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絕代幽蘭之傾君心 第三十章 又是人間四月天1 文 / 清越幽聲
第三十章又是人間四月天1
幾日後的一個上午，挽瀾正歪在榻上津津有味的讀一本叫做《女駙馬》的傳奇小說。
這幾日挽瀾從沒邁出過清雅居一步，不過每日都會讓冷翠去藏書閣借出一本書來看，等第二天把看完的書送回去再換一本新的過來。每日讀讀書、練練字，日子倒是也過得悠哉悠哉。
當挽瀾正深深的沉浸在曲折的故事情節中的時候，小琴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回道：「少夫人，將軍派人來請您去大廳。」
挽瀾拿書的手輕輕的抖了一下，先是有些驚訝的瞅了小琴一眼，隨即眼神又回到了書上。不慌不忙的開口說：「告訴傳話的人，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小琴抬頭瞅了挽瀾一眼，支吾了一下，只得出去傳話了。
挽瀾的眼睛仍舊沒有離開手中的書，可心裡卻有些亂亂的。不知他讓自己去大廳幹什麼？不是他自己說不讓她出清雅居一步嗎？這次她就是不去了！挽瀾慪氣的想。
小琴剛出去，冷翠快步進來了。走到榻邊道：「小姐，將軍派人來請你去大廳呢！」
挽瀾照舊看她的書，對冷翠的話絲毫沒有反應。
冷翠急了，一把搶過挽瀾手裡的書。「小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現在將軍又多了一個新寵了，可你還是這個樣子！你打算以後就這樣自己冷冷清清的在這個小院子裡過一輩子嗎？」
「不是還有你陪著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挽瀾淡淡的說。
「你，你真是把人急死了！」冷翠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看她急得臉都紅了，挽瀾從榻上起身走到冷翠身旁。拍了下冷翠的肩膀笑道：「好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這時，趙媽和小琴一同進來了。「哎呀！我的少夫人，將軍又派人來請了。您快準備準備去前廳吧！」趙媽上前急忙對挽瀾說道。
挽瀾仍然一副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去！」說完撥開珠簾走進了裡屋。
「少夫人，將軍的脾氣您想必也是知道的，那可是沒人敢惹的！」趙媽隔著珠簾繼續勸道。
「是嗎？那今兒我就試試！」挽瀾賭氣的說。
一幫下人們雖然著急，可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也不好再勸了。三個人只得在外屋乾著急。
挽瀾坐在裡屋的桌旁喝了口茶後，一眼看到雕花窗子旁擺得那盆沈逸雲送來的蘭花。那蘭花開了多日了仍然不敗，現在早開的花朵已經乾枯了，新近長出的花骨朵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綻放，配上碧綠的葉子仍舊亭亭玉立的站在盆裡。
挽瀾覺得這盆蘭花此時擺在這裡很是礙眼，遂向珠簾外吩咐道：「小琴，把這蘭花拿出去吧！」
「是。」小琴瞅了冷翠和趙媽一眼後，走進來把蘭花抱走了。
蘭花被小琴抱走後，挽瀾轉眼又看到了牆邊案子上的韻雪古琴。沈逸雲的影子又出現在了她的腦中。「怎麼到處都有他的影子！」挽瀾心裡暗暗咒道。她覺得心裡很是煩躁，她不明白：一向灑脫的她，竟然也有這樣心亂的時候！
正在挽瀾坐立不安的時候，珠簾外的小琴回道：「少夫人，老夫人身邊的蓮香姐姐來了，說是來傳老夫人的話的。」小琴低頭侍立著等著挽瀾的吩咐。
挽瀾忙道：「快請進來吧！」
蓮香是老夫人身旁的貼身大丫頭，挽瀾不能怠慢。忙起身走到外間的榻上坐定後，小琴便領著蓮香進來了。
「參見少夫人！」蓮香福了下身，給挽瀾行了禮。
「免了！冷翠，快給蓮香姑娘看座！」挽瀾笑道。
蓮香笑了一下，忙道：「少夫人，不必了！蓮香傳完老夫人的話就走。」
「那就有勞姑娘了！不知老夫人有什麼吩咐？」挽瀾開口問道。
