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文 / 隨風清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會，我不會忘記你的……」這是他第一次承諾，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初戀，一般人都很難忘記的，何況她是為他而死。
「真的？我……我也……不會忘記……忘記你的，下輩子……下輩子，我……我一定……一定……一定找……」被夜輕塵握住的手無力垂落下來，她的眼皮太沉重了，柳依雪萬般不捨，卻還是閉上了，一代絕世美女永遠沉睡了，從此香消玉殞。
「雪兒……」柳霈撲了過來，跪倒在女兒的身邊，都是他的錯，當初若不是他聽信岳擎峰的挑撥，利用自己的女兒去對付夜輕塵，也不會落得今日的局面。
夜輕塵緊緊地抱著柳依雪，沉重地閉上眼睛，嘴角處落下一顆晶瑩的液體，祭奠他已逝去的初戀。
眾人亦感受到這種無聲悲痛，有默契的一致選擇沉默。
沒有人注意到一頂白色的轎子悄然離去……
當然，這些人不包括冷血無情的慕容羿宸與見慣了生死別離的上官煜霆。
「燕揚，追……」上官煜霆盯著那頂悄然飛走的轎子，沉穩地下著命令。無痕公子，不可否認，他已經引起他的興趣了。
慕容羿宸同樣以眼神示意暗夜，暗夜心領神會，追了上去。無痕公子是吧，他有預感，他以後一定會跟這個無痕公子有著交集，他不會就出現這麼一次，這個人若是友，那還好些，以他的財力才能，若肯助他，定然是一大助力，便若是敵的話，那可就大大不妙。若不能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他絕對不會把這樣的人放在敵方陣營去。
武林大會終於落下帷幕，魔宮全軍覆滅，大快人心。柳霈痛失愛女，又曾是夜輕塵的手下敗將，自動退出盟主之爭。放眼全場，無人再是夜輕塵的對手，眾人一致奉夜輕塵為盟主！
經此一役，雖是殲滅了魔宮，武林正道也是元氣大傷，一個個回去休養，在夜輕塵的強勢作風之下，總算穩定了局面，帶領著整個武林走向正軌，日漸蓬勃起來。欺男霸女，打家劫舍這等歷年來各屆盟主都無法打壓的事，到了夜輕塵手裡已是大大減少，基本上大家一聽到夜輕塵或無幽宮的名字，都嚇得雙腿發軟，哪裡還敢造次？
無幽宮更是成了武林中人心目中的聖地，無一不想盡辦法加入其中，或是沾上一點邊也好，名望之高遠超少林武當各大派。
而在武林大會中曇花一現的無痕公子在人們的繪聲繪色之下，無痕公子不僅成了商業中的一個迷，更成了武林中的一個迷。有人說，他是隱世高人，練成一身絕世武林，返老還童，有人說，他實則就是無幽宮的宮主，也有人說，他實則是皇親胄，來民間遊玩……總之，各種版本層出不窮，有的猜測倒也沾得上邊。
無痕公子及無幽宮主同時列上武林最神秘之迷，引起各方人馬的競相追蹤。
當日無痕公子說會送解藥來給各方人士，果然在武林大會結束後，解藥就派人送來了，只是無痕公子有明言，那些曾經叛變的人解藥一個都不能給。有些人看著那些人毒發的慘痛樣，於心不忍，向無痕公子派來的人求情，結果人家很客氣地甩下一句話：要不就自己吃，要不就全別吃。
這句話一甩下來，誰還敢再說什麼，一個個全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一個個毒發死在他們面前，而無痕公子派來的人眼睛可是連眨都沒眨一下。
後來由現任盟主夜輕塵口中親口證明當初他全身筋脈盡斷，武功全廢時，正是無痕公子救了他，這下子眾人簡直將無痕公子當成神一樣也拜。一般來說筋脈盡斷，可就成了廢人一個，而他居然能夠在幾個月中就能將夜輕塵的武功全恢復，怎麼能不說是神人呢？
此一消息一經傳出，許多身染奇症的人，癱瘓的人，一個個都想找無痕公子治病，可惜全都石沉大海。
無痕公子的醫術已經被人渲染得上天有，地下無，再加上他狂邪的作風，江湖中人便送給他一個名號——邪醫！
「屬下柳霈拜見王爺，屬下特來向王爺請罪，昔日屬下因為一己之私，被岳擎峰所騙，擊殺夜輕塵，壞了王爺的大計，屬下罪該萬死……」柳霈跪在慕容羿宸面前，畢恭畢敬地認罪。
慕容羿宸坐在首座的椅子上，不發一語，那強大的氣場令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柳霈也不禁冷汗連連，在武林人士面前，他柳霈是一呼萬應，叱吒風雲的一代盟主，在宸王面前，他不過是一個奴才，一枚棋子罷了。
「起來吧……」慕容羿宸淡淡地開口，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柳霈，本來就算有魔宮來搗亂倒也不傷大局，沒想到會冒出來一個無痕公子。不過這樣的情況也不算太壞，至少這個盟主之位沒有落到魔宮或者上官煜霆的手中，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個天山派掌門應該就是上官煜霆的人了。
「謝王爺……」柳霈拜謝道，卻沒有站起來。他知曉自己的主子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並非如一般皇室子弟那樣蠻不講理，是非不分，但是他始終對他有著敬畏的心理，宸王在他心裡就有如天神般存在，讓人仰望，在他面前，他哪裡還擺得出昔日盟主的威嚴來。
「想說什麼？說吧！」慕容羿宸一見便知他有後話要說，而且還是讓他不敢啟齒的話。
