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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三七章 我衡量過 文 / 黎貓兒

    望著面前一個個籠罩在黑氣之中的身影,我無所謂地聳聳肩:「都看著我幹嘛?難道我會比餃子好吃?」咦!為毛我今天這麼喜歡開玩笑,而且一個玩笑比一個冷場得厲害。

    自知我的話會給某些人造成困擾,我攤手:「你們不吃我自己吃。」為了做餃子餡,手腕都快斷了,這些人也忒沒人性,都不帶表揚一下下人家的勞動成果,這也就算了,這麼多人,這麼長時間,恁是一個餃子都沒碰,是真的在等我還是覺著我這餃子太難吃?

    坐在起先那把椅子上,我撿了盆中一隻看起來稍小一些的餃子,淺嘗了一口。嗯!餡大皮薄,汁鮮味美,再也沒有比這更好吃的人間美味了。藐視地朝四周望了一眼:「你們到底還要這樣看多久,再不吃可就又涼了!」他們可真是不珍惜姬公孫的勞動成果,要知道把這麼多餃子蒸熟,又全部熱了一回,是要消耗多少法力。

    被我的話說動,有幾個濟世浮笙的下人已經對滿盆的新奇食物躍躍欲試,可是看到各位主子都沒動,也便打消了上前的動作。

    我瞅瞅雪傾舒,陰陰地說道:「你不餓?」

    雪傾舒點點頭:「我餓,可……」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眼神示意他說下去,於是他悶悶地歎息一聲:「不就是吃個飯麼,我吃就是。」他終還是沒有把心中的話說出來,拿起桌上的碗筷,不一會兒,一盆餃子就見了底。

    周圍適才還在觀望的濟世浮笙的下人和小徒們,看到雪傾舒動了筷子,而且眼見著他的大胃。都有些坐不住,有幾個膽子稍大一些的,已是上前立在雪傾舒之側。望著那一堆元寶流口水。

    我知道雪傾舒隱下不說的話是什麼,他曾經有一段時間天天是以餃子為伴的,所以此刻再讓他吃這麼多餃子一定有難度。正可謂凡事都要有一個限度,吃東西也是。不過……餃子還分好多種的不是麼?上次是豬肉白菜,難道這一次我就不能給他弄個三鮮蘑菇?嘖嘖,一粒粒飽滿紅潤的大蝦仁,甭說是雪傾舒了,連我自己都要驚歎一下下我的手藝。

    有人帶了頭,大家總算是放開了胃腑。禾契笙坐在我身邊,捏著一隻餃子把玩了好一會兒。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而後道:「愛錢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們看看,」某奸商舉著手中餃子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劃過,「連做出來的東西都別具一格,乍看之下,還真是和元寶一模一樣呢。」說著,逕自笑了起來,站在他身邊的幾個和他要好的小徒,也抿著嘴在那裡憋笑。

    我一把搶過禾契笙手中的餃子:「你愛吃不吃!」真是的。他的想像力是不是也忒豐富了點,還我做出的東西別具一格?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他口氣中挖苦諷刺的味道,他可是偷聽過我和成秋碧的對話,對於我的過往。他不是一清二楚,也是知道個**不離十,遂這餃子的出處,就憑他個奸商的腦袋,還猜不出來不是我創造出來的?

    禾契笙挑眉而笑,不顧我的怒氣,猶自從面前的盆中又拿出一隻餃子,仔細放到口中品嚐了會,大讚道:「味道果真不錯,米糊糊麵糊糊,你們還不快些嘗嘗,再不嘗,以後再想吃,可就要看丫頭的臉色了,誰讓我們今天把她給惹著了呢?」語罷逕自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知道笑個什麼勁兒。