「現下老夫人和將軍正在前廳等候少夫人。老夫人說，如果少夫人的身體還撐得住，還請少夫人去前廳一趟。要是少夫人的身體真得不行，就快請個大夫來看看。別耽誤了！不知您的身體……」蓮香說到最後一句，皺了下眉頭，望了挽瀾一眼沒有說下去。
聽到這，挽瀾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她本以為是沈逸雲自己在前廳等她。沒想到老夫人也在。而且讓蓮香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好好的！明明是裝的嘛！讓婆婆在前廳等候自己多時，而且還幾請不到。真是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的！
「啊！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沒什麼的！煩請姑娘回明老夫人，就說我馬上就到。」挽瀾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蓮香就先去回話了！」蓮香福了下身。
挽瀾忙起身相送。蓮香走後，挽瀾慌忙走進屋裡，照了下銅鏡，看自己的穿戴是否得體。
冷翠也忙跑進來，拿起妝奩中的梳子替挽瀾抿了抿兩鬢的頭髮。
「冷翠，你說我穿這件衣服去見婆婆行嗎？」挽瀾瞅了瞅鏡中的自己。
冷翠走遠了幾步看了看。挽瀾今天穿了件月白的衣裙，由於天氣已經轉暖，裡面穿了件碧綠色繡著粉紅蓮花的抹胸，脖子下露了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倒是淡雅中又不失高貴。只是頭上略顯素淡些，烏黑的髻上只插了一隻金鑲白玉的簪子。
「小姐，這身衣裳還行！只是這頭上好像少了點兒什麼？」冷翠歪著腦袋想著。
這時，小琴跑了進來，手裡拿了一朵正在盛開的蘭花。「冷翠姐姐，你看這朵蘭花少夫人戴上，好不好看？」
冷翠看到這朵盛開的蘭花眼前一亮，忙拿過來給挽瀾插在鬢上。
「呀！真好看！少夫人，您快瞅瞅。」小琴在一旁讚歎道。
挽瀾向銅鏡中一瞅，那朵蘭花靜靜的躺在自己的鬢邊，確實幽雅大方。也許因為自己名字中也有一個蘭字，雖然同音不同字，可是挽瀾從小就異常喜歡蘭花。可是想到，這是沈逸雲送的蘭花，心裡多少有些不太舒坦。
挽瀾剛要伸手把花摘下來。就聽到趙媽在外屋喊道：「哎呀！少夫人，快點兒吧！可別讓老夫人也等急了。」
冷翠和小琴慌忙架著挽瀾走出了裡屋，挽瀾也顧不上計較了，不能再讓老夫人等了，忙快步向院外走去。
挽瀾和冷翠一前一後來到了大廳門前。只見大廳外垂首站立著許多丫頭和小廝。挽瀾心想：這麼多下人都在這侯著，今兒看來一定是有什麼大事了。
挽瀾帶著冷翠邁進了大廳的門檻。大廳內也黑壓壓的站了一地的下人。挽瀾掃了一眼，見都是些有些年紀的婆子和管事們。挽瀾抬首看到，沈老夫人坐在大廳的正位上，沈逸雲坐在沈老夫人的左上首。右邊上首的位子空著，右邊次位上坐著嫣紅，再次的位子上坐著霜月。
挽瀾款款走上前去，福了福身。「拜見婆婆！兒媳來晚了，還請婆婆見諒！」
沈老夫人見挽瀾來了，微笑道：「快坐吧！你身子怎麼樣了？」邊說邊指著右上首的位子。
「可能是昨晚上沒睡好，沒什麼的。」挽瀾邊說邊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心裡很是感念老夫人並沒有因為自己使小性子而責備她。
「沒事就好！」沈老夫人點首說。
挽瀾剛坐在位子上，一抬頭便迎來了對面沈逸雲陰冷的目光。挽瀾迎著那目光瞥了一眼，把眼光轉向了別處，對他沒有理會。
「看來你是越來越像將軍夫人了！架子不小呀！」沈逸雲對她對自己的不屑盡收眼底。本來他已經兩番派人去請，以他的性子早已不耐煩了。只是礙於老夫人在場不好發作罷了。雖然沈逸雲的目光陰冷，嘴上還是冷嘲熱諷。可是，不知為什麼，當她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他心裡有些麻亂的感覺。尤其她今天清麗高雅的打扮和胸前露出的那一片如凝脂的肌膚，又讓他想起了數日前和她共度良宵的那個夜晚。沈逸雲感到現在他對這個女人是既喜歡又憤恨，總之，各種感覺讓他自己都糊塗了。
「是呀，姐姐！我們可都等了您快一個時辰了。我們年輕沒什麼，可老夫人年紀大了，可耗不住呀！」坐在挽瀾身旁的嫣紅挑起了刺來。
