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絕代幽蘭之傾君心 第十三章 新婚夜留宿天香院（二） 文 / 清越幽聲
第十三章新婚夜留宿天香院（二）
這時，紅玉端著洗臉水進來了。
挽瀾洗過臉後，遂問紅玉道：「這院子安排了幾個下人？」
「只有一個粗使丫頭和一個五十多歲的婆子。」紅玉回道。
挽瀾心想人少好，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是非。「把她們都叫進來吧！」紅玉應聲去了。
不一會兒，走進外屋一老一小兩個人。
挽瀾從內屋走了出來，坐在外屋的正坐上。
那一老一小趕忙跪下，說道：「奴婢拜見少夫人！」挽瀾先喝了一口茶，抬眼道：「起來回話吧！」二人答謝後起來垂手侍立著。
挽瀾掃了一眼這一老一小兩個，只見那老的五六十歲頭髮已經花白，滿臉的皺紋。那小的只有十四五歲，頭上梳著兩個雙丫髻，長得倒是十分的嬌俏可愛。
「你們叫什麼名字？」挽瀾開口問道。
那老的先回道：「回少夫人的話，在府裡人人都叫奴婢趙媽。韓管家把奴婢撥來掃掃院子，侍弄侍弄這院裡的花草。」
那小的接著說：「回少夫人的話，奴婢叫小琴，奴婢是韓管家撥過來侍候少夫人的。」
挽瀾聽完二人的回話朝紅玉使了個眼色，紅玉遂去裡屋拿出了兩個紅包分於她二人，那起先二人還不敢接，直到挽瀾說了話她們才千恩萬謝的接下了。
挽瀾看這一老一小也不像是什麼刁鑽之人，遂笑道：「這將軍府裡都有些什麼人呀？」
趙媽看這位少夫人倒是和藹可親，打扮得也平易近人，遂陪笑道：「老爺三年前去世了後，眼下這府裡除了將軍，就只有老夫人和嫣紅姑娘了。奧，這嫣紅姑娘是老夫人放在將軍屋裡的侍妾。」趙媽一時說順了嘴，把嫣紅也給說了出來。昨晚上將軍睡在嫣紅屋裡的事可是傳遍了整個將軍府,可能眼前這位還不知道，要是惹惱了這位那可了不得，隨即閉了嘴。
挽瀾看趙媽突然閉了嘴，面上雖然淡淡的心內倒是有些好笑，隨即心內也歎了口氣，這些下人也不容易呀！其實紫霞姐姐已經跟她說過嫣紅這號人物了，是兩年前沈老夫人放在沈逸雲屋裡的，本指望著能給人丁單薄的沈家添個一男半女，無奈兩年了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挽瀾忽然想到，今天是自己嫁到這將軍府的第一天，按理她應該去拜見婆婆才是。雖然將軍不讓她隨便走動，可是這禮不能不尊。雖然現在她華家家道中落，可是她不能讓別人說她華家連這樣最簡單的禮貌也不懂。
挽瀾站起身，吩咐道：「小琴，你帶我去拜見老夫人吧！」挽瀾起身一看自己這身衣服，對於新婦來說未免過於素淡了些，穿這身去拜見老夫人似乎不太好。
忽然，挽瀾好像想到了什麼，逕直往裡屋走去。挽瀾從櫥櫃中拿出了一條銀紅色碧霞薄霧紗披肩披在肩膀上，對著銅鏡一照，身上頓時明亮了不少，臉色也越發顯得白嫩了。
紅玉在一旁笑道：「小姐披上這紗好像是仙女下凡了！」
挽瀾小聲訓斥道：「別胡說了！你們倆把太后賞賜給我的衣服和首飾都收起來吧！把我隨常穿戴的都找出來。你們倆沒事就到院子裡幫趙媽幹些，她歲數大了腿腳不方便。」說完隨小琴一道出了門。
挽瀾隨小琴出了新房。走在清雅居的院子裡，挽瀾第一次打量了一下這清雅居。
雖然這院子不大，倒也十分清幽。除了這幾間正房和東西兩處偏房以外，院子中間還有一座小小的亭子，亭子上方寫著攬月亭三個字。可能是年代久了那字和亭柱的顏色都有些黯淡了。
最妙的是在這攬月亭的下面還有一汪有兩間房子大小的池水，攬月亭多半個亭子建在這池水之上。院子周圍還有幾棵參天高的香樟樹，樹幹很是粗壯恐怕幾個人連手都圍不過來，看來這也是上百年的古樹了！院子裡還零零星星的有一些花草，只是時節尚早，現在也只有一些枝條尚無一點兒綠意。
二人出了清雅居，挽瀾才發現，原來這清雅居坐落在將軍府的最後角上，難怪管家只撥了這一老一小兩個人在清雅居侍候。這使挽瀾更加明白她在這將軍府的地位。
小琴帶著挽瀾穿過了好大一個花園，又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迴廊。小琴指著前方笑著說：「少夫人，過了前面的天香院就是老夫人住的奉慈閣了。」挽瀾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挽瀾和小琴就要走到天香院的時候，忽然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來。沈逸雲在前面大跨步的走，後面緊跟出一個長得十分艷麗的女子，那女子一路小跑跟上來笑道：「爺，今兒晚上嫣紅給您做我最拿手的西湖醋魚，您可早點兒來！」
走在前面的沈逸雲先看到了挽瀾，走在後面的嫣紅看見沈逸雲楞了神，向前望去正好看見小琴和一個極其標緻的女子。嫣紅猜想這就是新娶進門的少夫人了！
