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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四十章 文 / 隨風清

    第二百四十章

    沈然置若罔聞,閉上了眼睛,手也隨著垂下……

    「啊……」飛揚的髮絲凌亂地狂舞著,臉上湧上來的是冷凝而瘋狂的神色,眼底糾纏瘋狂懊悔的深情。仰天長嘯,聲震九霄,衣袂在空中翻飛,髮冠四裂,四周之物爆炸翻裂,觸目所及皆是殘垣斷壁,帶著千鈞力道的聲音幾乎震碎外面之人的心脈。

    慕容睿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身體的溫度還在,呼吸卻已停止……

    他眼眶發紅,亂糟糟的頭髮遮住了大半邊的臉,一雙奪人心魄的桃花眼此時全無光彩,麻木而空洞,如同一隻負傷的野獸,陷在自己的悲愁中,不可自拔,週身散發著悲傷絕望的氣息,那是對世間萬物的絕望,是失去理智的瘋狂,毀滅一切的決然。

    漆黑染血的長衫在散發的強大而渾厚內力之下呼嘯著抖動著,宛如臘月間懸崖峭壁上最凜冽刺骨的寒風,他的那聲悲鏘的長嘯是那麼地刻骨悲痛,劃破了長空,足傳遍整個宮殿,遠在石室之外各個角落站崗的人都被震飛出去,砸在了牆壁,再彈回地上,或受傷或死亡。

    平素清冷的宮殿此時呈現著一片驚慌和混亂的情形……

    沉侵在悲痛之中完全聽不到,看不到,他的世界裡只剩下秦汐然和他,即使此刻天下大亂,他也不想理會。

    抱起沈然,他展顏一笑,滿懷柔情,凝視著懷中的人兒,聲音溫柔無比:「小然然,你累了,我帶你去休息。」

    他一步步走出石室,腳步沉重,每一步幾乎有如千斤重墜,他的臉血色盡褪,竟比身體漸漸失溫的沈然還要蒼白。

    孫子臏剛一回來見的便是地下宮殿的一片狼籍,猜想著是不是有敵人入侵,不禁屏住呼吸,嚴陣以待。

    不料走出來的卻是臉色蒼白的慕容睿,狂亂飛揚的頭絲,空洞無神的雙眼,卻詭異地揚著溫柔的笑意,怎麼看怎麼不搭調,再加上這一室的殘破,反倒有一種頹唐殘缺的美。

    遠遠地站著,他都能感染到他內心的悲涼,哀求逆流成河。他順著慕容睿的手望去,發現他手中竟抱著一個絕色女子,很眼熟的一個女子。

    起先他以為是柳情,但很快就被自己推翻掉了,柳情對少尊主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那麼她就是真正的……

    孫子臏的猜想很快得到驗證。

    「然……」他身後的風清璇震驚地叫道,看著慕容睿手中的女子,立即紅了眼眶,她倏然抬起頭,仇恨的目光直視慕容睿,二話不說便舉起劍,飛身刺向他。

    可惜,她根本就近不了慕容睿的身,她甚至看不到慕容睿是怎麼出手的,遠在數米之外的她就被震飛了出去,甩向一邊的牆壁。

    孫子臏見狀趕緊飛過去抱住她,讓她免於撞牆的危難之中。

    「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風清璇拚命地掙扎出孫子臏對她的鉗制,手中扔緊緊地握著劍,嘶叫狂吼著,恨不得將慕容睿碎屍萬段。

    「你瘋了嗎你?竟想殺少尊主,你不要命了?」孫子臏大聲喝斥,她的命可是掌握在少尊主手中,以前她不是挺安分守己的嗎?怎麼突然就想反抗了?

    「他該死,把然還給我……」風清璇哭著大吼,拿著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孫子臏劈去,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都是她害瞭然,如果不是因為她,然不會受傷,更不會被慕容睿所擒,就是打不過,她也要陪著然一起死。

    孫子臏閃躲了幾次,眉頭越皺越緊,終將風清璇的劍打飛,一隻手扣住她的脖子,再這樣胡鬧下去,要是惹惱了少尊主,她的小命就得玩完了,到時連他都保不住她。

    「放了她。」走到門口的慕容睿突然停下腳步,開口說道。

    孫子臏驚訝地轉過頭看向慕容睿,卻發現人早已消失無蹤,彷彿那句話只是他的幻聽,再轉過頭,發現風清璇已被他掐得臉都漲紅了,呼吸不順,趕緊將手撤開。

    風清璇一得到自由,繞過孫子臏,便想追出來。

    「你是想去找死嗎?何況你根本也追不上他。」孫子臏拉住她的胳膊。

    「不用你管!」風清璇冷冷地甩開他,憤恨地盯著門口,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下來,就像開閘一樣,一旦放開,就收不回去了,任由眼淚淹沒臉頰。

    她蹲在地上,手捂著臉,嚎啕大哭,哭泣她的然,哭泣她這五年來的辛酸……

    然不會有事,她只是受傷了,慕容睿會救她的,一定會救她的!現在的風清璇只能自我安慰,祈求老天爺不要這麼殘忍,祈求將然還給她。她打不過慕容睿,甚至連見他的面都難,她好無助,這種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崖底獨自一人,苦苦等尋的無助!

