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九十二章 文 / 笨袋袋
第二百九十二章
洛洛猶豫地看著他的背，又看看前面雪花茫茫。
「鳳天，我可以自己走……」
她暗暗使勁邁出腳步，卻發現，她渾身無力，要不是靠著他，她恐怕連站久一點都做不到。
鳳天一聽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他索性伸手將她強行背上來：「洛洛，我背你比較快，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聞言，洛洛也只能沉默了。
是的，他們的時間也許不會太多了。
多餘的頑固，只會消耗他們的時間。
在他的背上，洛洛緊緊地抱住他的頸項，希望可以減輕他雙臂的負擔。
「鳳天，如果你累了，就放我下來休息，我可以堅持住的。」她只能這麼說。
「不要擔心，我不會讓自己累倒的。」
鳳天溫柔的嗓音在雪風裡飄拂過她的耳畔……
就這樣，他們一步一步艱難地繼續在雪地裡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洛發現他的腳步越來越緩慢。
她的喉嚨灼酸著，眼睛泛出淚光。
她知道，他快要撐到極限了。
可是，他卻依舊在堅持。
洛洛咬住唇，沒有開口叫停他。
因為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停下來，她也知道，他是想能夠背她走多遠就多遠……
嚥了咽喉嚨，洛洛讓自己吞下溢出來的哽咽，嗓音嘶啞無力地道：「鳳天，雪又下得很大了，你……還要背我多久？」
其實，她想說的是……他可不可以停下來，卻始終不忍這樣說。
鳳天舉步維艱地跨出步伐，努力穩住急促的呼吸。
側首，對她溫柔地一笑，堅定有力地承諾：「我可以一直背著你走出這座雪山！」
如果這座雪山要用一輩子來走，那麼，他會背她一輩子。
洛洛暗暗哽咽一下，舉目眺望前面的茫茫雪山，眼裡的淚光斑駁模糊成片。
「如果……這座雪山過後是另一座雪山……」
「那我就背你一輩子。」鳳天打斷她的話，以著談笑一般的嗓音調說出自己的心聲，希望可以緩解她內心的憂慮。
聽到他玩笑般的溫柔話語，洛洛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
她感傷地緊緊抱住他的頸項，貼著他逐漸流失溫度的背。
鳳天，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不想讓他再費力氣來安撫自己，她無聲地哽咽著，在心底說出她濃濃的感動，深深的抱歉。
就這樣，他們沉默地互相支持著，又走了好遠一段路。
直到——
「噗通」一聲……
鳳天的雙腿再也熬不住凍傷跌跪在雪地上，洛洛險些摔下來，幸好他抓得很穩。
「鳳天！你怎麼樣？」
洛洛撐著發著高燒的虛軟的身子從他的背上下來，用力地攙扶著他，想把他扶起來。
然而，鳳天卻再也起不來。
他呼吸微弱地喘息著，一雙溫柔的黑眸早已經不知何時失去了清醒的光彩。
只見他眼睛無神地看著她，努力地眨動著，卻看起來似乎已經分辨不出東南西北。
「洛洛，對不起，我恐怕……背不了你一輩子了，你順著這個方向，一定要堅持下去，如果我估算得沒錯的話，這裡是雪山，只要走出雪山，就會有人煙的，你快走……」
他推拒著她攙扶的手，卻完全使不上力氣，連她的虛軟都不如。
可見，他用自己的意志跟他完全凍僵了的身體抵抗了多久。
洛洛再也無法控制眼淚往下流。
她搖著頭，眼淚掉落之間被風話成霜。
「不，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的！」
「洛洛，你聽我說，你先走，我休息一下就會趕上你的……」
洛洛低泣出聲：「你不會，你不要騙我了，你根本就走不動了。鳳天，來，我扶著你，我們一起走。」
她知道，此刻已經沒有任何外援可以求助……
既然鳳天可以憑著自己的意志力堅持這麼久……
那麼，她也一定可以憑著自己的意志跟他一起堅持下去，一定可以的！
想罷，她狠狠地甩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腦袋，隨手抓起一把冰冷的雪子往自己高燒的臉頰上用力地貼住。
雪花的冰冷，很快地將她燒昏的腦袋凍醒了些許。
鳳天看到她這樣的舉動，立即掙扎著要伸手阻止她：「洛洛，不可以……你這樣……會加重病情的。」
然而，幾次嘗試，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到他這樣虛弱，洛洛的眼淚更加往下流。
哽咽了好幾下，她強行將自己的眼淚壓抑住。
現在，她不可以流淚，她要堅強起來。
伸手，使勁攙扶著他，同時堅決地跟他說道：「鳳天，你不要再說話，保存力氣，我們一起走，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她語調裡的堅決，震撼了鳳天。
他張了張口，看著她堅定無悔的眸光，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內心激烈地動盪著，他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兒，他輕輕點頭。
「好，我們一起走。」
他嗓音微弱地溢出，隨之，他不再抵抗她的攙扶，任由她吃力地將自己僵硬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從雪地裡扶起來。
洛洛喘著氣，不顧身體的虛弱強行運功，用自己的內力將他攙扶住。
然後，他們兩人一步一步艱難地踏在雪地上，朝著茫茫未知的前途邁進……
洛洛咬著牙，朦朧的視線裡，堅定地看著茫茫的前方。
她不可以讓鳳天在雪地裡犧牲，絕對不可以……
稍稍抬眸，她看了看天上飄落的雪花，掩蓋了天空。
心裡，在瀕臨絕望的時候，不覺開始向老天禱告。
如果可以救到鳳天，她願意承受任何痛苦……
老天，救救他吧……
就算是，穿越回去她那個年代也好啊……
希望渺茫之際，她竟然期望起那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她是死了才穿越的，可是，鳳天不可以死的……
老天爺，能不能幫幫我……
然而，無論她多麼虔誠地祈禱，老天卻似乎聽不見她的祈求一般，雪花反而越來越大了。
鳳天幾乎是拖著步伐在挪動，他心疼地看著她已經堅持到極限。
「洛洛，不要再運功了，你再這樣強行運功，會失去所有的內力的……」
洛洛氣喘吁吁地展露一抹無謂的笑：「如果武功不能用在救命的地方，那麼，擁有武功也是廢的。」
這一身武功，是無澈教她的。
現在，她如果把這身武功廢掉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身上，不要再有任何關於他的東西！
就這樣，她不知道自己運功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少的路程。
只是，她身上的內力越來越薄弱，已經薄弱到她無法發揮功力。
終於，她的內力耗盡，再也無法攙扶住他。
卻又……不願意放開他……
「噗通！噗通！」
他們兩人一起撲倒在雪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鳳天匍匐在雪地裡，奄奄一息之間，卻依舊不放棄地爬動著到她的身邊，看著她已經閉上眼睛……
「洛洛！」他害怕地呼喊著她的名字，然而，她卻什麼也聽不到了，眼睛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彷彿，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