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絕代幽蘭之傾君心 第二十四章 摘星樓上情意綿綿 文 / 清越幽聲
第二十四章摘星樓上情意綿綿
清晨時分，公雞鳴叫了三聲。
挽瀾才從甜美的睡夢中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轉過頭來朝床旁邊一看。已經空空如也，她睡得很沉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起身的。輕輕撥開床帳的一個小縫，偷偷往外瞧了瞧，房間裡沒有一個人。
輕輕舒了口氣，挽瀾索性又躺回了溫暖的被窩裡。才覺得下身一陣疼痛，掀開被子一瞧，大腿上、白色緞子上都是血跡斑斑。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挽瀾又羞紅了臉，但是一股幸福感也席捲了全身，嘴角上翹偷偷的在帳子裡笑了起來。
昨晚，他對她很溫柔。當她因為疼痛和所受的委屈流淚不止的時候，沈逸雲用嘴唇把她的淚痕吻干，這細小的動作突然讓她感動不已。半個月來，雖然挽瀾面上仍是淡淡的，但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晚上她常常會瞅著他送的琴發一會兒呆，腦海中不時還會出現他的影子。她多次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他了！心緒剛剛靜下來幾天本想日子就會這樣平靜的過下去。沒想到晚宴上，再次看到沈逸雲的時候她的心還會莫名的狂跳。尤其當聽到嫣紅有喜的消息後，她的心竟然產生了一絲嫉妒。當時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和他只是掛名的夫妻罷了，她有什麼資格去嫉妒呢？難道就憑她空有的這個將軍夫人的名分嗎？昨晚就憑他的幾句話和幾個溫柔的動作，就把自己無怨無悔地全部交給了他！不可否認她對這個男人是動了真心。
當挽瀾仍然沉浸在昨晚甜蜜的回憶中的時候。突然，門開了，一個腳步朝床邊走來。挽瀾心裡緊張了起來，自己現在可還是光著身子呢！忙把身子都縮進被窩，只留腦袋在外面。
那人一把掀開帳子，「恭喜小姐！哦，不對是恭喜少夫人！」冷翠把腦袋伸了進來，一臉笑容的調笑道。
當看清是冷翠的時候，挽瀾緊繃著的心才鬆了口氣。心想：還好不是他！要是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還不羞死自己。挽瀾笑著罵道：「死丫頭！嚇了我一跳。」說著夾著被子坐了起來。
冷翠把兩邊的帳子都掛了起來，又把準備好的進宮的衣服放在床頭。一邊幫挽瀾穿衣服，一邊笑道：「小姐，這回呀咱們可能在這府裡挺直腰桿做人了！要是再有人亂嚼舌根呀，我就撕爛她的嘴！」
「看來是平時有人嚼舌根了？」挽瀾穿著衣服淡淡的一問。其實這些閒話她也聽到她們幾個偷偷說過一些，只是因為怕她難過她們總是瞞著她罷了。
冷翠支吾了一下，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撓了撓耳邊的頭髮嘿嘿笑了一下。
穿好了衣服，挽瀾坐在銅鏡旁。冷翠拿過木梳給挽瀾梳起了頭髮。
挽瀾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清麗的面龐好像又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之色。心想：從今以後自己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婦人了，已經完全告別了少女時代！心內雖有一絲傷感，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幸福和對未來生活的憧憬。不知道他一大早去哪了？挽瀾輕咬了一下嘴唇，小聲問道：「冷翠，你進來時可看見將軍了？」說完自己卻不好意的低下了頭，忽然她有一種好想他的感覺。
冷翠停了下手中的動作，「怎麼這麼一會兒不見，小姐就想將軍了？」冷翠壞笑道。
挽瀾羞紅了臉，佯怒道：「死丫頭！再胡說我就讓將軍把你配給看門的小廝。」