原來眼前這個明艷的女子就是嫣紅，看來這天香院就是她住的地方。看樣子將軍昨晚是在她這裡了！挽瀾突然感覺自己在這府裡很尷尬，本來是不想和他們有什麼接觸的，可是二人已經看見了自己，這時她覺得上前說話也不是，回頭避開也不是，只有頓足在這等那二人的反應。
嫣紅先走過來，福了福身笑道：「這位就是姐姐吧？嫣紅給姐姐見禮了！」嫣紅上下打量了一下挽瀾，看她這身裝扮還不如她這個做小妾的，渾身上下沒一件入得了眼的東西，遂更加輕視起這位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來。
挽瀾淡淡地笑道：「以後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用客氣！」
沈逸雲在一旁看著，挽瀾的這身打扮讓他覺得很是清新自然，尤其今天一點脂粉不擦更顯水靈秀氣。可是僅僅讚歎了短短一剎那後，沈逸雲覺得還是很討厭她。
沈逸雲邁步也走了過去，沉了下臉問：「幹什麼去？我不是說不讓你亂走嗎？」
挽瀾福了下身。「按照禮法今天我是應該去拜見婆婆的！」語氣中有著一絲不可質疑。
沈逸雲低頭想了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吧！」說完也不等挽瀾自顧自的向前面的奉慈閣走去。挽瀾只得帶著小琴也跟著走了過去。
來到奉慈閣的正屋前，就在丫環掀開簾子的那一剎那，沈逸雲停了一下腳步。突然轉身伸手摟住了挽瀾的柳腰。
挽瀾心裡一顫，本能地僵了下身子，心下忽然明白他這是要在老夫人面前做做樣子。好像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沈逸雲遂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摟緊了挽瀾向屋中走去。
二人穿過廳堂進了裡屋，挽瀾看見榻上坐著一位五十多歲氣質雍容的貴婦人，略有點兒發福的身子穿著紫紅大花蝶紋緞襖，下著石青繡花百褶裙。額上戴了條繡有牡丹花樣的勒子，有點兒花白的頭髮向後梳了個髻，髻上插了一隻景福長綿金簪。仔細看眉目倒是和太后極其相似。挽瀾心想這就是沈老夫人了！
沈老夫人看到逸雲摟著媳婦兒進來，眼睛笑著瞇成了一道縫。屋裡的丫頭們看來早有準備，一個穿紅衫的丫頭拿了個大紅色的軟墊子放在了沈老夫人坐得榻前；另一個穿粉坎肩的丫頭拿托盤端了杯茶過來站在一旁。
挽瀾走上前，跪在墊子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雙手拿了茶杯奉上，「婆婆喝茶！」
沈老夫人喜笑顏開地接了，在嘴邊壓了一口道：「好孩子！我盼了多少年了，終於盼到喝兒媳婦兒茶了。怎麼還跪著，逸雲還不快把你媳婦扶起！」沈逸雲把挽瀾扶了起來，看似很貼心地站在挽瀾身旁。
沈老夫人一把拽過挽瀾的手，讓她坐在了榻上。沈老夫人笑著上下看了挽瀾一眼，「是個美人兒，我就說太后的眼力錯不了！」沈老夫人朝沈逸雲說道。
挽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兩朵兒紅雲悄悄爬上了雙頰。沈逸雲看到挽瀾害羞的樣子，心裡有點兒嘲笑起她這個有名無實的新媳婦兒起來。
沈老夫人摘下手上的翠玉鐲子硬給挽瀾戴在手上。「這是我婆婆當年給我的，那時呀！我比你還小呢。想想一晃就幾十年了，老了。」沈老夫人突然感慨起來，尤其最後兩個字拉了老長。
挽瀾陪笑說：「婆婆還正春秋鼎盛。」
沈老夫人聽了，大笑起來，「我只求你們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快給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兒。也好讓我也享享這天倫之樂呀！」
聽到這挽瀾低頭不語，心想看將軍對她的厭惡勁兒恐怕是遂不了婆婆的願了！
沈逸雲在一旁也尷尬非常。「母親，我帶挽瀾到處走走，您歇著吧！」
沈老夫人拉著挽瀾的手，笑道：「也好，孩子，逸雲的脾氣我這個做娘的最清楚，他要是欺負你你就來找我！婆婆替你做主。」
挽瀾只得笑說：「婆婆多慮了！將軍對我禮敬有加。」挽瀾起身，福了福身，隨沈逸雲走出了屋子。
二人剛走出了奉慈閣，沈逸雲一改剛才的溫柔。冷冷地道：「以後沒有必要不要來打擾老夫人，她老人家喜歡清淨！」語氣非常威嚴，讓人聽了都要打個寒戰。
挽瀾不慌不忙地福了下身。「將軍放心！挽瀾清楚您的意思。」語氣不卑不亢，波瀾不驚。
沈逸雲聽了，心內有些生氣。「小琴，送少夫人回清雅居！」說完拂袖而去。
挽瀾朝小琴淺笑一下，好像絲毫沒有在意。「小琴，咱們回去吧！」
小琴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少夫人，這將軍府上下沒有一個不怕將軍的，怎麼您好像一點兒也不怕呀？」
挽瀾笑道：「將軍又不是老虎，還能把我吃了？」二人說說笑笑一路走回了清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