，慢慢地凝結起來，妖艷得如同一朵血蓮。
一時間秦汐韻又成為倍受矚目的人兒，眾大臣看著她竊竊私語，眾千金則是有的地哀怨地，有的是羨慕，更有的是不甘。
「好。」皇帝像是放下心中大石一般釋然開來。秦汐韻是前任首輔的孫女出身也算是高貴，正符合條件。
秦汐韻一頭霧水，她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被選中了？難道自個真是命定皇后？
「莫卿，就是她了吧？」皇帝指著秦汐韻問道。
「就是她了，請皇上立即下旨宣封，以告上天。」莫天心中雖有些疑惑，但仍順應說下去。
「好，秦汐韻聽封。」皇帝坐回龍椅，大手一揮。
秦汐韻心中一喜，皇上是要封她為太子妃了吧？她就說嘛，舉目放去，誰人風采勝過她？
不料皇帝的一句話卻將她從天堂打入地獄，而且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
「秦家二女秦汐韻，品性純良，仁厚良善，必能為我龍陵皇朝帶來福澤，特封為清靈聖女，掌管皇家神廟，終生侍候佛祖，以求我國風調雨順，昌盛繁榮。」
秦汐韻一聽整個人都懵了，什麼聖女？什麼叫做聖女？意思是要她做尼姑嗎？她才二十歲，大好的青春年華，要她貢獻給什麼狗屁佛祖，那她一生幸福呢？她還要做太子妃的，她要做皇后，她要母儀天下！
諾大的庭院一片竊竊私語之聲，大家都搞不懂事情怎麼會發展這樣了？不是在選太子妃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選聖女了？原本在嫉妒秦汐韻的女子們這時倒是慶幸起來了。
「皇上，為什麼讓臣女當聖女，我不要，我不要當什麼聖女。」秦汐韻眼神渙散，顯明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皇帝一聽頓時沉下臉，隱隱的怒氣震懾全場，皇帝的威嚴豈能她這樣冒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駁他的聖旨，若不是看在她是上天選中的聖女豈會讓她如此放肆。
「清靈聖女，上天選中你是你的福氣，也是你秦家的光榮，你要惜福啊。」太后語重心長地勸慰。要她一個好好的姑娘終身不嫁，整天晨昏定醒，不食犖腥，終日與佛相伴，也確實是為難她，只是為了龍陵皇朝的安定，不忍心也得忍心了。
「我不要，我不要……」秦汐韻發瘋似地嘶吼，她還以為是在家任由她耍大小姐脾氣。
「清靈聖女，你不要不識好歹。」
平穩低沉的一句話，在場的人卻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皇帝的怒氣，若秦汐韻是再搖頭，只怕以後連想點頭的機會都沒有。
徐婉容看著女兒這樣終是忍不住撲跪了出去：「皇上饒命，是小女不懂事，臣婦一定好好勸勸她，她只是一時想不開而已。」先留住命要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心裡卻又是憤憤不平，既恨皇帝無緣無故讓自個女兒去出家，又恨自己怎麼就嫁了一個窩囊廢，女兒都出這樣的事，他卻還半點不哼聲。當初若是看他英俊風流，又是首輔之子，她怎麼會以郡主之尊下嫁於他？沒想到竟是個沒用的男人，到現在也只是個小小的太醫院首座。
秦汐韻淚眼朦朧地看著徐婉容，她不懂娘親為什麼要這樣說？娘親不是一向最疼愛她的，為什麼也要讓她當尼姑？
「來人，先請清靈聖女下去，三日後送往天香寺，秦妃，好好勸勸她。」皇帝習慣了別人的服從，掌控整個天下的她根本不必在乎一個小小女子的感受。
「是，臣妾遵旨。」秦妃同情地看著自家的侄女，和徐婉容一人扶著她一隻手，將她領走。
一場好好的壽宴，開場是挺好的，不料卻弄成這樣，皇帝和太后也沒了興致，敗興而歸。連原本的選妃也變得無疾而終，不過太子卻是小小慶幸了一把。
主角都走了，其他大臣也各自陸續地散了，喧鬧的壽宴頓時靜了下來。
沈然冷眼看著這一切，就像在看鬧劇一般。
「她終究是你姐姐，你就不開口為她求一下情？」慕容逍走過來，眼神中多一抹探究與嚴肅。
「皇上聖旨，你覺得求情有用嗎？何況我秦汐然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何德何能讓皇上賣我那麼大的面子，更改聖旨。」沈然漫不經心地言道，彷彿不將任何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哪的是骨肉至親。
「那你至少應該去安慰一下，不是嗎？」秦汐然太過冷漠，冷漠得有些讓他心裡發慌。他並不在乎秦汐韻的下場，他在乎的是秦汐然的態度。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唯獨她卻鎮定如斯。是她個性使然，還是……
「安慰又如何？可以解決問題嗎？秦汐韻在秦家是怎麼對我的，你也知道，我不是聖人，要我假惺惺地去安慰她，我做不到。」她不相信慕容逍有這麼關心秦汐韻，他是在懷疑她什麼嗎？
「汐然，我不希望你這麼冷漠。」慕容逍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其中飽含著濃濃的心疼。他的惡女應該是開心快樂的小精靈，而不是充滿冰冷氣息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