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文 / 隨風清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武林人士紛紛點頭稱是，他們的心思倒是跟玉虛道人跑到一邊去了，其中或多或少，是看到無痕公子的面子上，和忌憚著無幽宮。
岳擎峰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說道：「即是如此，無痕公子就請坐到一旁觀戰吧。」口氣明顯已經沒有原本的恭敬了。
夜輕塵並不理會這些人，走向仍倒在地上，倒地不起的『柳依雪』身邊。他想不想對付魔宮，要不要當這個盟主，全是隨性而為，這些人說些什麼，又與他何干？
蹲下來，眼神複雜看著狼狽不堪的『柳依雪』，幾個月不見，再看到她為何卻感覺她如此地陌生？
「夜輕塵，你想做什麼？」『柳依雪』防備地盯著他，隨時做出逃跑的準備。
「那次，是不是你？」夜輕塵突然沒頭沒尾地來得這麼一句，聽得『柳依雪』一臉雲裡雲霧。
「是不是你？」夜輕塵執著地再問，因常年握劍而略顯粗糙的手緩緩地伸出去……
「輕塵……」一道清脆的女音從身後驀然響起，夜輕塵伸出去的指尖在即將碰到『柳依雪』的臉頰的那一刻僵住，身子倏地一緊，愣愣地呆在原地。
「輕塵，你回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我一直在等你……」女音哽咽著說著。
夜輕塵慢慢地站起來，轉身，雙眼定定地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有震驚，有疑問……
「輕塵……」女子流著眼淚卻笑得開心，純真而淒美，江湖第一美人並非浪得虛名。柳依雪也不顧現在是什麼場合，飛奔地撲進夜輕塵懷裡，小手緊緊地攥住夜輕塵的衣襟，像是怕她這一鬆手，人就會消失不見似的，她閉著眼睛，任憑淚水沾濕了夜輕塵的衣服。
夜輕塵挺直腰桿，就這麼站著，既不推開她，也不回抱住她，他已經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柳依雪了。
所有人又再一次的驚呆了，揉揉眼，看看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撲在夜輕塵懷裡的女子，又看看半躺在地上，一臉憤恨的魔宮女子。
這，這，怎麼會有兩個柳依雪？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柳依雪？
「喂喂，你們兩個煩不煩，要親熱一邊去。」大護法不耐煩地說道，意欲逼走夜輕塵，陰霾的目光瞥向侍雪，透著陰狠的質問。
可惜誰也沒鳥他，夜輕塵拉開貼在他身上的柳依雪，冷淡地問道：「那次在我酒裡下藥，陷害我，讓我在被你爹那些人追殺時無力還手，那個人是你，還是她？」
「我……我……」柳依雪支支唔唔地說不出話來，咬著唇，低著頭，眼神閃爍不定。
「是你對不對？」夜輕塵口氣中沒有震怒，沒有傷心，只是淡淡的，或許還有那麼一絲失望。
「輕塵，我是被逼的，我爹，他逼我，他是唯一的親人，我不能不聽他的話，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會那樣對你，如果早知道的話，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在酒裡下藥的，輕塵，你相信我……」柳依雪哭得那個叫做淒慘。
「我相信！」夜輕塵口氣依然是淡淡的，既沒有表現出對真相的震怒，也沒有表現出對她原諒的憐惜。
「真的？」雖然對於夜輕塵的表現，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欣喜若狂，只要輕塵能夠原諒，就算是現在讓她去死，她也甘願。
「我相信你的無奈……」夜輕塵重複了一遍，突然話鋒一轉，「但是，我無法原諒你的背叛，你知道在經脈全斷生不如死的時候，我心中有多恨嗎？我希望不是你做的，但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你知不知道為了替你報仇，我殺了多少人，祁山派掌門，武霆門掌門，還有那些曾經參與過追殺你的人。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甘願淪為魔宮殺人工具，我明知道他們只是利用我，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出賣了，我把一切都嫁禍到他身上去，我已經沒有親人，我只剩下你了，你怎麼可以不要我，不可以，不可以的。」柳依雪一心只想得到夜輕塵的原諒，也不顧及現在有多少只眼睛在看著，多少只耳朵在聽著。
所有人聽著她這些，一個個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原來她才是柳依雪啊！更沒想到柳家莊兇殺案的真相竟是這樣的，兇手居然會是嬌嬌弱弱的柳依雪。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當真是他們誤會了柳霈柳盟主，當初逼走柳霈的人都不禁汗顏地低下頭。心想著，若是柳盟主在的話，今日他們也不會如此被動，至少不必依靠夜輕塵這個武林敗類。
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只得一聲暴怒之聲響起：「你這個孽女，居然為了一個夜輕塵，這樣對你爹？」原已失蹤柳霈突然就這麼出現眾人的視線中，其實他早就混在人群之中，只等時機一到才現身，想不到夜輕塵的出現竟會這麼輕易讓柳依雪說出真相，他這才敢出現在人前。
「爹，對不起，你養育之恩女兒無以為報，可是輕塵他更甚於我的性命，若不是你當初逼迫我下藥，今日也不會演變為如此局面，女兒從來沒有想過到致你於死地，當初的白磷並不是女兒放的。」事已至此，柳依雪已經不想再隱瞞些什麼了。
