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文 / 隨風清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三更時分，皇宮裡一片寂靜，正值睡眠的大好時會，宮裡不時有著敬職敬業的禁衛軍在巡邏。但因著藏書閣地處較為偏僻，實則就是與著皇宮中女人最害怕的冷宮只有一牆之隔，所以那邊的守衛比較鬆懈，呃，基本上晃半天都不會見到一個人影。
沈然出了藏書閣之後才知天色原來已經這麼晚了，走到寂靜的道路上，她並無感到一絲絲害怕的情緒，說穿了，她本身就是與黑暗為伍之人。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月圓人團圓！
突然空氣中滌蕩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息，如果不是太過寂靜的空間，如果不是仔細感受，根本就感覺不出來。但沈然確實感覺到這裡多了一個人，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如果是大內侍衛的話，根本不必如此偷偷摸摸，所有只有一個可能——不速之客。
星眸厲芒驟然四射，沈然整個人化為一道旋風，擋在了在黑夜中飛奔的人。此人輕功竟如此之好，若非他並未使盡全力，她也未必能夠攔得住。
面蒙黑色面巾的慕容睿冷眼看著銀色蝴蝶面具的沈然，他沒有想過會有人在這裡攔住，而且這個人還是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無痕公子。想當初，他極力拉攏他，但他總是不給予正面答覆，等到他當了皇商之後，直接不見人影，讓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沒想到如今卻為慕容羿宸所用。還有，他記得當時他好像沒有武功，怎麼短短時日內武功竟如此卓絕？
慕容睿定定地看著她，思緒已經不知轉到哪去了。
沈然也在研究著他，他的身形看著有些眼熟。
「不想死的滾開。」慕容睿不想洩漏身份，故意變了一下聲，惡聲惡氣地威脅道。
「閣下深更半夜如此裝束夜闖皇宮，所謂何事，還請說個明白。」沈然朝著他方才飛過來的方向看，那個地方應該就是碧落軒了。他與那個假沈然有何關係？
「什麼時候無痕公子也當起了皇宮的看門狗了？」慕容睿無不諷刺道。
沈然轉動手中玉笛，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就不勞閣下費心了。」
「你找死，我成全你。」慕容睿只想著速戰速決，出手快如閃電，直擒沈然喉間。
沈然腳尖點地，退倒數步，執起玉笛，護在身前，慕容睿凌空躍起，高據上空，掌力一發，夾雜著黑色霧氣的冷風迎面撲來，黑風的掌風看起來邪魅陰森，發出來的凌厲之氣卻可毀山劈石。
沈然不由得被震退了一步，手持玉笛，氣勢凝聚，靈霧浮動，白衣黑髮飄動，暗自穩住體內稍亂的氣息，低聲道：「玄溟神功，你是宇文家族的人？」在莫塵閣的書閣中有記載著一點點玄溟神功，如此邪魅又霸氣的武功，她絕對不會認錯。宇文家族的人果然出現了！
慕容睿頗為震驚地看向她，他沒想到會從外人口中聽到『宇文家族』這四個字，外面的人居然知道宇文家族，還知道玄溟神功，他到底是誰？
他停下攻勢，瞧見了沈然手中的玉笛，脫口而出便道：「你是沈氏傳人？」無痕公子居然是沈氏傳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聽師傅說過，沈氏傳人的標記便是玉笛。
果然是宇文家的人，除了宇文與慕容兩大家族外，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沈氏的存在。
「如此，你更加非死不可。」慕容睿神情一變，出手更為狠戾，他的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瞬間強勢的氣流已困住沈然，令他猶如困斗之獸。
沈然將碧玉笛置於唇邊，低沉清越的笛音緩緩流洩而出，是另一曲音律，碧綠色的有形氣流從笛孔中傾洩而出，流淌在他的週身，然後又漸漸地以破空之勢向方圓百丈內盪開去，抵擋著慕容睿的氣流。
墨發飛揚而起，修長的手指熟稔地在碧綠笛上輕按著，更加流暢的音律傾洩而出，流淌在屏壁四周的碧綠光芒大盛。
慕容睿雙手交替揮動，密集的黑掌影連成一片，挾著閃動的紫黑光芒，如狂潮般從每一個角落朝中間匯聚，再如海嘯般席捲向沈然。
「無痕，《吟心訣》固然精妙絕倫，可惜你功力不夠，再練個十年八年，或許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但很可惜，你不會有這個機會。」說罷，他將十成功力集於掌中，朝沈然發出最後一擊……
一條氣勢磅礡的金龍呼嘯著從沈然身後飛出，直逼慕容睿，密集的黑掌影被打散。
慕容睿被震開了數步，轉身快速沒入到黑夜之中。無痕與慕容羿宸聯手，他絕對討不到半分好處，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了。
沈然和慕容羿宸互看一眼，十分有默契地追了上去。
三個人你追我逐，繞了大半個皇宮，卻還是將人給跟丟了。