「回王爺，屬下自接任王爺的命令以來，潛伏於江湖，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只盼能為王爺分憂解勞，能為王爺做事，屬下一直深感榮幸，只是……只是這麼多年以來，屬下實在感到心力交瘁，所以……所以屬下想帶著女兒侍雪歸隱，依雪已經死了，屬下只剩下這麼個女兒，當年屬下狠心拋棄了她，這麼多年來，也一直對她疏於管教，半點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她誤入魔道，同王爺作對，屬下實在是萬死難贖其咎，希望王爺能夠允許屬下隱退，自此好好補償女兒，做一個平民百姓……」柳霈重重地磕了一個晌頭，可見他離去的決心。
慕容羿宸沉默著，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怒氣，嚇到柳霈幾乎想收回原告的話，他對這位主子真是又敬又畏，不過為了女兒他也只能勇敢一回了。侍雪是魔宮餘孽，江湖正道是不會放過她的，這回大家看在他昔日的面子上饒過侍雪一命，但是指不定哪一天就翻起舊帳來，她留在這裡終歸不是長久之計，他只能帶著女兒遠走了，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名利權勢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親人最重要！
「王爺，請你成全屬下。」柳霈再一次鼓起勇氣，宸王實在是太高深莫測，陰晴不定，他永遠無法摸清主子的心思。
「起來！」慕容羿宸簡短而有力地發出雙音節詞。
「王爺……」柳霈抬起頭，怯怯地看著他，一時不能理解王爺叫他起來到底是何意？到底算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本王叫你起來，怎麼，本王的命令不管用了？」慕容羿宸冷眸射過去。
「屬下不敢。」柳霈一聽還不立馬跳起來。
慕容羿宸沉吟了下，方開口道：「你多年為本王做事，也算是盡心盡力，本王也不至於那麼不近人情，你走吧。」愛女之心，他可以體諒。
「屬下多謝王爺，王爺大恩大德屬下永生不忘。」柳霈感激得老淚縱橫，重重地向慕容羿宸磕了個晌頭，也算是了斷了這段主僕情份。
「退下吧。」慕容羿宸擺擺手，顯得有些疲憊的樣子。看來，他得另選一位得力助手接替柳霈的位置，他是不可能放任一個未知的因素壯大的，無幽宮是敵是友現在還不能下定論。而且經此一役，那位天山派掌門也算是名聲大噪，如無意外的話，副盟主之位就是他的了，上官煜霆最近處處與他做對，更加插手江湖之事，其居心可想而知。
沒想到一個秦汐然居然能讓他這麼瘋狂，該死的上官煜霆，他是不是忘記了秦汐然是誰的妻子，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地覬覦他人的妻。一想到秦汐然身邊圍著這麼個狂蜂浪蝶，他心裡就止不住犯酸。
「是，屬下告退。」柳霈步伐輕盈地退開，心裡如釋重負。這麼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實在是過夠了，能夠金盆洗手，歸隱山林倒也是不錯的，但願父女倆能夠平平安安，相依為命地過完下半輩子。依雪的死，他也不想再多想什麼，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他不能再失去一個。該忘則忘，只願侍雪也能放下仇恨！
柳霈一離開，慕容羿宸微瞇的眼睛慢慢睜開，頓時精光乍現，自有一股睿智凌厲的威嚴。
「暗夜……」他嘴唇輕啟，吐出來的字卻十分沉穩有功，帶著渾然天成的霸氣與高不可攀的貴氣。
「屬下在。」暗夜就如影子一般，只要慕容羿宸一經召喚，他就會不經意間地冒出來。
「可有查到無痕公子的來歷？」慕容羿宸面對隨身護衛並沒有剛才對柳霈那樣展現出張狂得讓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反而顯得比較慵懶隨興一些。
「屬下沒用，屬下追蹤無痕公子到半路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許多頂一模一樣的轎子，屬下無法辨別那一頂才是真正無痕公子的，以至於跟丟了，請王爺恕罪。」暗夜半膝跪地，自動請罪道。
無痕公子果然詭計多端啊！他這麼大費周章是想隱藏什麼？神秘地現身於武林大會，卻連面也不肯露，就這麼怕別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嗎？還是他根本就是與大會中某些人是相識的，只是不想被人發現？
暗夜看著王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遲疑了一下道：「王爺，屬下也見到了上官將軍身邊的燕揚也跟蹤了去，只是他同樣也是鎩羽而歸。」有人作伴，王爺應該就不會怪他了吧。
「這個本王知道。」從燕揚追上去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看來上官煜霆對那位無痕公子也是感興趣得很呢。不過連他的人都追不到，他就不信上官煜霆手下的人能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