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文 / 隨風清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沈然宛若一個幽靈般飄回碧落軒，慕容羿宸所說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把刀一樣插在她心頭之上，一下一下地撞擊著。
慕容羿宸日前種種怪異為的就是今日嗎？慕容羿宸，你究竟是別有苦衷，還是真是如此？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她來不及消化。
厭倦，玩膩？如今她對他就剩下這兩個詞了嗎？
幾許柔情終究敵不過江山誘人嗎？美人換江山，他宸王倒是會做生意，呵呵，想不到她沈然竟高價到堪比江山，卻又卑賤得讓他如此輕易將她推入另一個男人懷中。
沈然伸出手，任由空氣從她的指尖穿過……
所謂愛情，不過曇花一現，她，終究什麼都留不住……
幾天之後，一直避而不見的慕容羿宸終於大駕光臨碧落軒。
「聽說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東西吃得很少？」慕容羿宸拉著她的手，細細地摩挲著，眼睛卻沒有看向她，不知是逃避，還真的不願再見她一眼。
他終於要開口了嗎？也是時候了，也難為他忍這麼久，其實她挺佩服他的，居然能夠在準備『遺棄』的時間，對她溫柔體貼，連她的伙食都關上了，沈然心中的冷笑連連，她很想知道會想用怎麼說法說服她對其他的男人投懷送抱，又會用怎樣的語調說出他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她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你應該多吃點，你太瘦了。」他依舊用那種平淡的語氣，多一絲溫情。
「我吃不下。」一般女人聽到那種話都會吃不下吧，她覺得自己挺堅強的，一滴眼淚都沒掉呢，而且她最近看到了一些油膩的食物都會反胃，她才不會自己折磨自己，吃那些東西。
「是不是廚房做的飯菜不合胃口？本王再換一批廚子來。」
瞧瞧，多好的男人，溫柔體貼的丈夫，多金俊美，大概天底下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吧。可惜，他偏偏就是如此殘忍的人，他可以一方面對你極盡溫柔，另一方面卻可以殘忍得令人髮指。
「不用了，是我自己不想吃。」不得說，宸王的廚子廚藝好得沒話說，就是御廚也未必能夠媲美，其實慕容羿宸對吃並沒有太大的講究，不過王府工資高，人才自然滾滾來。
「為什麼？心情不好？」他摟住她，把玩著她的手指。
他還問她心情好不好？還能如此地對她關懷備至，枉她一直以為自己已是極會作戲之人，沒想到慕容羿宸更是箇中高手。
「是啊。」沈然坦承不諱，或許她心時還是留有一絲希望吧，希望他能給她一個理由，說明他的『苦衷』。
「誰惹你了？」慕容羿宸低低地笑道，他的然兒是越來越有七情六慾的，不再疏離得拒人於千里之外，這樣真好，只是……
誰惹她了？他怎麼能這麼雲淡風清地問出這句話？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樣的他，有多能夠迷惑人心，讓恨不起，放不下，又無可奈何。
沈然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自他進來後，第一次正眼看向他，眼中閃著晦澀的眸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扯過另一個話題：「今日怎麼這麼有空過來，朝政不忙嗎？」
「抱歉，這陣子冷落你了。」慕容羿宸吻了吻她的臉頰。
這樣的慕容羿宸突然讓她有哭的衝動。
沈然扭過頭，避開了他接下來的吻。
「然兒？」慕容羿宸沉聲道，帶著些許怒氣，似乎很不滿意她的拒絕，摟住沈然的手力道也緊了些。
「慕容羿宸，你這些日子是留在音雨樓，對嗎？」她不想再跟他玩朦朧不清的遊戲，有事攤開來講，她需要他一個解釋。那場不該讓她聽到的對話，應該，應該只是她的幻聽吧？
「怎麼？本王的王妃吃醋了？」他輕輕一笑，一如既往的寵溺，卻還是不願直接進入主題，像是拖延時間一樣。
執行死刑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感受那種死亡的恐懼，凌遲也不過如此。
慕容羿宸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為何到了這一刻，他卻還想著『苟延殘喘』些時日，能拖則拖，或許等他把想說的說完，兩人溫馨日子也就一去不復返了吧。
「如果我說是，你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沈然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
「需要什麼理由，外面繁花似綿，府內一枝獨秀豈不單調，清音善解人意，又嫵媚多情，本王打算納她側妃。」
「你不是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嗎？言猶在耳，王爺未免忘得太快了。」沈然冷笑道。
慕容羿宸輕笑，眼中帶著寒意：「然兒，你太單純了，男人在床上的誓言怎麼可以盡信，一個男人怎麼可能終身只守著一個女人，在平常百姓中或許還有可能，在皇室，別妄想了。」
「是啊，我以為王爺金口玉言，卻忘了男人一旦負起心會有多狠心。」清音也許只是一個借口，但他將她送人卻是事實。
