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七十八章 舊事舊人 文 / 明朝無酒
第一百七十八章舊事舊人(本章免費)
九州，江南！
這是一座古老的巷子，坐落在一片高低起伏的古鎮中，鎮子中多是一些老人，年輕的，哪會住在這個暮氣沉沉地千年古鎮中！
巷子口，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緩慢地駛了過來，悄無聲息！似乎又怕嚇著了這座古鎮裡的人，轎車在巷子中間一幢古老的宅院門前停了下來。
轎車靜靜地停了很久，後排的車門才輕輕地打開，從車子裡走出來的是一個長相不凡氣質儒雅的中年人，身材高挑，一身合身的玄色長袍！氣質極其的不凡，腦後的長髮，簡單地被一根麻繩繫住！
雖然他已經達到那種渾然天成的境界，氣息收發自如，但是舉手投足之間，依然能看出他那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他下車之後，依然是輕輕地關上了車門，就那樣呆呆地看著眼前這斑駁的門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直到門裡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嘎吱……！」
那座古老的宅院，似乎很長時間都沒有打開過大門了！門軸發出一陣令人心酸的咯吱聲，老宅的大門從裡面打開，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站在門口，表情淡漠，眼神卻渾然不似一個老年人，精光四射！他懷有一絲戒備和敵意，卻又帶著一點淡淡的不屑看著門口的中年人，這才小聲且恨恨地說道：「小姐請你進去！」
中年人臉上終於浮現起一絲的苦笑，看著老人那張皺紋滿面的臉說道：「雲哥兒，你也老了！身體可好？我記得！你比我似乎還要小幾歲啊！我們多少年沒見面了？二十五年吧？」
「勞您費心了，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的緊。小姐在裡面等著呢，請進去說話吧！」
老人仍然是那幅淡漠的表情，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樣子，只是眼睛裡的神光卻收斂了不少！但是心頭的恨意似乎卻更重了！
卓翰辰微微歎息，也不再多說什麼。率先抬腳進了門檻。
她恨了自己一輩子！
她為什麼不理解我呢？
她在恨我抱走了她的兒子！我和她的兒子！
但是，誰叫她姓司徒呢！明明知道自己姓卓，卻依然愛上了自己，甚至不惜背叛家門，但是自己這些年，又為她做過什麼呢？自己欠她的！也許，下輩子才還得清了吧！
院落古老而狹小、甚至還有些破舊。獨立一層的古屋面的泥石有些地方已經剝落，呈現灰暗陰沉的顏色。
院子裡除了一棵怕有百年樹齡的老槐樹外，其它的都一無所有。空中香煙繚繞，清脆虔誠的誦經聲從裡屋傳出來人覺得猶如進入佛家聖地般的寧靜祥和。
卓翰辰心裡重重歎息，自己身為卓家的當家人，卻連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都做不到！
側室的佛堂裡，跪坐著一個清麗的背景。女人背對著院門，面前是一尊身披霞光的南海觀世音菩薩。
「咒詛諸毒藥，所欲害身彼觀音力，還著於本人。」
「或遇惡羅剎毒龍諸鬼等，念彼觀音力時悉不敢害。」
「…………！」
雖然知道身後來人，但是女人卻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仍然一心一意地誦念著這套為人驅邪祈福的妙法蓮華經，那個開門的老人臉色更加的黯淡，只是看向卓翰辰的眼色又帶上了更深重的怨恨！
兩個人都是默默地站著，專心聽著女人不斷地唸經！
半晌，唸經的聲音停歇。女人才緩緩睜開眼睛，將身上的素服拉扯齊整，這才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轉過身來！
「你來了？」
女人輕聲說道。
氣質淡雅、眉目如畫。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現在雖然身著淺白色佛袍，身體周圍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香火味道，看起來，卻更顯得端莊，似乎她就是那個觀世音菩薩一般！只是卻不見年輕時的豐腴了！
「星辰，你這又是何苦呢？」
卓翰辰看著女人消瘦蒼白的面孔，憐惜地說道。
「何苦？你說呢？」
卓翰辰歎了口氣，說道：「有些事你還是忘記了吧！記在心裡！很難受！」
「忘記？怎麼可能忘記？有些事就算死了也不能忘記！」
女人平靜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滿臉的憂傷：「也許只有菩薩才能讓我心安。」
「我今天！是來……！」
卓翰辰看著司徒星辰的臉，心裡卻猶豫了！瞞了她二十五年！現在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我這麼多年的守候，到底是為了什麼？你是知道的！說吧！我知道，孩子是你抱走的！」
看著卓翰辰依然筆直的身軀，司徒星辰突然淚如雨下。
「小姐！」
開門的老人突然無聲無息地飄了過來，擋在了司徒星辰的身前，對著卓翰辰揮手道：「滾吧！」
卓翰辰並沒有因為老人這一句不客氣的話而生氣，眼前這個老得不像話的老人，有這個資格對自己說這個字！
誰能想得到，三十年前，這個男人可是唯一一個能和大師兄媲美的絕世高手！
