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絕代幽蘭之傾君心 第五十章 多情總被無情惱 文 / 清越幽聲

    第五十章多情總被無情惱

    沈逸雲和挽瀾把剛把老夫人扶上了腳踏。沈老夫人忽然轉過身子，瞅著嫣紅、霜月以及一大堆送行的丫環婆子管事們鄭重的說：「我不在府裡的日子，你們都要安分守己，不要肆意滋事！要不然就攆出將軍府去！你們都明白嗎？」

    「是，老夫人！」眾人都紛紛低首回道。

    「嗯！」沈老夫人點了點頭。目光轉移到垂手站立一旁的韓福道：「我和將軍不在府裡，有什麼事就請示少夫人！」

    「是！」韓福低首作揖道。

    「挽瀾，那我走了。這將軍府就交給你了！」老夫人緊握了下挽瀾的手。

    「嗯！」挽瀾朝老夫人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有些心虛不知能否擔當起老夫人的重托。

    沈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登上了馬車。馬伕隨即拉下了車簾。

    隨著車簾的落下，馬車旁只剩下近在咫尺的沈逸雲和挽瀾。二人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接觸，挽瀾本想抓住這個機會跟他說點兒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挽瀾心裡暗罵自己：怎麼這麼沒用呢？既然說不上什麼來，那笑一笑總可以吧？挽瀾抬臉朝自己身邊的沈逸雲望去，嘴角剛剛要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不想沈逸雲蹙著劍眉，給挽瀾拋下一道冷冷的目光，轉身一陣風似的從挽瀾的身旁擦肩而過。朝馬車前方的赤風走去。

    挽瀾幽怨的眼神望著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沈逸雲，如風一樣在自己身旁掠過。她能感覺到他身上帶的風輕輕吹動了自己身上的衣裙。當然，也帶走了她唇邊剛要綻放的笑容。

    挽瀾清澈的眸子望著就要跨上馬的沈逸雲，心裡暗暗問著自己：難道他就這樣走了嗎？連一句話也不肯留給自己嗎？

    當沈逸雲走到赤風面前，就要跨上馬去的時候。嫣紅忽然跑出人群，來到沈逸雲的背後。

    「爺，您可要一路小心呀！」嫣紅柔聲道。眉目傳情的望著眼前高大英俊的沈逸雲。

    沈逸雲轉過身子，一把把嫣紅攬到了自己的胸前。低頭望著懷中的人朗聲道：「你好生在家等著，三兩天我便會回來了！」說完後眼睛的餘光卻是注意著馬車旁站立的銀紅色身影。

    嫣紅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趕緊把自己的嬌軀貼在了沈逸雲的身上。「爺，嫣紅會想您的！」

    沈逸雲低下頭去，在嫣紅的耳邊輕語了幾句。引得他懷裡的嫣紅一陣嬌笑，並掄起小拳頭捶了一下沈逸雲的胸膛。「爺，您真壞！」

    眼裡看著沈逸雲和嫣紅就在自己的身旁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挽瀾的心沉到了谷底。多日不見嫣紅，看來她已經從失去孩子的陰鬱中走了出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意，又回復了往日的神采。挽瀾收回目光，輕咬了下下唇，轉頭快步朝將軍府的大門內走去。她再也不想在這多呆一刻了，她受不了他們在自己面前這樣**裸的**，也受不了那些下人們既同情又挖苦的眼神。這個沈逸雲，他要打情罵俏在哪裡不行？為什麼非要這樣不給自己留一點兒尊嚴和面子呢？

    「小姐！」冷翠見挽瀾一聲不吭的走了，忙追了去。

    沈逸雲見挽瀾似乎面露憂傷的離去了。心裡不但沒有因為成功的羞辱了她而感到絲毫的快感，相反他嘗到了一種苦苦的味道。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沈逸雲的心久久不能平復。

    「爺，您回來可要第一個來看嫣紅呀！」嫣紅靠在沈逸雲的懷裡嬌聲要著承諾。

    沈逸雲回過神來，絲毫不領懷中佳人的情分。迅速的推開了胸前的人，轉身翻身上了嘛。抬起右手朝隊伍打了個手勢。「出發！」

    隨著沈逸雲的一聲令下，前面的侍衛開始緩緩的前進了。

    被沈逸雲推了一個踉蹌的嫣紅，還是不死心。追著騎馬的沈逸雲快步跑了幾步。手裡還搖著紅色的紗巾，朝前面騎馬的人喊道：「爺，你可記著回來後來看我呀！」

    前面馬上的人一點兒也沒有理會後面的佳人的呼喊，而是拿起手中的馬鞭朝馬屁股狠狠的抽了幾下，越過前面的侍衛們跑到隊伍的前方去了。剛才還一臉得意的嫣紅頓時失望的望著前方停下了腳步。

    冷翠追上快步在前面走的挽瀾。

    「小姐，你沒事吧？」冷翠望著面無表情的挽瀾問。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呢？」挽瀾苦笑道。

    旁邊的冷翠看小姐這副樣子，只得在後面慢慢跟著，不敢再多言。

    沈逸雲走後的幾日裡，挽瀾一直鬱鬱寡歡。問瀾苑的下人們都大氣不敢出，趙媽和冷翠只得偷偷在一旁歎息。

    時節已經到了七月下旬，天氣已經不似以前那般熱了。

    這幾日，挽瀾心裡亂得很。所以便把韻雪搬到了攬月亭裡，想用撫琴的辦法讓自己久久不能平復的心靜下來。

    沈逸雲走了三天，挽瀾便坐在這攬月亭的石凳上整整彈了三天琴。三天來，綿長而悠遠的琴音飄蕩在問瀾苑的內內外外。以前，挽瀾覺得彈琴是最好的讓自己平靜的方法。如果有什麼不開心，只要坐在琴邊彈上幾曲，心中的不快便會煙消雲散。可是這次，她整整在琴邊彈了快三天了，心中卻仍然不能介懷。琴上的修長手指因為長時間的觸動琴弦，琴弦上已經有了斑斑血跡。但是挽瀾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問瀾苑的下人們紛紛站在攬月亭外。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是惶恐不安。