「呦！少夫人您現在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一口一個將軍的叫。」說完冷翠咯咯笑了起來。挽瀾卻被她弄了一個大紅臉，撅著嘴坐在銅鏡前。
冷翠看她真要發怒了，忙低聲湊在挽瀾耳邊說：「他正在院子裡練劍呢！估計一會兒就要回來了。」
不一會兒，冷翠就為挽瀾梳好了頭髮。由於今天要進宮去給太后請安。所以冷翠為挽瀾梳了個飛天髻，髻上插了一隻鎏金穿花戲珠步搖。雙耳上戴了一對鎏金牡丹花耳墜。銅鏡中出現了一個雍容華貴的絕代佳人。
主僕二人剛把頭髮收拾妥當。門被推開了，老夫人身邊的蓮香進來了，後面跟著端了一盆洗臉水的霜月。二人沖挽瀾福了下身道：「少夫人早！」
挽瀾笑著點了下頭，一瞬間眼神中似乎滑過一絲失望。
蓮香走到床邊，掀開被窩一瞧。笑了一下，把褥子上的白緞子疊好拿到手裡，走了過來福了下身。笑道：「恭喜少夫人！蓮香回去向老夫人交差了。」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挽瀾被蓮香說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上故做沒事，忍著下身傳來的微微酸痛，起身由冷翠和霜月侍候洗了臉。把進宮穿的華貴繁瑣的衣服穿到身上後。引來了冷翠和霜月讚賞的眼神，二人睜大了眼睛。霜月笑道：「少夫人真漂亮！就像是月中的嫦娥。」
突然，門又被推開了。這次沒有讓挽瀾失望，是沈逸雲穿了件家常的袍子拿著劍走了進來。朗聲問道：「什麼月中嫦娥呀？」當沈逸雲的一雙眼睛瞅向挽瀾的時候，他的視線就再也離不開了。她今天的打扮讓人眼前一亮，一身梅紅色的拖地長衣裙，手挽白色薄霧紗，頭上的鎏金步搖在髻邊輕輕顫動……
挽瀾看到他在下人面前如此盯著自己。忽然飛紅了臉，輕輕側過身去。
下人們倒是很識趣，悄悄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沈逸雲走到挽瀾身邊，伸手抬起挽瀾精巧的下巴道：「是像月中的嫦娥！這眉毛，眼睛都像。」看著眼前的人，心中禁不住又想起了那個穿白色衣服的身影。
挽瀾看他說話沒頭沒腦的，調笑道：「莫非你見過嫦娥不成？」邊說邊用手中的帕子擦他額上因練功而出的汗。
沈逸雲肯定的點了下頭，道：「見過！就跟你長得差不多。」大手抓住挽瀾給他擦汗的手把她攬在懷裡。
「淨胡說！你是在夢中見過嫦娥吧？」挽瀾笑道。把頭靠在沈逸雲的肩膀上，感覺這個肩膀好寬闊好溫暖！
「對，就是在夢中！」沈逸雲告訴自己那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以後不要再陶醉其中了。眼前的人才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這樣想以後沈逸雲突然心裡豁然開朗起來，頓覺輕鬆了許多。低頭望著懷中的可人，低聲問道：「還疼嗎？」眼神中滿是憐惜之情。
挽瀾不知道今天這是第幾次羞紅了臉了，把頭垂得低低的輕聲說：「不疼了！」說完羞得把頭縮到沈逸雲的脖子下面。
沈逸雲看她的樣子，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那聲音響亮得幾乎把屋頂都振動起來。
這時，只聽外面傳來了侍衛馮順的聲音，「啟稟將軍，馬和轎子備好了！不知將軍要何時啟程？」
聽到有人來打擾，沈逸雲皺緊了眉頭。「讓他們都候著。我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馮順聽到將軍的聲音好像不太高興，應了一聲後馬上走了。看來霜月說對了，她讓自己不要去問等將軍出來後再問不遲。果然自己碰了一鼻子灰。馮順悻悻的出了書房，霜月和冷翠正在外面小聲的說笑，看到他一臉無奈的出來了，知道他碰了一鼻子灰。
霜月上前嘲笑道：「怎麼樣？不聽本姑娘的話，挨將軍不待見了吧？」說完竟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那馮順瞟了霜月一眼，「你這個丫頭這麼刻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鼻子哼了一聲下了樓。
霜月被馮順的話氣歪了臉。雙手掐著腰，撇了下嘴朝樓下喊道：「以後還不知道誰娶不上媳婦呢！」
冷翠拉著霜月的袖子在一邊勸道：「霜月，你小聲點兒！」伸手向房內指了指。