哪知挽瀾並不理會他們二人尖酸刻薄的話。笑著轉頭對沈老夫人說：「婆婆，不知這幾日您身子可安好？兒媳讓您久等了！」知道沈老夫人也等了自己這麼長時候，挽瀾確實心裡有些過不去。
「不妨事！今兒定要你來，是因為我有一件事要宣佈！」沈老夫人笑道。
挽瀾轉眼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下人們，韓管家也站在最前面。又掃了一眼坐在最下首的霜月。心想：看來今天一定是要當眾宣佈霜月為侍妾的事了！想到這兒挽瀾心裡突然有一股澀澀的感覺。
「兒媳看今兒到的這樣齊全，婆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吧？」挽瀾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沈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碗壓了一口，然後正色道：「韓管家，咱們將軍府各位主子們以及有頭有臉的下人們都到齊了嗎？」
「回老夫人，都到齊了。還有些丫頭們以及小廝們都在外頭侯著呢！」管家韓福低頭恭敬的回道。
「嗯，那我今兒就說一件事。現下將軍已經有了三房妻妾。少夫人我的兒媳就不用說了。嫣紅嘛，兩年前我把她給了將軍，府裡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霜月嘛，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也是將軍的人了。所以今兒我得給她們兩個定個名分，以免以後亂了這府裡的規矩，就是在下人們面前也有個尊卑之分。兒媳，你覺得怎麼樣呀？」沈老夫人的聲音雖然溫和，可是語氣裡卻是透著威嚴和不容置疑。
挽瀾心想：剛才老夫人說得已經很明白了。現下將軍已經是三房妻妾了，看今天這陣勢他們母子必定是已經深思熟慮了。現在還來問自己，只不過是和她這個並不受寵的將軍夫人客套一下罷了。挽瀾抬頭望了望對面的沈逸雲，見他正悠閒自在的端著茶碗喝著香茗，不禁心中又是一涼。「但憑婆婆做主！」挽瀾淡淡的回了話。
沈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以前嫣紅是以侍妾的身份伺候將軍的。從今兒起，嫣紅呢就是咱們將軍府裡的二姨娘。自然霜月呢就是咱們將軍府裡的三姨娘了。以後你們都不可怠慢才是。」沈老夫人指著一群下人們吩咐道。
「是，老夫人！」那些婆子及管事們一齊點首。
聽完沈老夫人的話，嫣紅忙起身向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眉開眼笑的道：「嫣紅謝過老夫人！」得意之色在臉上盡顯。
隨後霜月也忙起身向沈老夫人行禮說道：「霜月謝過老夫人。」
「嗯，好，好！你們還不快見過少夫人。」沈老夫人提醒著嫣紅和霜月。
霜月趕緊走到挽瀾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深福了下身子。「霜月見過少夫人！」神情很是溫順。
「以後就是自家姐妹了，霜月妹妹不必客氣！」挽瀾站起身來說。雖然心中苦澀的很，但還是向霜月回以微笑。
霜月歸座後。站在一旁的嫣紅就勢向一側傾了傾身子，語氣很是張揚的道：「姐姐，嫣紅現在身子不太方便，還請姐姐見諒！」說完轉身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很是不把挽瀾放在眼裡。
站在挽瀾身後的冷翠看嫣紅竟然這樣張狂，氣憤的了不得。「你的肚子不是還沒大嗎？怎麼就不方便了？」
「冷翠，不許沒規矩！」挽瀾側臉叱冷翠道。冷翠嘟著嘴低頭不言語了。
「主子們在這說話，你一個小小的丫頭，這也有你說話的份！」嫣紅白了挽瀾身後的冷翠一眼。
「好了，都少說一句吧！嫣紅，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後要修身養性才好！兒媳呀！你這個丫頭牙尖嘴利的，回去後也要好生教導才是！我也累了，蓮香扶我回去吧！」沈老夫人臉上有一絲不悅，起身由蓮香扶著往門口走去。
挽瀾和嫣紅也都福了福身子答了聲是。沈逸雲也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