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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86章 文 / 江菲

    第86章

    車子裡的動氣彷彿凍結,只聽到彼此似有似無的呼吸聲。

    然後,她幽幽出口,滿懷苦澀:「小星說,一紙鶴代表一個心願,他一共疊了三隻。一隻代表你,一隻代表我,一隻是他自己。他也許了三個願望……從第一次見面起,小星就敏感地意識到我們之間存在矛盾,所以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

    說到這,她突然閉緊雙唇,輕輕咬了一下。

    「原本,我也很想去實現孩子的願望,可是當我看到一份純真的心意被無辜踐踏時,我知道這輩子……我再也不可能跟那人做朋友!」

    「如果……」黑司靳聽到她最後一句決絕的話語,眸子驀然黯淡,「那份心意不曾被踐踏呢?」

    她回頭看他,吸吸鼻子:「破碎的東西可以重新拼湊完整嗎?被踐踏的心意可以恢復如初嗎?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小星,因為我不忍讓我的寶貝有半點傷心。」

    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如此深刻感覺到做為一個母親的愛,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如此辛酸。

    黑司靳突然抓住她的手,想要握住點什麼,倉促道:「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看到。」

    他要去找沈凝問問,到底真相如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會!那孩子的心意,他也是不允許任何人踐踏的啊!

    鄭憂伸出另一隻手,嫌惡地推開他。

    他卻不依不撓地又握了上去,手指堅定有力,掌心透著溫暖,傳遞到她的指尖,不准她抽出。

    「我從出生起,就從來沒見過我的父親。」男性的聲音突然以極其沙啞而低沉的語調說出這麼一句。

    鄭憂愣住了,忘記了掙扎。

    「據說他是個很有天賦的吉他手,喜歡流浪在每一處浪漫的地方,可是即使我長大了,也無法找到他留下過的半點足跡。」

    浪漫的吉他手?

    鄭憂真想大聲嘲笑,黑司靳你也懂浪漫嗎?還是骨子裡跟你父親一樣可以那樣無情?

    她皺起眉:「你……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黑司靳沒有看她,顧自往下道:「所有人以為我恨父親,因為他拋棄了我的母親,從我會說話時起,我也從未跟任何人提到過他。大家都想,像我這樣堅硬冷酷的人,完全可以不需要父母。因為沒有他們,我也會變得強大。」

    他微微地勾起垂,目光落在空曠的道路上。

    「是,你是很強大,內心冷酷猶如頑石,手段殘酷如同劊子手。」鄭憂神情看上去很淡漠,冷言評價。

    「可是我找過他。」他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手指突然緊了一下,捏得她驀然發疼。「我找過他,每到一個地方,不管是哪個國家哪個城市,我所到之處都會下意識去尋找他的足跡,會忍不住帶著一點點期望……」

    聽到這裡,鄭憂努力控制不為所動的心,仍是悄悄抽痛了一下。

    「呵。」黑司靳揚起唇笑了笑,「其實我對我那位高貴典雅的母親也不大記得了,如果不是家裡有她的照片,我估計我根本不記得她的模樣。三歲那年,她遭遇一場海難就那樣永遠地離開我了……」

    鄭憂很少見他笑,偏這樣的笑容讓人看得心裡慌得難受。

    她飛快地抽出自己的手,別過頭去:「我沒興趣聽你這些,想博取我的同情心是沒用的。你趕快送我回去!紙鶴的事我不想跟你多說了,以後你也沒惹我的寶貝!」

    烏黑的髮絲微微拂動,他伸出手去想替她理一下,卻在剎那間停止動作,一雙手定定地落在方向盤上。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對小星的理解和愛護並不比你少。關於紙鶴的事我暫時不想多說,但是我說過一天後會給你答案。明天下午,我會去找你。」

    說完,他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如箭一樣駛了出去。

    回到家裡,鄭憂看到小星的心情複雜而酸楚,她可以抱著一絲希望去認為,黑司靳真的沒有那樣做嗎?

    司徒釗拿著一疊報紙大刺刺地走進來,眉毛掀得高高的。

    「來,女人,一起來看看。你今天可真風光,《商業報》、《都市報》、《精英雜誌》……還有這個,全是你的頭條啊!」他忽一下坐在鄭憂旁邊,沙發無聲地凹了下去,帶給她一股莫名的壓力。

    司徒釗看她一眼,又道:「你真的已經想好了?」

    她的手指上已沒有那枚戒指,分明是沒有勇氣戴上去,或許也因為決心不夠。白天已經接受了小婷小美她們一天的羨慕和追問,也受到咖啡廳客人的關注目光,連老闆也親自打電話給她問候……

    而最讓她心亂到不敢戴戒指的原因,卻是因為黑司靳。

    她和他還算夫妻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夠決心,她可以將被隱藏的身世和真相一輩子埋藏,然後只要接受楚子睿的呵護,給自己和小星一個安全的港灣。

    可是,她的的確確猶豫了。

    原因——只為宴會上看到他抱著沈凝衝出去後,突然發疼和落寞的心。

    這股心思越深究便讓自己越驚恐,不敢想像……

    「那個男人呢?」司徒釗狀似隨意地問道。

    「誰?」鄭憂心驚了一下。

    「黑司靳。」

    「他……關我什麼事?」

    「那就永遠不要再理他,這樣的危險人物離得越遠越好。至於你那個情人,不可否認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司徒釗突然笑出聲來,「當然,如果你想後悔的話還來得及,轉到我的懷抱也可以。呵呵。」

    鄭憂白他一眼,站起身:「你就愛亂開玩笑。」

    司徒釗的眸光倏地閃過暗光:「你認識江弈?」

    鄭憂回身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突然問起他?」她下意識聯想到了黑司靳與江弈的關係,莫名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司徒釗的笑容慵懶而深沉:「江弈是黑道大太子,他跟黑司靳是多年的兄弟。最近江弈從美國回到A市,據說身涉一筆重大的軍火走私,背後有一個強大的集團做掩護,我在想這其中會不會跟黑……」

    「不會的!」不知為何,鄭憂會如此堅決地脫口而出,為黑司靳辯駁,「黑司靳雖然心腸冷酷,但他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犯罪的事。」

    「你這麼肯定?」司徒釗的利眸鎖住她。

    鄭憂抬起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審視著司徒釗,這才發現這個時常掛著頑劣笑容的男子,並不是那樣單純簡單。

    「你怎麼知道這些?我從來沒問過你,你究竟是做什麼小生意的?」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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