「你怪本王也好，恨本王也罷，本王都無所謂，這已成定局，無可更改，本王已經答應了上官煜霆，幾天之後，你就去將軍府吧。」慕容羿宸鬆開了一直摟著她的手，臉上冰冷如霜。
說了，他終究還是說了。沈然閉上眼睛，任由心痛的感覺蔓延至全身，外面陽光正媚，她卻覺得渾身冰冷。
深呼吸了一口氣，沈然睜開眼睛，嘴角邊帶著一如當初淡然的笑容：「王爺這話什麼意思？」她不再喚他的名字。
「然兒向來聰慧，不會不懂本王的意思。」他早就說過，她才可傾世，智可安邦。若非不得已，他怎麼甘心放棄她？
「王爺的意思是，要我陪他一夜嗎？」沈然嫣然一笑，她的感情向來內斂，縱然已經對他情根深種，傾心相許，她也不曾這般燦爛地對他笑，白衣翩然，傾世絕顏。
慕容羿宸看著她這抹笑意，心驟時被緊緊地揪住，手指生生在座下的椅子上刻出五道指痕。
「上官煜霆答應會相助於本王。」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潛意識的，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就為這樣嗎？慕容羿宸你可知道，如果你只是想要皇位的話，她也可以助他的，他大可不必將她出讓。江山美人，他可以同時得到的！
沈然別過眼去，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卻不願讓任何人窺見。其實她心裡，一直存在著一個希望，希望得到的是一個否定的答案，可惜她終究還是要失望。
「慕容羿宸，我從來不知道你是一個需要自己妻子出賣**來成就大業的男人。或許，或許真的是我看錯人了吧。」她毫不客氣地用最尖銳的話挑釁著他的尊嚴，她痛，可以，但她要拉著他一起痛。
慕容羿宸並沒有被她激怒，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用冰冷的面具來偽裝自己的情緒，他早已習慣了。
「不管你怎麼說，皇位是本王一生的夢想，本王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動搖的。」慕容羿宸站起來，冷眼看著她。
「是啊，你是宸王，擁有著雄心壯志，要一展鴻圖的宸王，你怎麼會為一個女人而絆牽住了腳步？」沈然自嘲一笑。
「你這麼說，事情就好辦多了。本王就知道然兒會體諒本王的。」似乎很滿意沈然的話，施恩般地將她拉起來，摟住她的肩膀，汲取她的芳香。
體諒？他居然要她體諒，以犧牲她的貞潔為代價，好一個慕容羿宸，好一個宸王！
「你曾說過，當初娶我，是想利用我，那麼，後來的呢，那些關懷備至，那麼溫柔體貼，就是為了今天嗎？」她明知道這樣問出來，只會讓她更傷，可是她還是固執地想要問出答案，她不相信，先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明明感受得他的真心，還是說，男人的心真的可以變得這麼快？
慕容羿宸伸出手攏了攏她的頭絲，聲音依然溫情，甚至帶著一絲寵溺：「傻瓜，那當然只是一齣戲罷了，然兒當真以為本王對你動了情？若本王不配合你演這場戲，冷情聰慧如你怎會心甘情願助本王成就千古霸業？」
做戲？他說他只是在作戲？呵呵，是誰說，也是要融入感情的，幾分戲假，幾分情真。
「若非為了皇位，本王豈會浪費時間與你玩這無聊的愛情遊戲？」仿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殘忍，慕容羿宸再補上一句。
愛情遊戲？他玩得可真得心應手啊，說不定不是第一次，他才是真正的演戲高手，枉她自以為自己能夠看夠人心，不料卻被他耍得團團轉。
她的一片真心只換回來他『做戲』兩個字，傲然如她豈能甘心？懦弱接受從來不是她的個性，他狠，她能比他更狠！
沈然伸出手，輕撫他的俊頰，媚眼如絲：「王爺可知，若論做戲，我亦可青出於藍，說來，我還應該謝謝王爺，幫我滅了秦府一門，替我報我母親的血海深仇。」
慕容羿宸的手悄然緊握，在他自己還沒發現之下，但他的語氣還是那麼雲淡風清：「這樣也好，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本王也不需要愧疚了。」
愧疚？在他的字典也會出現這兩個字嗎？真是可笑！
慕容羿宸從懷中掏出一樣類似於書信一般的東西，遞給沈然。
沈然輕扯了一下嘴角，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她想她也許真是一個怪胎吧，別人遇到這種事肯定哭都來不及，她卻還笑得出來，她甚至想看一下那休書上面寫得是什麼內容，慕容羿宸會給她安一個什麼樣的罪名將她休棄。
接過信封，沈然從容不迫地打開，一張紙滑落了下來，裡面只寫了兩個字——休書！甚至連落款都沒有。
不愧是慕容羿宸，有夠惜字如金的，連封休書都能寫得如此簡潔易懂，他現在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拿了這封休書，你和王府再無瓜葛，幾天之後，本王會親自派人送你去將軍府。反正你和上官煜霆本就互相喜歡，是本王強行拆散了你們，如今本王就把你還給他。」慕容羿宸背對著她，留給她一個無情的背影。
「王爺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那我是不是還應該多謝王爺？」還？在她付出了真心之後，他還能若無其事跟她說，要把她還給上官煜霆，哈哈哈……他把她當成什麼了？貨物嗎？拆封之後覺得不合適，還可以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