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絕代幽蘭之傾君心 第三十三章 無意造訪月桂軒 文 / 清越幽聲
第三十三章無意造訪月桂軒
挽瀾探望了老夫人後，帶著小琴走出了奉慈閣的大門。
從清雅居出來後，挽瀾一路上都在祈禱，今日千萬不要碰到那個人才好！她實在不願再見到那張既迷人又冷漠的面孔。挽瀾最近也常常罵自己沒用，為什麼每次一見到他就好像有一隻小鹿在撞著自己的心？他的一句冷漠的話語都會讓自己的心莫名的糾結？好在他並沒有在老夫人那，要不然挽瀾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一個多月來，沈逸雲再也沒有踏入過清雅居半步。本來他壓根也沒去過那幾次，看來那日他那句「可別怨本將軍冷落了你！」是當真了。不過也好，既然他並不喜歡自己，就讓自己死了對他的心吧！要不然最後傷心落淚的只能是自己而已。
好在老夫人的病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一般的傷風感冒而已。沈老夫人見挽瀾去探望她，高興的了不得。非但一點兒沒有怪罪挽瀾這麼長時間沒有去請安的意思。反倒拉著挽瀾的手說她瘦了，讓挽瀾好生保重自己。這讓挽瀾心裡很不是滋味。挽瀾心裡直怪自己不好，怎麼能一時為了和沈逸雲賭氣，而辜負了眼前這位老人的心呢？最後，挽瀾說給她親手做了當歸土雞紅棗湯，一會兒燉好了就給她送過來。老夫人聽了佈滿皺紋的臉上笑開了花。拉著挽瀾的手說，她以為挽瀾是怪自己封嫣紅和霜月為姨娘的事，所以這麼長時候不來看她呢！原來不是，是她自己多想了。還說一直都盼著挽瀾來看她呢！
從老夫人的屋子出來後，挽瀾心裡很是不安。暗想：以後自己要多來看望婆婆才是。其實她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
「呦！這不是姐姐嗎？怎麼來看望老夫人呀？」嫣紅笑著朝奉慈閣裡望了一眼。
挽瀾和小琴剛跨出了奉慈閣的門檻。沒想到竟然這麼巧，正好對面迎上了也來探望老夫人的嫣紅和她的貼身丫環蓮兒。
「是呀。嫣紅妹妹也是來探望老夫人吧？妹妹請吧！」挽瀾淡淡的笑著向奉慈閣的大門揮了下手後，抬腳想走。
沒想到，嫣紅竟然上前用身子攔住了挽瀾的去路。抬頭對挽瀾笑道：「姐姐別忙著走呀！嫣紅還有話想請教姐姐呢！」
「請教不敢，妹妹有什麼話就問吧！」挽瀾微微皺了下眉心。雖然心裡很是厭煩不想理會她，可被她擋住了自己的去路，被她纏得沒辦法。只想快快敷衍她幾句趕快走人。
「姐姐，嫣紅想向您請教一下孕婦該注意的事項。您知道，嫣紅沒有經驗！這是嫣紅和將軍的第一個孩子，老夫人和將軍都寶貝的了不得！萬一出了什麼岔子誰也擔待不起呀！還請姐姐給嫣紅講一講！」嫣紅左手放在後腰上，右手撫著已經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儘是得意之色，說完斜眼看著挽瀾的反應。
挽瀾以前也曾領教過嫣紅的手段。沒想到她竟然這樣不入流，自己為什麼偏偏會和這樣的人共侍一夫？但是她的話也深深刺痛了挽瀾的心。那句她和將軍的第一個孩子聽起來確實是刺耳的很！
「少夫人又沒懷過孕，怎麼會知道呢？」一旁的小琴氣憤的喊道。看到嫣紅這樣羞辱少夫人，小琴氣得臉紅紅的，只是她也算半個主子自己不能拿她怎麼樣。
「奧，姐姐你瞧我糊塗的！您也沒有生養過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呢！」嫣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嫣紅輕笑了一下，接著說：「姐姐！我說話也沒個遮攔。您可不要見怪呀！」
「我看妹妹還是去請教老夫人吧！你的問題她老人家一定能回答你。」挽瀾仍然是淡淡的開口道。面上像她剛進府裡時一樣從容淡定。說完後甩了下袖子走了。
嫣紅見怎麼也激怒不了挽瀾，臉上一副忿忿的帶著蓮兒進了奉慈閣。
「少夫人，請留步！」
挽瀾剛走出幾步，就被一個聽似有些憂傷的聲音叫住了。
挽瀾回頭一看，是霜月！多日不見，她已經改成了婦人的裝扮。一身束腰的碧綠色衣裙穿在她身上，恰到好處的襯托出她的迷人曲線。烏黑髮髻上一隻鎏金鳳頭銜珠步搖輕輕擺動在耳際。難怪沈逸雲會看上她呢，霜月確實也是一位美人！只是為何她那靈動的眼神中好像透露出一股憂傷？
「啊！是霜月妹妹呀！」挽瀾遲疑了一下然後笑道。
「霜月不敢！還請少夫人不要怪罪才是。」霜月有些怯生生的向挽瀾福了福身子。