「不是你，那是誰？」柳霈急忙追問，複雜的目光卻看向地上的侍雪，他想著能幫女兒減輕一點罪孽是一點，雖然女兒對他不孝，可是他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娘地將她拉扯大的，怎能不疼惜，但是，這另一個……。
柳依雪的目光慢慢移動，眾人跟隨著她的視線而去，發現最終她的眼停留在岳擎峰身上，素手一指：「是他，君子劍岳擎峰，他是魔宮中人。」這陣子她受岳擎峰的壓迫也受夠了，如今夜輕塵就在她身邊，她什麼都不必怕了。
事情急轉直下，兇手一會是這個，一會是那個的，眾人已經被弄得糊弄了，分不清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岳擎峰臉上不變，冷笑道：「柳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有何證據，證明人是岳某殺的，祁山派掌門，武霆門掌門之死可是你自己承認的，一個殺人兇手的話怎麼可以採信，是魔宮指使你來污蔑於我，好將我們武林正道斬盡殺絕的，對不對？」岳擎峰絲毫不以為懼。
柳依雪畢竟年幼，也沒見過大世面，怎敵過岳擎峰這隻老狐狸？一聽他的反駁就慌了：「不，兇手是你，大家相信我，兇手真的是岳擎峰，他真的是魔宮中人。」
正如岳擎峰所說的，沒有人會去相信一個殺人兇手的話，眾人對柳依雪的話顯然是不可採用的。一個武林泰山，一個殺人兇手，白癡也知道該信誰了？
岳擎峰乘勝追擊：「你們一家人就不要在這邊做戲了，一個是殺人兇手，一個姦淫良家婦女，一個包庇女兒，果然是蛇鼠一窩，物以類聚啊。」
岳擎峰憑藉著多年的威望，口才也不錯，已是穩居上風，將局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只要除去夜輕塵，這盟主之位還不是他的。
正得意之際，一道溫潤的聲音透過眾人低低地響起：「岳掌門，你說柳姑娘是殺人兇手，柳莊主包庇親女，這兩點在下毫無異議，只是關於夜輕塵淫殺百花莊小姐，在下卻不能苟同。」
「無痕公子，這是江湖之事，請你不要插手。」岳擎峰冷聲道，臉已經黑了一大半，原以為無痕公子是財神爺，他才以禮相待，沒想到卻處處於他作對。
「岳掌門不必動怒，本公子並不想多管閒事，只是有個人很想見見岳掌門，在下想替她代為引見罷了，出來吧……」
無痕公子話音剛落，一個美艷，臉色卻有些蒼白的少女從他的轎後低著頭走了出來。
只見她一出來，抽氣聲此起彼此，所有人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這這……大白天見鬼了還是怎麼啦？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死去了百花莊小姐！
「是夏姑娘？她不是被夜輕塵殲殺了嗎？怎麼會……這又是怎麼回事？」不少人像是遇到鬼一樣地驚呼。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多本該死又沒死成的人？
「莫非又有什麼隱情不成？」有些聰明的經過這接二連三的變故已經很快就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來。
原本帶著一絲怒氣的岳擎峰在看到夏凝霜出現的那一刻臉色倏地變得蒼白，瞪著如銅鈴一般大小的牛眼帶著驚慌失措，全身力氣像是被一瞬間抽光似的，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夏凝霜彷彿沒有聽到眾人的竊竊私語，一步步朝著主席台上而去，仇恨地盯著岳擎峰厲聲道：「岳擎峰，你殺我百花莊數十條人命，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此話一出，全場如按了暫停鍵一般靜得針落可聞，涮地一聲，所有人的目光均移向岳擎峰。
「夏姑娘，你是說當初滅了百花莊的兇手是岳掌門？」玉虛道人不確定地問道，說岳擎峰是兇手還不如讓他相信夜輕塵是兇手，岳擎峰可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君子劍啊！誰能相信他會做下那麼喪心病狂的事啊？可是，夏凝霜也確實沒理由去冤枉他，而放過真正的兇手？
「不錯，兇手正是岳擎峰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夏凝霜指著岳擎峰，佈滿血絲的眼睛看向岳擎峰，目光像是要將他凌遲了一般。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相信？華山掌門看了看憤怒的夏凝霜，再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像遇到鬼一樣的岳擎峰，遲疑地開口道：「夏姑娘，岳掌門不像是這樣的人，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夏凝霜紅著眼，深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面向在場所有武林人士，搖搖頭道：「怎麼可能？如此血海深仇，怎麼可能會有誤會？那日，他來百花莊作客，我爹娘熱情地款待了他……沒想到……沒想到這位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君子劍卻在半夜時分潛入我的房間，欲對我施行不軌，被我爹娘發現，他……他居然一做二不休，將我百花莊數十條人命斬殺殆盡，更將我……將我擄至他的府中，日日夜夜折磨於我，幸得無痕公子相救，我今天才能站在這裡揭穿他偽善的真面目，我身上這些傷全都是他打的……」夏凝霜邊哽咽著指證，邊把自己的水袖摞起來，一雙白皙的玉臂上佈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