    旁白了他一眼,隨著米糊糊和麵糊糊品嚐之後,濟世浮笙內下人小徒們也便放開了心胸,大吃特吃起來,所謂吃人家嘴軟,對於我的手藝,眾人俱是讚不絕口,聽得一直默不作聲的姬公孫臉色是一黑再黑。瞥了眼姬公孫,我悻悻地朝還要誇讚我的一個濟世浮笙的小徒搖搖手,這餃子大半可都是姬公孫包的,就我那點體力,一盆餃子下來都手軟胳膊軟,若不是姬公孫早早就學會了包餃子,而且手法純熟,恐怕今天他們是吃不到如此美味了。

    一夜,濟世浮笙內可謂是比之過年還要熱鬧,不過……晷宮國貌似沒有除夕、春節等這些節日,看來應該建議一下易鈞容,為他的國民們創建一些特殊的日子,以助於民眾團結和娛樂,否則這些平頭百姓千篇一律的過著苦逼小日子,多枯燥呀。

    第二天一大早,禾契笙就出了濟世浮笙,起身前往京城內城。

    京城內城除了皇宮之外,還有各個大臣的府邸,可謂是達官貴人以及宮廷名流的聚居地,也是晷宮國的貴族圈子。禾契笙去那裡,主要就是拜謁幾位當朝權貴,估計一日兩日還回不來,因為在拜謁權貴之前,他要先行進入皇宮參拜一下新皇易鈞容,統共下來估摸時間不會太短。

    幾乎是禾契笙剛離開的當晚,久出未歸的禾延悅就回來了,如此巧合,我都要懷疑他們兩兄弟是不是事先約定好了的,不過從米糊糊和麵糊糊的經驗來看,禾契笙和禾延悅即使不用約定,他們的想法似乎也能互相感應,誰讓人家是雙胞兄弟捏?如此想來,就很好解釋為何一個前腳才走,另一個就返回了。

    濟世浮笙前面是醫館,後面是住所,所以禾延悅回來,住在後院的我們並不是第一個先知道的,而是前方醫館內的小徒們。經由小徒口耳相傳,禾延悅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濟世浮笙,我一聽禾延悅歸來,心裡驀地就升起一股期盼和興奮,都不及整理衣容,我就奔向前方醫館。

    和我不同,禾延悅歸來,無論是濟世浮笙的下人還是小徒,一個個都挺著身板著臉,不再有昨日的嬉笑打鬧,整個濟世浮笙從昨天的大年夜氣氛直轉而下,演變成現在這樣一種清明、十五上墳時的冷肅和慘淡。

    我的興高采烈忽然就變得異常格格不入。

    這還是我從昨天到現在,第一次來濟世浮笙前方醫館,同印象中的醫館很像,大大的櫃檯後。是一列長長而且高大的藥櫃,藥櫃上分列著一格格大小相等的方形櫃子,櫃口都貼著標籤。以方便找藥。

    正有小徒為一名面色饑黃的老人診脈,神情專注,態度謙和。而其他小徒也是各忙各的,一個個不苟言笑的樣子。完全沒有了昨日見了美食時那副餓狼似的模樣。

    我轉目在醫館內四下尋找,一個小徒上來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看向他,他沒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與醫館大堂只有一簾之隔的後屋。微笑著點點頭,心中納罕這禾延悅在濟世浮笙的威嚴可真是不同凡響,他在與不在之時。這濟世浮笙就天翻地覆,完全不是一個樣。

    順著小徒的指引,我走向隔在簾子之後的屋子,打開簾子,只覺屋內昏暗,撲鼻而來的,儘是各種草藥混雜後的苦澀味道。

    掩鼻沉了沉氣,我這才朝著不遠處的一點螢光尋去。

    禾延悅站在從天窗之上射下的一束光線裡,手中執著一本醫書,正在出神。另一隻手則時不時研磨一下身前桌案上一隻研缽裡的灰色藥汁,專心致志的樣子確實讓人心生歎服和嚮往,難怪昨日那小徒要說京城裡許多名家貴女都對他趨之若鶩,如此謙謙君子。如若沒有臉上那一道疤痕,定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稍稍為禾延悅的毀容而惋惜,我輕喚一聲:「延悅?」呃……突然感覺這個名字好生疏,也只是相別幾月而已,時間果然是最能令人遺忘世事的利器,就算是再難忘懷的人或者事,也會被其湮滅。