霜月才住了嘴，不過臉仍舊有些微紅。
挽瀾見馮順來催，忙從沈逸雲的懷抱溜開。拿來沈逸雲的官服，柔聲道：「將軍，我替您更衣吧！今天咱們第一次去給太后她老人家請安，還是應該趕早才是。」
沈逸雲微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遂擺出一副讓她服侍的樣子來。
挽瀾走過來，含羞帶怯地給站立在房中央的沈逸雲脫起了外袍。挽瀾的小手略顯笨拙的解著袍子的盤扣，好不容易把扣子都解開了。露出了沈逸雲那結實的胸膛，額上傳來他溫熱的氣息，空氣中立時散發著一股曖昧的氣氛。挽瀾的臉更紅了，心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挽瀾垂著頭一眼也不敢看自己正在侍候的人。幫他脫下袍子，拿來官服幫他一樣一樣的穿好。挽瀾又上上下下認真的給他整理了一遍。
沈逸雲的眼睛卻從頭到尾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她的臉因為害羞一直都紅紅的，而且那張嬌顏一直都低垂著。看著她略顯笨拙的動作，沈逸雲的嘴角上翹著忍俊不禁。
最後，挽瀾拿來官帽仔細的給他戴在頭上。挽瀾倒退了兩步，抬頭看官帽帶的正不正，正好對上了一雙深幽的雙眸，似乎眼神裡還散發著絲絲柔情。挽瀾不好意思起來，側了側身子。但是抿了下嘴，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沈逸雲看著她可愛嬌羞的樣子，輕笑下後清了清嗓子，「看來以後你還要多加練習才是！這衣服可整整穿了有一盞茶的時候了。」沈逸雲半開玩笑道。
聽他這一說，挽瀾心裡又急又羞。忙開了門，快步走了出去。
見挽瀾急急的走了，沈逸雲覺得很有意思，隨後抬腳也跟了出去。不知為什麼他今天的心情大好。
下人們早已經備好了早飯。沈逸雲和挽瀾結伴吃過早飯後便下了摘星樓朝大門口走去。
府外韓福早已經吩咐備好了馬和轎子。沈逸雲和挽瀾一前一後出了府門。只見一頂寶藍色軟轎停在門口，轎子前面是一匹健壯的棗紅色大馬。
當那匹棗紅大馬的身影映入挽瀾眼簾的時候，挽瀾的眼睛充滿了興奮的神采。顧自跑了過去，輕輕撫摸著它的脊樑。
一邊的沈逸雲看她跑了過去，蹙了下眉頭。剛要上前阻止，哪知那匹棗紅大馬不但一點兒反抗的意思也沒有，竟然還很歡快的搖了搖尾巴。要知道這赤風已經跟隨他多年，陪他在充滿硝煙的戰場上度過了許多艱苦的歲月。所以赤風可以說是他最好的夥伴和朋友，不開心的時候沈逸雲常常會和它傾訴。而且它深通人性跟它的主人一樣有著一身的傲骨。除了自己以外赤風從來不許其他人摸它，更別說是騎它了。而且它還曾經踢傷過好幾名士兵。對了，還有一個人她觸摸它的時候赤風就像今天這個樣子。一時沈逸雲心裡納罕不已！
挽瀾又伸出芊芊素手摸了摸赤風的臉，那赤風興奮的抬起頭朝天嘯了幾聲，還歡快的豎起了前蹄。那樣子分明在告訴挽瀾它認出了自己。挽瀾沒想到當初見它的時候自己蒙著面，今天以真面目相對赤風還能認出自己！挽瀾很是高興，笑著拿臉親了親赤風的臉。心內不禁又感歎起來：連這匹馬都能認出自己。而它的主人叱吒風雲的鎮國將軍卻認不出自己！挽瀾轉念一想：認出又怎麼樣，自己在他心裡也只不過是一個匆匆的過客而已！
這時，沈逸雲走到挽瀾的背後，摸了下他的好夥伴赤風說：「這馬倒是很給你面子，要知道它可是從來不讓人亂摸的！」眼前的情景好像又回到了五個月前的沁水旁邊。沈逸雲突然眼前有些迷茫起來。
挽瀾回過頭來，笑道：「怎麼赤風從來不讓人親近嗎？」挽瀾一臉的好奇。
「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可以親近它，你是第三個。對了，你怎麼知道它叫赤風？」沈逸雲剛反應過來，他的馬單獨拴在一個馬廄裡從來不讓別人進去的。
挽瀾支吾了一下，「啊，我是聽下人們說的。好了，時候可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進宮去吧，別誤了給太后她老人家請安才是。」挽瀾趕緊拿話搪塞過去。
沈逸雲看看天色確實不早了，忙道：「好吧！你快上轎吧。」
挽瀾走回來，冷翠掀開轎簾子扶著挽瀾上了軟轎。前面的沈逸雲看挽瀾上了轎也一躍上了馬，朝後面打了個手勢後，一群人朝皇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