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妖傾天下 第二一三章 文 / 艾妍兒
第二一三章
「為什麼到他死也沒有為梨妃平反？」楚一凡卻冷冷的問了一句，深秋裡，只讓人的脊背生起陣陣寒意，柳梅臉上的淚水越擦越多，她只抬眼看著胡洛洛，胡克則立在一旁安慰著。
「因為他老了，他不想再為一個皇位而死太多的人！」胡洛洛淡淡的說了一句，其實先皇如果夠強硬，當初就不會造成那個悲劇，讓梨妃記世背著一個罵名，讓楚一凡永遠也不能抬起頭來。
「如果這些年不是先皇的執意偏袒，你們母子根本不能平安活到現在，你也休想坐到王爺這個位置！」胡洛洛的話讓楚一凡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因為她的聲音會減緩他心中的痛，這一切太不公平，不公平！
「當初為什麼不能做到？」楚一凡沉重的聲音裡夾著憤怒。
「因為你五歲那年與一位胡姓的商人女兒定了親，所以，他才有能力保你的生命安全，才讓皇后一族的人放鬆了警惕！」柳梅最是理解當時先皇的無奈與痛苦，如果有的選，誰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局！
「既然那樣害怕，當初就不要封我的王位！」楚一凡聽到此，怒火更濃了！讓已經寒意環繞的柳梅胡克又身置火海！
「但是先皇也不甘，你是他最寵的妃子的兒子，他當然想盡辦法讓你好過，可是，他又十分的矛盾，所以走前還留了聖旨，讓你必須立民間的胡姑娘為王妃！如果沒有那些，我也不會入了你的王府！」胡洛洛似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胡克的臉色有些白，這可是欺君之罪，他也知道，這事已經人人皆知，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當今的皇帝放過的胡府上下！當時，聽到胡府被打入天牢的消息時，真想不故一切的衝出來！可是，最終為了柳梅，他沒有！
聽到這些，楚一凡輕輕的自言自語：「其實，我很感謝胡府，讓你替嫁！」然後又轉向柳梅：「那麼，洛洛又怎麼在胡府？那枚菱又怎麼在你的手裡？」
柳梅和胡克相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當初我一夜被提升為貴妃，為了就是替梨妃娘娘照顧小皇子，而我與皇帝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柳梅望著胡克，然後又轉向楚一凡和胡洛洛：「最初，怕宮裡的其它娘娘還疑什麼，先皇便沒有讓我出過宮，到第五年時，小皇子已經進了皇家的學堂，所以，我也有了閒暇時間，那一年夏天，先皇便秘密派人送我去了佳州，他也知道我與胡克的關係，他也承諾過，讓我回到他的身邊！
卻不想途***了點事情！
那時，我的馬車是由一隊十二個大內侍衛護送的！快到佳州時，看到幾個黑衣人在追著一對年輕母女，那女人中是一味的跑著，懷裡女嬰的哭聲讓我忘記了臨走時先皇的囑咐，閒事莫管！
十二個侍衛救下那對母女時，女人顯然已經身受重傷，還好那女嬰毫髮無損！
我們找了最近的客棧安頓了那母女倆，並且請了郎中為她治傷！
但為時已晚！」
聽著這些，楚一凡已經知道那女人便是夏青荷，而女嬰則是眼前的胡洛洛，眼底有些濕潤，卻原來，胡洛洛的身世也是如此！
這些胡克也並不清楚！
「那女子名叫夏青荷，是當時威振武林的夏家堡長女！
那時夜家已經將夏家一夜血洗，雖然她恨，可是她卻已經無能無力，因為她被千夫人迫服下了三日散！就連那女嬰也被迫服藥！」柳梅看向胡洛洛：「姑娘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胡洛洛點了點頭！
楚一凡張了張嘴，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胡洛洛在王府裡會突然中毒了，夏家的三日散，人服用過之後，沒有任何症狀，如果不提氣練功，一輩子都不會影響到生命安全，但只要你提氣練功，三日內無異，到第四日頭上，便會毒發身亡！