    禾延悅沒有聽到我第一聲輕喚,眉宇糾結著,顯然是在思索著他手中正自調配的藥方,於是我又加大音量喚了一聲,結果他還是木頭似的沒反應,無奈,我只得上前拍了他一巴掌。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側,突遭襲擊,禾延悅目光一閃,寒光劃過,他撇開正自研磨的藥汁,單手翻身,輕而易舉就給我來了個小擒拿。

    胳膊被他扭得生痛,我哇哇直呼痛:「禾延悅,是我呀,嗚嗚,是我是我,你看清楚,我是你曾經在是宿山下救下的陶葉,羋陶葉,小葉子,你、你快放開我,我的胳膊就要斷了……」我一遍遍聲明我的身份,禾延悅這才放鬆了鉗制在我胳膊上的手。

    難怪濟世浮笙裡下人小徒見著禾延悅這般懼怕,這人的確是有令人懼怕的本錢吶。

    放鬆了鉗制,禾延悅卻並沒有放開我的意思,他順勢捉住我的手腕,在我直身之時,凝眉看了我一眼,隨即垂眸手指捏上我的腕脈,許久許久的沉默之後,他歎息道:「脈搏愈加微弱,已是無力回天。」

    嘴角一抽,我悶著聲音道:「你還不如直接說我快要死了。」甩開他的手,我在這間昏暗的屋子裡環視了一圈,也未見到一處可以安坐的地方,只好繼續和他對面站著。我指了指他身後放棄不再研磨的藥汁:「你在配藥?」

    禾延悅斜後方側目,他臉上的褐色疤痕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被牽動,愈加猙獰可怕:「因為你,這劑藥已被白白浪費。」

    輕哼一聲:「看來我進來的真不是時候,白白被人拉來當替罪羊。」學著他的口氣,我一口反擊回去,剛剛他那麼長時間都不研磨一次藥汁,顯然他已經對這藥汁喪失了信心,只能說我今天運氣不好,先是胳膊差點被擰斷,繼而又被人扣了一頂藥盆子。

    禾延悅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回府便聽徒兒說,有一位姑娘正在府中等我,還以為又是那些逼婚者,沒想到竟是你。」

    眉角抽搐,我說:「是呀是呀,是不是覺得很失望?」老小子長成這樣,艷福還不淺呢!

    禾延悅搖搖頭:「想到是逼婚者時,確實有那麼點失望,不過後來徒兒又說,是隨著禾契笙一起來的姑娘,我回想著應該是你,就沒那麼失望了。」

    「哦?」我挑了挑眉,「沒想到在你心中,我的地位還挺不一般的。」

    禾延悅嘴角的弧度加大,說出來的話差點沒把我氣死。他說:「自然不一般,如此,我便可以天天面對你。天天研究你的脈象緣何越來越微弱,氣息卻仍與常人無異。」

    嘿——敢情他是開心我這隻小白鼠自動送上門啊。

    臉黑黑,我轉手一把奪過他手中扔執著的那本書。猜的不錯,草本品性,還真是一本醫書。只不過上面對各種草藥的註釋並不全面,和現代的醫學差了可不是一截兩截。

    我對醫術就是個瞎子。所以也不想對晷宮國的醫術發表什麼看法,不過在看到各種草藥的註解之側,還有一行行朱紅小楷時,我卻不得不表示一下我的驚訝。

    看著一行朱紅蠅頭小楷,我訝異地看向禾延悅:「這都是你自己發現的?」

    性味甘淡,性微寒,滲濕止瀉。明目祛痰……等等一些我看得懂或是看不懂的品性藥理,都說創作一本藥理巨著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很多,有些人終其一生,也對其研究的東西一知半解,而禾延悅,只憑一本寥寥數字的醫書,就能延伸出這麼些東西,可見,他也是下過一番苦功,難怪人家會成為神醫。要像我這樣的人也能成為神醫,那可真是天理難容了。