「看來這個人對皇宮的地形瞭如指掌。」慕容羿宸歎道，那個蒙面人來皇宮竟如入無人之境，他與無痕聯手才能將他擊退，他的武功該有多高深莫測？這個人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沈然斂去眼中的暗光，這個人身手真的很眼熟，很像某人，會不會真的他呢？慕容羿宸算是第一次和慕容睿交過手，認不出來很正常，而她兩次見過慕容睿的武功，尤其是他與上官煜霆那一戰，她更是看得清楚明白。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話，也就不難解釋，他為何能皇宮瞭如指掌，因為這根本就是他曾經的家。只是有一點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明明是四皇子，怎麼會變成宇文家的人呢？
如果按照她和慕容羿宸的情況看來，玄溟神功也應該是傳給下一任傳人才是，怎麼會傳給慕容睿呢？難道是她想錯了，或許這個人根本不是慕容睿。
「也許他在宮中有人接應也說不定。」沈然暗指碧落軒裡的女人，但慕容羿宸能不能聽得出來，就是個人智慧問題了，「皇上，方才多謝相救。」沈然認真地道謝，心中暗道：玄溟神功果然厲害，難怪當然沈研和慕容曄兩個絕世高手聯手才能平息那場戰亂，而且這傢伙造詣看起來不低，若非慕容羿宸及時趕到，她恐怕真得死在他手上。
「無痕不必多禮，反倒朕該多謝你對母妃的相救之恩。」慕容羿宸淺淺一笑，他記得他的然兒對醫學也十分拿手，就連有『醫癡』之名的慕容逍也不是她的對手，可是現在的然兒似乎連把自己的醫術都忘光光了，母妃的事她自然也幫不上忙，他不是怪她，但是她明知母妃出事，卻連提出看望一下也不曾，以前的然兒雖然談不上待人熱情，但是對他的家人卻很好，不會這麼漠不關心的。她，真的是他的然兒嗎？
慕容羿宸不禁再次懷疑，那如果不是，真正的然兒在哪裡？不，她是然兒，一定是，她只是失去了記憶，忘了所有人，他不能強求她對還算是『陌生人』的母妃表現在得有多熟稔熱情。然兒回到他身邊了，他不應該懷疑她的。
說他是逃避也好，自我催眠也罷，他打從心裡抗拒那點不安的浮動。
「對了，你要找的醫書找到了嗎？」素聞無痕公子行醫古怪，他也曾親眼看過，這回她這麼爽快答應，還這麼盡心盡力，其實他也頗為吃驚，他清楚無痕才不是因為他們是皇室中人才這麼特殊對待，不客氣來說，他根本就不他們這些皇孫貴族放在眼裡。
「找到了，正打算去鳳慈宮。」沈然揚了揚手中的醫書。
「一起走吧。」皇帝開了尊口。
「好。」沈然點點頭，知道他心中擔憂秋宛心。有溫柔的丈夫，孝順的子女，沈瑤這一生也該無憾，有沒有恢復記憶其實並沒差。
「等一下。」慕容羿宸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嚇了一跳。
「幹嘛？」沈然戒備地看著他那一隻揚起來的手，擔心他會突然哪根筋搭錯了去掀她的面具，畢竟她的武功不如他，要打也打不過呀，而且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似乎不太好吧，有礙觀瞻！
慕容羿宸看著她戒備的模樣，頓覺得好笑，而他也真的低笑起來了，他長得有那麼面目猙獰嗎？能讓鎮定自若的無痕公子如此避之如蛇蠍？呵呵，有趣……
「你的頭髮上有一片花瓣。」慕容羿宸的語氣極為無辜，溫柔地撣去沈然發間的花瓣，不經意間觸及到沈然柔軟的髮絲，心中一顫，這感覺……
慕容羿宸整個人僵住了，這種感覺是如此熟悉，他的然兒便是擁有著這樣一頭令人羨艷的青絲，令他愛不釋手，他曾誇她『青絲如墨玉，紺發濃於沐』。這麼近距離地站在無痕身邊，他可以感受到無痕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可能是長年浸泡在草藥中，他還可以聞到那股清新的藥香味，就跟然兒一樣。是不是每個學醫的人都是這樣，不，慕容逍就沒有。
沈然尷尬地笑了下，慕容羿宸這個動作似乎太過曖昧了點吧，難道他自己都沒發覺嗎？他深思探究的眼神讓她看著覺得心裡有些毛毛的。
「那個，我們快去鳳慈宮吧。」單獨跟慕容羿宸在一起太危險了，難保不會被他發現點什麼，她早該知道慕容羿宸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人。
慕容羿宸點點頭，兩人並肩而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會突然做出那樣的動作，彷彿就是本該如此，理所當然，也不會覺得半點怪異。他想，他一定是瘋了，無痕怎麼可以是然兒，他分明是男兒之身，而且他早在五年前就見過他了，那個時候然兒就已經在宸王府當他的側妃，他們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是他想太多了！也許是然兒的改變讓他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
兩人默然不語走了好一會，慕容羿宸突然停住了腳步，轉到了她的面前，站定。
「皇上？」沈然不解地看向他。
「我們走這一邊吧。」慕容羿宸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為什麼？這邊不是比較近嗎？」沈然不理解慕容羿宸突然抽的是什麼風，明明這邊比較近，何況要繞一大圈，她又不是陪他來散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