「女子大概講述了當時夏家被滅門的經過，也講述了她與白家的一些恩怨！而且講述了為什麼落到如此下場，其實也沒什麼，無非是後院爭寵，她卻是佔了下風！我對武林中的事情瞭解的並不多，所以記憶也不深，她也一再的囑咐自己，不要將此事說與任何人，她所希望的，只是讓女兒可以平安的活下來！
當她知道自己不能久活時，便將女嬰托與了我！告訴我，她的名字叫千洛！
並且將那枚菱送給了我！
我答應替她照顧女嬰後，她跪下來求我說，一定不能讓女孩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也不讓女孩為自己報仇，她說，如果不能遠離武林，女孩根本活不長久！她是怕孩子自小習武！
考慮到我在宮中要保護小皇子，所以，根本沒有太多的精力來照顧女孩兒，便將她托給了胡家！胡家世代經商，與武林中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想，在那裡，應該會很安全的！」歎了口氣：「洛洛，不是我自私，沒有將菱歸還與你，因為當時考慮到你身在胡家，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將菱帶進了宮中交與了小皇子，因為那時我知道，他非常的需要！」話中帶著歉意！
胡洛洛一臉的不在乎：「我娘本就是將那菱贈與你的！為了報答你的救命和收留之恩！而且，那枚菱一凡自己並沒有用到！」抬眼看向楚一凡，眼中有笑意，她一直都知道，他於自己也有救命之恩，如果當初不是他拿了菱去白蓮谷找人，自己怕是真的就一命嗚呼了！就算白君竹有心相救，他又怎麼知道自己在王府中呢！唉！
想起這些，她突然就很懷念那些日子！
簡單而且快樂！
楚一凡就算不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了胡洛洛與自己確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因為她姓千！
還好，梅妃與先皇沒有任何關係，還好胡洛洛不是梅妃的女兒！
楚一凡在心底不住的歎息！
柳梅笑了笑，她也知道那些！
其實，她與胡克時刻關注著胡家與平王府的一切動靜！但卻不能做些什麼！
其實柳梅和胡克很想知道，在胡家十三年，胡洛洛都只是讀讀書，作作畫，怎麼一進了王府竟然練成了一身絕世武功，並且差一點為此喪了性命！其實，他們還是更多的相信，現在的胡洛洛是妖怪，幻化成了千洛的樣子！但為了什麼，他們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如果說是因為胡洛洛的絕色容顏，倒是可以理解！
但如果眼前的只是替身，那當時又為什麼會毒發呢？
真正的胡洛洛又去了哪裡？恐怕凶多吉少了吧！
「放心，我就是如假包換的胡洛洛！」胡洛洛知道柳梅腦子裡在想著什麼，這也屬正常，換作任何人也會考慮這個問題的！
這也是實話，這身體的確是胡洛洛的！
柳梅再次與胡克對視，有太多的事情他們不理解！
可是，胡洛洛卻沒有心情和他們解釋什麼！
柳梅並沒有再說什麼，她與胡克的恩怨情仇，相信眼前的兩個人並不感舉，而且，近照世人所說，和昭公主，也就是現在的胡洛洛，可以知曉一切，可以呼雷喚雨，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可以殺人於無形，最厲害的，可以隱身……
所有的事情她也應該都知道吧，只是她似乎並不喜歡對人說什麼！
「那麼，這樣說來，三年前也是父皇安排你們離開的吧！」楚一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底對於過去的一切，卻滿是恨！
柳梅和胡克再次點了點頭！
「先皇知道這些年來，他欠我的，其實也不必這樣說，我的命都是娘娘救的，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在所不辭！
三年前，先皇知道自己命不久長了，便秘密安排了我與胡克見面，而且許我們遠走高飛！而且還命令我們這一世都不要再理紅塵之事！這樣做，一是為了補償我，二是為了讓你無法爭奪皇位！」柳梅說這些時眼裡有不安！
楚一凡咬了咬牙，再一次覺得命運對自己不公！
「你父皇這樣做，也是必不得已！」柳梅最擔心的就是楚一凡再次發兵，如果當初只是為了胡洛洛爭天下，只是單一的為了爭天下而爭天下，那樣並不可怕！