    孫子臏感覺自己內心最柔軟的深處被撥動了,他向來厭煩女子的眼淚,只有弱者才會哭泣。可是風清璇的眼淚卻讓他感到心疼,一股憐惜的感覺從心底蔓延而出。

    一直以來,他就挺欣賞風清璇的,她雖然長得不漂亮,甚至有些醜陋,但她自有自己的個性魅力,她很堅強,無論怎麼被訓練,無論難受多大的痛苦,她總是一次一次地挺過來,眼神總是冷漠而堅強,不知不覺中,他的視線總是會在她身上多停留幾秒。

    可是如今她卻為了他人哭得如此傷心,像一個孩子那般哭得撕心裂肺,那秦汐然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

    或許這是她的真性格,這四年來,她是完全把自己封閉了。他知道她過得很痛苦,這裡的訓練根本是非人,那個鬼醫十足的變態,好幾次他都想用自己的權力把風清璇要過來,讓她免於這種訓練,但他終究還是沒這種做,他不能破壞了規矩。

    孫子臏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耳邊聽著她悲痛欲絕的聲音。他想安慰她,卻不知從哪裡安慰起,這種事他從來沒做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靜靜地陪著她……

    慕容睿抱著沈然飛上了巍峨的山頂之上,熟門熟路地進了一個山洞,一個很深很深,不可見底的山洞,那山洞中被一片冰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處處透著寒氣,若普通人進去,不消半刻必會變成冰棍。

    整個山洞空蕩蕩,唯有中央擺放著一具純淨透明的冰棺,那沒有一絲雜質冰棺幾乎與這滿室的冰層融為一體。

    慕容睿輕輕地將沈然放進冰棺裡,眼睛漸漸有了焦距,神情也平靜也不少,更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

    「小然然,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慕容睿輕撫著她的臉,自問自答,「你一定不知道,對不對?這裡是我小時候練武的地方。很久之前,我的母妃就被慕容傲打入冷宮,宮裡所有人都欺負我,連個小太監都敢打罵我,不給我飯吃,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快死了,這時我的師傅出現了,他對我很嚴厲,老是把我丟在這裡,逼我練武,如果練不好就不讓我下山。有一次啊,我實在受不了,偷偷跑出去,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掉到了半山腰上去,把腿都給摔斷了,休養了一個月才到宮裡,當時我很害怕,心想著,如果父皇知道了,會不會很生氣?可等我回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根本沒有人知道我不見了。」慕容睿溫柔地笑著,絮絮叨叨地說著,一臉柔和。

    「我說這些,你聽著會不會很煩啊?然兒惠質蘭心,一定不會覺得煩的,對不對?我只是想讓你多瞭解一點我,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你每天多瞭解我一點,也許就會多愛我一點,是不是?」慕容睿的臉上是罕見的溫柔,他俯身親吻了一下沈然的額頭,「你就在這裡好好睡吧,很快,我就可以永遠陪著你了。」

    他的手握著冰棺的棺蓋,眷戀地看著沈然的容顏,深深地看著,許久才慢慢地棺蓋一點一點地拖上來,直至全部蓋住,也把他人生中最後一點溫暖驅散……

    從此以後,人世間無論是萬事萬事再也沒有可以影響到他的了!

    龍陵自宸帝策立後,甚少露面,向來勤於政事,日日早朝的他竟破天荒地連續數十天罷免早朝。眾臣求見,大半也被柳皇后拒之門外,說是皇帝病重,不宜見人,偶爾有讓一兩位大臣進去探望,那些大臣一個個出來也是直搖頭。

    眾臣心中慌恐不已,大膽一點的甚至猜測龍陵會不會就快要變天了?若皇上就這麼一病不起,那該如何是好?

    很快,朝臣們的猜測變成了現實!一直未見其人的皇帝又下了一道聖旨,由於他自己身體有恙,皇后臨朝攝政,一切軍政大事全權交由於皇后處理,無須再請示於他。

    此詔一出,朝野嘩然!

    這一天,天空中彤雲密佈,大有風雪欲來之勢,皇宮大殿更是超低氣壓,一些老臣憤憤不平,慕容家的幾個王爺臉色也頗為難看。

    柳情高坐在龍椅之上,俯視著殿下朝臣,心中了知明鏡。

    在這些朝臣眼中,她也許就是個禍國妖姬吧,從來後宮不可干政,她一介后妃,不僅臨朝干政,還名不正,言不順地坐在龍椅之上,這個讀多了聖賢書的迂腐之臣想來是無法容忍的。

    果然,反對之聲不出意外源源不斷地湧來。

    「皇后,祖宗規矩,後宮不得干政,歷朝歷代也從無例,臣等請求面見皇上,請皇上收回聖旨。」諫議大夫駱弘淵最是直言不諱,他今天六十多了,卻一如年輕時固執,不畏強權,連皇帝甚為敬重他,且新皇后在朝中根本沒有什麼威嚴,他甚至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只是顧及著君臣之禮,才客客氣氣喚她一聲皇后而已。

    「駱大人這是在質疑本宮的能力,還是質疑皇上的聖旨,皇上金口玉言,豈有改弦易轍之理?」柳情面無表情,嘴角勾著絲絲冷笑。

    「皇上旨意,臣等自然不敢不從,但祖宗規矩也不可荒廢,先賢有云: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男女各司其職,天公地道,請皇后勿逾越了本份。」駱弘淵字字擲地有聲,帶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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