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絕代幽蘭之傾君心 第四十二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1 文 / 清越幽聲
第四十二章道是無情卻有情1
沈逸雲把話說完後夏荷和秋菊退了下去。
挽瀾沒有做聲，大半個身子依舊背對著沈逸雲。眼睛仍然看著那道珠簾。
沈逸雲站在那裡好是沒意思。可是又捨不得就這樣離去。「咳咳，咳咳！」沈逸雲略略彎腰咳了幾聲。
挽瀾心裡道：真是討厭！怎麼沒事剛咳嗽？回來的一路上就不知道咳嗽了多少次了！
這時，夏荷手裡端著托盤進來了。
「將軍，杏花姐姐把藥剛給您送來了！您趁熱喝了吧！」夏荷低頭把托盤托到頭頂。
挽瀾偷偷朝那托盤中瞄了一眼，見是一碗黑黑的冒著熱氣的藥湯子。馬上一股中藥濃濃的味道便傳到了挽瀾的鼻子邊上，挽瀾微微一皺眉頭。心下不禁奇怪起來：他一向身體健壯的很，怎麼也吃起藥來了？
沈逸雲端過托盤中的藥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喝完後把碗放在了托盤中。對夏荷大聲說：「你去摘星樓告訴杏花，我今天晚上不去摘星樓睡了！讓她不用侯著了。」
「是！將軍。」夏荷手拿托盤退了下去。
沈逸雲說完後悄悄一抬眼皮想看看挽瀾的反應，不想正好碰到挽瀾偷瞄自己的眼神。心裡立刻高興起來，她終於肯看自己一眼了。正笑著想要跟她搭話，不想挽瀾立刻就又轉過了頭去。沈逸雲的笑容僵在臉上，心內暗暗歎了口氣！
片刻之後，終於趙媽進來打破了沉默。
「將軍！少夫人！韓管家特意讓廚房做了少夫人愛吃的菜，還有將軍平時喜歡吃的菜。說是為少夫人洗塵！」趙媽笑著回道。
「好！好！那就趕快傳飯吧！對了，去把前幾天皇上賞賜的酒拿一壇來！我要和少夫人好好喝上一杯。」沈逸雲吩咐道。
「將軍！韓管家吩咐說，您中午還沒有用過飯。所以讓您吃點兒東西再喝酒。要不然，會傷身子的！」趙媽提醒說。
「好！好！讓你這麼一說，我的肚子還真是咕咕叫了呢！」沈逸雲臉上出現了輕鬆的笑容。可能他自己都不覺得他今天的話特別多，而且笑得次數估計能讓他以前笑上幾個月了！下人們也都紛紛納罕不已，怎麼今日將軍這樣好性子？聽到將軍的笑聲下人們也紛紛高興起來。
這時，挽瀾站起身子來。面無表情的說：「我還不餓！我累了，要去睡一會兒！」說完便誰也不理逕自撥開珠簾走到裡屋，上床躺著去了。
被晾在一旁的沈逸雲心裡很是不好受，在一群下人們面前覺得面子上也是過不去。一雙星目憂傷的望向隔著珠簾的裡屋。
「將軍，坐了這半天的轎子少夫人興許是累了。您自己先用點兒吧！從早上到現在您還水米沒打牙呢！」趙媽在一旁打著圓場。
「是呀！將軍，小姐她歇一會兒就好了！您還是先用點兒吧！」看著自家小姐如此冷翠也著急的很。
掃了一眼正在進進出出端菜端飯的夏荷和秋菊。沈逸雲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苦笑道：「我還是回摘星樓吃點兒好了！你們好生伺候少夫人。她的傷剛好，不吃飯是不行的！你們陪著她用點兒吧！」說完扭頭便快步走了出去。
幾個下人們都面面相覷，趙媽和冷翠隔著珠簾朝裡望了一眼後，相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躺在床上的挽瀾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想：原來他也有這般好性的時候！倒是真難得。仔細聽沒有他的聲音了，看來他已經走了吧？挽瀾慢慢翻身下了床，徐徐走了出來。
「趙媽，這些日子你和小琴都還好吧？」挽瀾笑著坐在了榻上。
「都好！將軍每天都會來這呆上半日，很是照顧奴婢和小琴！」趙媽陪笑道。
一聽又把他扯了進來，挽瀾沒有搭話轉眼朝榻上的炕桌上瞅去。笑道：「今天這麼多菜呀？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了這麼多？」小小的炕桌上滿滿的擺了十幾道精緻的菜式。
「夏荷，秋菊！撤下一半去，你們和趙媽還有小琴去吃吧！這裡有冷翠陪著就行了！」挽瀾瞅著桌上的菜說。
夏荷和秋菊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屈身道：「奴婢不敢！這是韓管家特意為少夫人和將軍準備的。」
挽瀾瞅了趙媽一眼。趙媽會意對夏荷和秋菊說：「既然是少夫人的一番心意。咱們就領了吧！」
「謝少夫人！」夏荷和秋菊二人屈身道。
看著夏荷和秋菊二人從炕桌上撤下了菜餚，趙媽在一旁躊躇了好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挽瀾拿起筷子夾了口菜送進了在嘴裡。嚼了幾口轉頭對趙媽笑道：「趙媽，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快下去用飯吧！」說完轉過頭去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趙媽無法只得退了出去。
「好了！還裝什麼？快坐下吃吧！」挽瀾抬頭朝一旁的冷翠笑道。