楚一凡不言語，眼裡泛著紅！
胡克扶了扶柳梅，也是一臉擔心之色，當初，先皇送走他們時，叮囑過，當年之事就忘了吧！可是，就算他們忘了，又如何，眼前的胡洛洛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母妃！」楚一凡再一次鄭重的跪在柳梅面前！
柳梅往後退了一大步，然後也跪了下去：「皇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折煞奴婢了！」
「母妃，請起，我叫了你一句母妃，就一世為孩兒的母妃！」楚一凡語氣沉重，眼中滿是認真。
胡洛洛歎了口氣，看來，又一場戰爭不可避免了！看楚一凡的臉色，就知道，他要與不公的命運抗掙！
柳梅也深深的歎了口氣，看來先皇擔心的一切，終是要發生了！雖然楚一凡已經分了大楚一半的天下，雖然，大家都知道，不久的將來，還會有戰爭，但也都知道，那樣的戰爭對老百姓不會造成傷害！
但現在的楚一凡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不是失去了理智，是太理智了！一場計劃好的兵變，一場帶著仇恨的兵變，過程會很慘烈，犧牲會很多！結局也讓人不敢想像！
柳梅起身，卻是滿眼祈求的望著胡洛洛！
胡洛洛對著她點了點頭，說到底，這是自己當年的救命恩人！
「母妃，在這裡呆上幾日，我會派人護用你們去胡府的！然後，你們再回去吧！」楚一凡話說得沒有任何的回轉餘地！
梅妃見胡洛洛點了頭，也就放心的對著楚一凡點了點頭！
楚一凡對著梅妃磕了三個頭，落地有聲！
然後，起身，臉上的恨又消失不見，恢復了如初！
好似他從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
拉了胡洛洛的手：「我們走吧！」
胡洛洛沒有再看柳梅和胡克，與楚一凡離開了小院！雖然她心裡也感激胡克，但是，說再多的話又有什麼用呢！
「洛洛！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請你理解我！」離開小院，楚一凡拉著胡洛洛在一處花叢前駐足，深呼吸，再深呼吸！
胡洛洛沒有看他，低頭嗅了嗅枝頭的花，花瓣開始凋零，讓人的心，也有些落寞：「我知道，但我也要說！」
楚一凡眉頭皺了皺，心底也在掙扎，洛洛與報仇之間，要如何選擇？
「我希望你可以放下過往，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而且梨妃娘娘當年也是願意的！她都死的無怨，你又計較什麼呢？」胡洛洛知道說太多無益，有些恨不是說說就可以過去的，積壓了這麼多年的不滿，再加上仇恨，要怎麼樣才能放棄呢？
「洛洛！如果當年是你，你又如何？」楚一凡扳過胡洛洛的身體，按在她的肩上，雙眼直視著她！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胡洛洛想說不在乎，可是，那不是自己！
「那就好！」楚一凡點了點頭！
胡洛洛一下子又急了起來：「一凡！如果是為了我，可以放棄嗎？」
說得有些急，話出口，才有些後悔了，自己又憑了什麼呢？
楚一凡愣了，他沒有想到，胡洛洛會如此說！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的，可是，眼下，心中滿是仇恨的他躊躇了！
「洛洛，不要這樣說好嗎？你知道我的心會痛！」楚一凡按在她肩上的手在使力：「有仇必報！你可以做到，為什麼要阻止我呢？」
胡洛洛知道他的決心已定，即使用自己來換，也不可能改變什麼，才知道，自己太高估自己了！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也不過如此！那些癡情只是在沒有任何前提的條件下！
「真的不可以嗎？為了我，放棄！」胡洛洛突然就想爭取點什麼，想證明自己在他的心中沒有那麼不濟，想知道自己可以，可以讓他放棄！雖然自己並不愛他！可是，他如果搖頭，自己將情以何堪呢？
楚一凡看著胡洛洛，半晌，都不言語，手上的力氣卻是在加重，眼裡，是讓人讀不懂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