    我眼中的震撼和驚歎沒有一絲隱藏地表露給了禾延悅,對此,禾延悅只是微微一笑。歎然搖頭:「醫者,就該有一顆探索之心,我也是受著前人的指引,所應做的,還遠遠不夠。」

    「你知道麼,有時候謙虛就等同於自傲。」我面無表情地說。

    禾延悅眉眼彎彎,右手抬起,看到他這個有些熟悉的動作,我一瞬恍惚,回神時,禾延悅的手已經轉了個方向,他按了按我的肩膀:「你說的不錯,有時候謙虛就等同於自傲,我應該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是麼?」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我在他的注視下點點頭,他說:「既如此,你也應該信任我的醫術,那你不如就讓我研究研究,緣何你的脈息越來越微弱。」

    「呃……」我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還是不要了……」天——這人是真的想拿我當小白鼠哇。

    「你不是告訴我不必謙虛?你既如此說,就是對我很有信心,為何還對我這般不信任?」

    我嘿嘿嘿訕笑幾聲,朝著後方倒退兩步:「我信任你,真的,我真的很信任你的醫術,可……可這與你要研究我……沒、沒有任何關係……」再好的醫生,在做臨床試驗時,都難保不會出什麼差錯,難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都不懂咩!?

    回身,我一溜煙跑出這間昏暗到陰森恐怖的屋子,直奔濟世浮笙的後院。見我落荒而逃,一旁下人和小徒都很善解人意地搖頭輕歎,而獨留在那間昏暗藥室裡的禾延悅,也傳來一聲低低的噴笑聲。

    一路狂奔,回到所住的小院,正巧碰到月下散步的姬公孫,我奔跑的動作一頓,大腦飛速閃回昨晚我們在廚房裡的一幕幕,臉倏然紅熱得不像話,我低頭裝作沒看見他,重新加快了回房間的腳步。

    路過姬公孫身前,手腕卻忽的被他捉住:「你就那麼不喜與我相處,連看我一眼都不願?」

    我低垂的腦袋好似有千斤重,聽到他的話,一瞬垂得都要與前胸相貼。然而轉眼,我又猛地把頭抬起,對上他陰沉的目光後,卻又後悔把頭抬得這麼高。

    扁了扁嘴巴,我把被他握住的手不著痕跡地動了動,並不想掙脫,而是轉身與他並立,共同望向天空那一輪缺了半邊的明月:「你這是在逼我。」

    姬公孫轉眸,凝著我的側臉:「何以見得?」

    「我根本沒有從前的記憶,可是你總是不時把你的感情附加到此時的我的身上,我根本無法理解你,你說你這是不是在逼迫我?」

    「沒有足夠的壓力,人也就永遠停留在當地不會前進。」

    深深喘了口氣,可仍有些窒悶:「你給予的壓力我受不起,而且你知道麼?我是那種可以默默無聲承受著四面八方施與的壓力,但壓力到了一定限度,我就會徹底崩潰甚至躲避逃開的人。」

    「我知道,」姬公孫說,「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衡量過我給你的壓力,不會將你壓垮,更不會令你想要躲避甚至逃開。」某石頭說的一臉坦然,一臉的……面無表情。

    眼睛陰了陰,重重甩開他的手:「真是臭石頭,根本不通人語!」

    呃……人語不通……貌似有人也這麼評價過我……誰呢?……成秋碧你個死蛇!

    兩個「人語不通」的人相遇的後果就是不歡而散,憋了一肚子莫名其妙的氣憤,我恨恨回到自己所住的那間屋子……推薦好友一部新作:無憂的雙面人生

    作者:公子凌

    簡介:人前,她是重點大學的高材生,小有名氣的網絡作家。人後,她是為帝國效力的異能謀士,帝國第一家庭的未來兒媳。(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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