「雲哥兒，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在我心中，你一直就是我的兄弟！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請你讓開好嗎？」
司徒雲霄一動不動，他恨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害得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心了一輩子！但是，又能如何呢？
他可以捨棄一切，身份也好！名譽也罷！甚至為奴為僕，但是依然換不來她對自己的感情！在她的心中，自己永遠不如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為什麼？
當年的南雲霄，北昊天，風頭冠絕天下，誰人敢撼？
「雲霄！你……讓開吧！」
司徒星辰的聲音突然忐忑了起來。她感覺得到，自己地聲音在顫抖，也許，兒子才是她如今唯一的牽掛！
司徒雲霄突然萎靡了下去，氣勢全消，又恢復到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家人模樣。恭敬地轉過身，對著司徒星辰說道：「是！小姐！」
老人走了！順手關上了佛堂的門，卓翰辰這才定定地看著她說道：「星辰，你恨我嗎？」
恨？
這個字眼讓司徒星辰的心猛地一跳，心臟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
猶豫了良久，司徒星辰才苦笑著說道：「恨你作甚？這麼多年了！不也過來了！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兒的消息！」
司徒形成看著掛在牆上的觀音畫像，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張秀氣的臉龐。和眼前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一樣黑長濃密的眉毛、細細的眼睛、挺翹的鼻子，還有那笑起來微微揚起的嘴角……！
司徒星辰喃喃嘴裡喃喃不休！
孩子啊，你在哪裡？過的好嗎？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如同針扎一般的疼痛了起來，眼睛酸酸的，不自覺地，流下了淚來，輕輕的用手帕一抹，便帶出一掬眼淚。
「他現在很好！非常好！他是個天才！他繼承了我們最優秀的血統！」
卓翰辰突然一聲長歎，滄桑無比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司徒星辰渾身猛然一顫，瞳孔瞬間的漲大。
「果然是你！！！！」
說完，司徒星辰突然一衝，身體化為一道青煙，迅捷無比地對著卓翰辰纏了上去！
卓翰辰腦後的長髮突然捲起，飄逸而靈巧地擋住了司徒星辰迅捷無比的一擊，司徒星辰的臉上雖然激憤無比，但是心裡卻又是一顫，卻無力出手了！
當年，他也是靠著這一招，阻擋了自己！
那時候，她才十八歲！
司徒星辰突然間後退，臉上已是雲淡風清，沒有一絲表情，更顯得有些冷漠，只是心底，卻蕩起了層層的漣漪！
「你今天來為了什麼？」
司徒星辰木然而平靜地說道。
「為了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呵呵！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有我的血統！就是我的孩子！我卓家的未來的家主！千年來最傑出的人才！甚至，比起大師兄，比起雲哥兒！都要傑出！」
司徒星辰有些詫異，隨即冷笑一聲：「卓昊天？你還認他？」
卓翰辰微微一聲歎息，帶著一絲苦澀的情感。他從進屋就那樣站著，動作很少，站在那兒直直的，卻不讓人覺得呆板。眼神很深邃，似乎看著一個人時，仿若要看到骨子裡。
「認！他永遠是我的大師兄！哪怕是最後，我不得不殺他，他依然是！」
「哼！你殺的了他嗎？」
卓翰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搖搖頭，說道：「我和你的孩子！是絕世天才！」
司徒星辰的心裡現在非常低複雜！
她緊張、激動還有些害怕，害怕她心中最隱秘的秘密被人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固然是她所愛的男人！但是，誰能知道，她最心儀的男人，卻是他那個行事狂放不羈，叛逃出師門的大師兄呢？那個當年憑著掌中雪血，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的男人，除了司徒雲霄，無人可阻擋他百招的人物！
這就是冤孽！
「我們的兒子！馬上就要滿二十五歲了！」
卓翰辰輕輕地說道！
「我知道！」
司徒星辰突然激動地跑過去，拉著卓翰辰的手臂，焦急的說道：「辰，你帶我去見他好嗎？我怕！怕……！」
司徒星辰的眼裡，突然浮現出一幅可怕的場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十五年前，她為了那個心儀的男人，那個狂放而凶暴的男人，生下了一個男孩！雖然，她是被強暴的！但是她不後悔！
她最擔心的事！就是這件事！
她知道，那個男人這樣做，無非就是為了報復而已！報復他的不甘，報復老天爺，為什麼天縱奇才，卻要走上叛出師門的路！
但是她！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