「好了！還裝什麼？快坐下吃吧！」挽瀾抬頭朝一旁的冷翠笑道。
冷翠走了過來坐在對面。拿起筷子瞅著挽瀾說：「我看好像趙媽有什麼話要說！」
「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所以把她支走了！」挽瀾夾了口菜道。
「小姐，你今天這樣對將軍，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冷翠小心翼翼的說。生怕在把小姐惹生氣了。上次她瞞著她收下將軍東西的事情，小姐整整好幾天都不理自己。
見挽瀾沉默不語，冷翠大著膽子繼續說：「小姐，你說這也太有意思了！將軍對蒙著面的你見了一次就念念不忘的。可是卻不知道他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夫人就是他喜歡的人。害得你們都受了這麼多苦！對了，小姐。將軍認不出你來。可是你認得他呀！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們在邊關見過呢？如果你告訴了他，那你們就不用經歷這麼多了。」
一席話說得挽瀾再也沒有心思吃飯了。手中的筷子胡亂扒著盤子裡的菜。是呀！如果自己在新婚夜那晚告訴他實情。可能現在他們應該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了吧？
挽瀾放下筷子，獨自走進了裡屋。倚在窗前靜靜的看著滿天的星光……
「小姐，你不吃了？」冷翠見挽瀾不聲不響的走了忙喊道。見挽瀾依舊沒有做聲，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伸了下舌頭，低下頭扒著碗裡的飯。
滿天星光的夜晚，一個窈窕的白色身影倚在雕花窗子旁。她那清澈的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窗外的夜空。脫俗的氣質中似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咚，咚。」更鼓聲傳來，告訴人們已經二更天了！萬物都已經開始入眠了。
屋裡的燈都已經熄滅了，只剩桌上一盞昏暗的紗燈還默默的閃耀著。
冷翠抱著一堆畫軸走了進來，見挽瀾仍然在窗邊站立著。她已經默默的在那站了許久了。冷翠皺了下眉頭。「小姐，已經二更天了。該睡了！」
「知道了！你先去睡吧。」挽瀾轉頭對冷翠說道。
冷翠打了個哈氣問：「小姐，這些畫放哪呀？」
「隨便放哪！」挽瀾回過頭去輕輕說道。
「那我就先放這了！」冷翠把懷裡的畫軸一下全撂在了屋內的八仙桌上。對挽瀾說了句。「那小姐你也早點兒睡！」後轉身揉著眼睛睡覺去了。
除了這屋裡，問瀾苑裡的燈都已經熄了。院子裡已經一片漆黑，只要些許星光。窗外昆蟲的叫聲也漸漸稀疏了下來。挽瀾緩緩轉過身子徐徐朝床鋪走去。當她走到八仙桌旁的時候，停留了一下。凝視著桌上的一堆畫軸一刻後，忍不住伸出手去。從最上面拿了一幅，慢慢打開，藉著桌上昏暗的燈光看了一會兒。看完這幅後，又慢慢捲好，從中再拿一幅……
一開始，挽瀾只是草草的看了一下畫便捲起來了。可是，越往後來她看得越仔細，看得時間越長。到最後，真是拿起一幅畫來便愛不釋手了。
挽瀾發現：沈逸雲真不愧是個文武雙全的才子！每一幅畫都被他畫得恰到好。雖然每張畫中的女子都蒙著面紗，看不見她的神情，但是僅憑那雙眼睛就讓人物充滿了靈氣。而且雖然都是在月光下，可用來襯托人物的景致每一幅都不一樣。可以說這二十幾幅畫中沒有一幅不是生動傳神的！
挽瀾仔細觀察了這些畫的顏料色跡。看來沈逸雲並沒有說謊，從這些畫的顏料的干固痕跡來看卻是層次感很強，這些畫有的已經被畫出來數月了，有幾幅還是最近剛剛完成的。
挽瀾把畫一幅一幅整理好後，拿下紗燈的紗罩，一口氣把燈吹滅了。轉身翻身上了床。
躺下後，挽瀾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咚，咚咚……」這時，窗外傳來了三更鼓的聲音。
挽瀾翻身換了個姿勢，希望能快點兒睡著。忽然，夜空中傳來了細碎的簫聲。
挽瀾側過身子，眼睛望向有些微弱星光照射進來的窗子，仔細側耳傾聽。慢慢的那簫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悠遠而綿長的簫聲隨風飄來。只是曲調中好像透著一股悲傷和無奈……
挽瀾半趴在床上，細細聽著那憂傷的簫聲。她知道這是沈逸雲的簫聲，這麼晚了，難道他也是輾轉難眠嗎？
挽瀾翻身下床，走到了牆邊的長條案子邊。望著案子上的韻雪，挽瀾伸出芊芊細手輕輕摸著琴弦。往昔沈逸雲送她這古琴的情景又回到了眼前。真是往事歷歷在目，不堪回首！
還記得有一次自己因為受了嫣紅的氣惱，便藉著這琴來發洩心中的不快的時候，是他用簫聲來安慰的自己。摸著細細的琴弦挽瀾好想和他合一曲，想了一想，還是忍住了。輕輕回到床上，抱膝坐在床邊，細細聆聽……
那晚，簫聲一直持續了大半夜。
挽瀾也抱膝聽了大半夜，直到簫聲漸漸停了，挽瀾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