挽瀾不明白一向活潑的霜月怎麼現在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挽瀾上前拉著霜月的手，「妹妹這是什麼話說，我怎麼會怪罪你呢？這一切其實都非你我能力所及！」挽瀾望著天香院旁邊的月桂軒感慨道。經過幾次的接觸，挽瀾看得出霜月是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孩，所以在內心裡她從來沒有怪過她。如果他沒有花心的話，就算是有多少個女人也是誘惑不了的。
「那霜月以後就斗膽叫您一聲姐姐，可好？」霜月試探的問。
「當然好了！」挽瀾笑道。
「那姐姐如不嫌棄，就到月桂軒小坐可好？」霜月邀請著挽瀾。
本來這麼多日子都在清雅居那麼一個小院子裡，挽瀾確實覺得有些憋悶。所以想都沒想便笑著點了點頭。霜月見她答應了，也是異常高興。
「小琴，你回去看看冷翠把湯燉好了嗎？燉好了後你趕快給老夫人送去！」挽瀾吩咐完小琴後，高高興興的同霜月一同進了月桂軒。
進了院子後，挽瀾才知道原來這所院子是以院中央的一棵月桂樹而得名的。只見那棵月桂數足足有兩丈多高，而且枝繁葉茂足足覆蓋了大半個院子。
「姐姐，你是不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月桂樹？據說這棵月桂已經有一百多歲了呢！到每年的**月間那才叫好看呢！那時候呀桂花看得滿院子都是。」霜月見挽瀾一進院子就盯著那樹看，連忙把自己知道的講給她聽。
這時，忽然一隻可愛的白兔竄了出來。一直跑到霜月的腳下趴著不動了。那白兔的紅眼睛一直有些膽怯的望著挽瀾。
「妹妹，你這有桂樹、有白兔，還有你這樣一位絕代佳人。真是可以和月宮媲美了！」挽瀾瞅著霜月調笑道。
哪知，霜月的眼神立即黯淡了下來。彎腰抱起了她腳邊的白兔。「我也覺得這兒冷得像月宮，所以才養了這隻兔子。每日也只有她能陪陪我！「霜月撫摸著懷中白兔光潔的毛。
聽了這番傷感的話，挽瀾怔了一下。「難道將軍不常來陪你嗎？」從剛才一見到霜月，挽瀾就感覺她的神情很憂鬱。但是話一說出口，便後悔了。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呢？好像自己故意打探什麼似的。
「除了在花園裡和老夫人那碰到過幾次外，我再沒見過他。」霜月幽幽的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不是因為喜歡霜月才納了她嗎？挽瀾憐惜的瞅著霜月。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寬慰她。轉念一想：自己也覺得好笑。她華挽瀾何嘗不是跟霜月一樣呢？她又有什麼資格來憐惜別人呢？
「姐姐，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是嗎？為什麼將軍對你我，包括嫣紅都這麼冷漠。其實他心裡裝著的是另外一個人。」霜月回眼瞅著挽瀾。
「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了，他心裡已經有人了！好像用情還很深。他心裡的那個人一定是位美得不可方物的絕色佳人吧？」挽瀾很是好奇沈逸雲心裡的那個人是誰。可是又不好意思開口問霜月。
「啊！怎麼我光顧著說話，還沒請姐姐進屋呢！姐姐快請！」沒想到霜月一下就岔開了剛才的話題。
挽瀾雖然很是失望霜月沒說出那個人是誰。但轉念一想，知道了又如何呢？只會徒添煩惱而已。遂笑著隨霜月進了屋子。
挽瀾和霜月在屋子裡相談甚歡。在交談中挽瀾發現霜月也是一個很真誠的人。心下想：在將軍府裡能找到一個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直到將近中午，挽瀾看了看天色。起身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霜月忙起身相送。「姐姐，有空了常來我這坐坐！我一個人悶的很。」霜月的語氣很真誠。
「我會常來的！」挽瀾回以微笑。
霜月一直送到臨近月桂軒的大門口。挽瀾轉身拉著霜月的手。「霜月，哪天要是悶了，就到姐姐那去坐坐。對了，等過幾日我給你繡幾條桂花花樣的手絹。一定會很配你的！」
正在這時，一個急急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哎呀！少夫人。你可讓奴婢好找呀！」只見趙媽一路小跑跑進了月桂軒。