    冷翠忍不住，走上前去，跪倒在亭子邊上。「小姐，您的手已經流血了！您停一停吧！」聲音中已經哽咽了。

    趙媽，夏荷等人也紛紛跪下了。趙媽苦勸道：「少夫人，你別彈了！您的手都已經裂開口子了！這十指連心您就不覺得疼嗎？」

    無奈挽瀾沒有絲毫的反應，思緒仍然專注於琴弦上。琴弦在她的手指下仍然迸發出優美的音符。

    正在眾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小琴突然跑了進來。「少夫人，將軍回來了！」經過了多日的修養，小琴的傷已經差不多全好了。

    聽到這句話，挽瀾的雙手不自覺得按住了琴弦，琴音在一聲嗡聲中嘎然而止。挽瀾呆呆的瞅著琴弦，直到這一刻，挽瀾才清醒的意識到：她已經愛上沈逸雲了！

    聽到他回來了，挽瀾的心更亂了。一雙如水的眼睛望著琴弦發呆，心裡想他現在在哪？會來問瀾苑嗎？但是後一刻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清清楚楚的記得他走得那天他攬著嫣紅的腰說，讓她等著他。他當時是說三兩天便回來了。

    挽瀾抬頭看了看西方已經被夕陽染紅的彩雲。暗想：現在他已經去了天香院了吧！想到這挽瀾的心裡有一種異常酸楚的感覺。

    小琴看少夫人臉上沒有流露出一點兒高興的樣子。又急急的在後面加了一句。「我看到將軍向咱們問瀾苑這邊走來了！」

    聽到這一句，挽瀾心裡咯登了一下。立時慌了神，不知怎麼辦才好。

    還是趙媽老道，忙從地上起來。走到亭子裡說：「少夫人，奴婢看您就出去接一下將軍。將軍看到您呀，保準會高興的！這一高興，你們小夫妻也就和好了！」

    挽瀾瞅了瞅趙媽，心裡還有些躊躇。出去迎接他？這樣好嗎？會不會太主動了？

    小琴也起來跑進了亭子裡。「哎呀！小姐，你在做什麼呀？一會兒將軍可就要讓別人拉走了！」小琴一把把挽瀾拉了起來。

    挽瀾被一群下人們催著出了亭子，朝大門外走去。雖然心裡很是盼望看到他，可是心裡確實是不好意思這樣出去迎接他的，挽瀾的臉頰上被一圈紅暈籠罩著。腳下的步子也是出奇的慢。

    這日夕陽就快西下的時候，沈逸雲才風塵僕僕的從京郊的行宮回到將軍府。一進府門韓福就迎了上來。

    「將軍回來了？」韓福低首作揖道。

    「嗯。我不在的這幾天府裡有什麼事嗎？」沈逸雲邊走邊問。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韓福緊跟著沈逸雲的步伐。

    突然，沈逸雲停下了步子。清了清喉嚨後沉聲問道：「這幾天她都在幹什麼？」眼神已經飄向了問瀾苑的方向。

    「啊！」韓福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將軍的眼神，忽然明白了過來。低首回道：「彈了三天的琴了，除了吃飯睡覺就沒停過！」

    沈逸雲的劍眉糾結在了一起。沖韓福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便邁開步子朝問瀾苑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後，就隱隱約約聽到古箏的聲音。聽到這久違的琴音，沈逸雲放緩了腳下的步子。又往前走了幾步，那琴音便聽得真真切切了，沈逸雲的腳步也停下了。問瀾苑已近在眼前，可是他的腳卻再也邁不動了。

    三天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不在惦念她！這三天裡，沈逸雲靜下心來後非常懊悔自己那日對她拋下的那句重話。以及臨行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安頓好太后和老夫人，沈逸雲便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一路上他都在告訴自己，回來以後就去向她道歉。為這些日子對她的冷落而道歉。

    突然，琴音停了。沈逸雲的心顫了一下。心想：她是彈累了嗎？還是知道他回來了不彈了。沈逸雲的腦子胡思亂想著。他人已經來到了問瀾苑的大門外，腳下卻又躊躇起來，他不知道該怎樣開這個口？道歉這個詞對他沈逸雲來說真是太陌生了！來回踱了幾步，沉思良久後，沈逸雲終究還是沒有放下他那高傲的自尊。遠遠的朝問瀾苑的大門深深的瞅了一眼後，轉身剛要離開。不巧卻正好碰到迎面而來的嫣紅。

    「爺！您回來了。」嫣紅扭著腰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

    「嗯！你來這幹什麼？」沈逸雲掃了嫣紅一眼。

    「啊。妾身剛聽說您回來了，所以來看看您！啊，這天色也不早了。爺，這一路您也累壞了吧？不如到妾身那去吃些酒，給您解解乏？」嫣紅的杏眼朝沈逸雲身後的問瀾苑瞟了一眼，正好瞅見挽瀾倚在門框上，正愣愣的瞅著他們兩個。嫣紅趕緊別過臉去，裝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