「趙媽，瞧你跑得這一身汗！出什麼事了？」挽瀾瞅著跑到自己跟前的趙媽額上滿是汗水。
「少夫人。這下小琴可闖了大禍了！」趙媽彎著腰雙手拍著一直垂到大腿上的衣襟焦急的道。
「趙媽，你別著急！把事情說清楚，小琴到底闖了什麼禍了？」挽瀾輕蹙了下眉心。
「是這樣的。剛才小琴把熬好的當歸土雞湯給老夫人送去。誰知正好碰上從奉慈閣探望老夫人出來的二姨娘嫣紅。不知怎麼的二姨娘就摔倒了，二姨娘的丫頭蓮兒硬說是小琴把二姨娘撞倒的。聽說，二姨娘當時流了好多血被抬回了天香院。而且已經驚動了老夫人，現下老夫人已經趕去天香院了！您說，小琴這不是闖了大禍了嗎？恐怕這次小琴是沒命了！」趙媽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
聽趙媽一說，挽瀾和霜月都是一驚非小。挽瀾心想：如果這次嫣紅的孩子保不住，恐怕小琴的命也難保了！
「那小琴現在人呢？」挽瀾焦急的問。
「正跪在天香院的大門口呢！」趙媽指著院外道。
沒等趙媽說完挽瀾便快步走出了月桂軒。霜月和趙媽也急忙跟了出來。
一出月桂軒的大門，挽瀾便瞅見小琴正哭著跪在天香院的大門前。
挽瀾快步走到小琴的身邊蹲了下來。「小琴，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挽瀾撫著小琴的肩膀問。
小琴抬眼一看是挽瀾。「少夫人！小琴這次是活不了了。」說完後哭得更厲害了。
「小琴，你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興許能救你也說不定呀！」挽瀾扳過小琴的肩膀。
「是呀！快把事情仔細的告訴少夫人。也許還能救你這條小命！」趙媽也在一旁催促著小琴。
小琴抬頭瞅了一眼挽瀾，眼神中好像多少有了些希望。小琴抬手擦了下臉上的眼淚。「我把熬好的湯給老夫人送去。誰知剛走到奉慈閣的門口就見二姨娘和她的丫環蓮兒正好出來。二姨娘看見我故意上前打翻了盛湯的瓷盆。我氣憤不過頂撞了幾句。她就上前來打我，我便急忙躲開了。哪知二姨娘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了。然後她就流了好多的血。可是二姨娘身邊的蓮兒非說是我撞倒的二姨娘！少夫人，真不是我撞到的。是她自己滑倒的！少夫人，你可要救救小琴呀！」小琴說完又哭了起來，只是兩隻手因為害怕死死的拽住了挽瀾的衣角，而且全身還輕微的顫抖著。
「小琴，你不要害怕。我會想辦法救你的！」挽瀾拉過小琴拽住自己衣角的手，重重的握了一下。
「趙媽，你哪都不要去！在這陪著小琴。有什麼事馬上來回我！」挽瀾起身吩咐完便快步走進了天香院。挽瀾知道嫣紅完全是衝著自己來的！只是可憐了小琴，讓她替自己受苦了。挽瀾心裡也深深的責怪起了自己：要不是自己讓小琴去送湯她也不會闖下這樣的大禍。如果自己親自去給老夫人送湯的話，可能也就出不了這樣的事情了。挽瀾告訴自己：這次就算是拼了這個少夫人不做，也不能讓小琴因為自己而送上命。
挽瀾一邁進天香院便看見院子裡整齊的站滿了婆子和丫頭們。只見那些婆子和丫頭都低頭噤聲，院子裡的氣氛很凝重。看來今兒這事嚴重了！挽瀾心想。
當挽瀾輕輕走進天香院的正屋，只見沈老夫人鐵青著臉坐在正位上。蓮香以及韓福等都垂手侍立一旁。
「參見婆婆！」挽瀾深吸了口氣後給老夫人請安道。
「嗯。」沈老夫人只抬了下眼皮，仍然板著一張臉。
「韓管家，嫣紅情況怎麼樣了？」挽瀾走到韓福身旁輕輕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產婆和大夫都還在二姨娘的屋裡呢！」韓福低首回道。
挽瀾轉頭望了望裡屋見仍然沒有動靜，只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候。心裡忍不住默默祈禱：希望菩薩保佑嫣紅肚子裡的孩子沒事！要不然看這陣勢，小琴恐怕性命難保！挽瀾明白這個孩子對將軍府的重要性。沈逸雲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可是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老夫人盼孫子已經盼了好久了，沒想到今天又出了這樣的意外！如果這個孩子要是有什麼意外，恐怕對老夫人的打擊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