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73章 文 / 一溪明月
第173章
「現在怎麼辦?」藍五抑不住失望。
「派幾個人去村子裡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李煜宸簡潔地吩咐,眾人散去。
沉默地站在囚了她一夜的房間裡,李煜宸神色落寞。只有當眾人皆散去時,心底那絲傷痛與恐慌才悄然地漫延。
這裡是江湄曾待過一晚的地方,房間裡似乎還留有她的幽香。只要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就不自禁地跳得更快了。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梅子身陷險境,生死未卜,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徒勞地等待,就連焦急也不敢流露得太過明顯。
唯恐一不小心,壓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就會氾濫成災——他深深的明白,那是不被世人理解的感情。
那不但是對梅子的一種褻瀆,更是對他與君墨染這些年來一起衝過生死,經歷峰火的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情的一種褻瀆。
所以,不論有多心焦,多心痛,多彷徨,他都只能一再壓抑,以笑容掩飾,以淡定隱藏,獨自默默地承受著這份煎熬。
誰都無法想像,在這一刻,他有多羨慕墨染!因為,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現他的感情,表現他的焦灼,他光明正大地為了她而焦慮傷神。
而他呢,卻只能人前歡笑,人後獨自神傷!
「公子,」藍一幾個稍後不久便回歸了院子,打斷了他的沉思:「屬下打聽過了,房主人並不在,屋子交給侄兒打理。幾天前才租給一個外鄉人,好像是姓蕭,說是來京裡做生意。」
「是,」藍五接著稟報:「聽說昨天來了幾撥人,先是五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個個面露凶相。後來傍晚時又來一輛馬車,村人不敢接近,狗叫了大半晚,誰也不知他們是何時離開的。」
「姓蕭?」李煜宸皺眉:「好像在哪裡聽過?」
「九夫人介紹給江公子的那個熟人,好像就是姓蕭。」藍一忙回稟:「昨天還派了人去問過,說是並沒有見過九夫人。」
「要不要去把他抓來再審一遍?」藍五躍躍欲試。
「先別忙,天下姓蕭的何止千萬?難道都抓起來審?」李煜宸搖頭否決,果斷地下令:「咱們先回去,晚上交圖的時候一定行動迅速,不讓前來的賊人走脫,務求把他們一舉成擒。」
等待的時間尤為漫長,不論對君墨染還是李煜宸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所幸不論怎樣難熬,還終於還是一分一分地暗了下來。
入了夜,君墨染與李煜宸兵分兩路,李煜宸隨著江照影去城隍廟,君墨染只身前往玉峰山。
在他們出發之後,柳無風一身黑色勁裝,悄然出了王府,沒入濃濃的暗夜之中。
京西城郊的某處廢棄的小煤窯裡,蕭破天正與那幾名守衛正興高采烈地圍坐在一起,為著即將到來的成功,喝得面紅耳赤。
柳無風悄然藏身在洞外,靜靜地等候,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蕭破天終於從洞內醉熏熏地走了出來。
「蕭爺,祝你馬到成功~」那四個守衛送到洞口,高聲笑道。
「爺走了,你們等著爺立個大功回來,羞死那個貪生怕死的三皇子!」蕭破天哈哈大笑,大踏步沒入黑暗。
柳無風冷笑,待他遠去,這才自藏身處走了出來,慢慢地進了礦洞。
「三皇子殿下~」洞中幾個守衛喝得醉眼朦朧,猛一抬頭忽地見了柳無風,嚇得酒醒了一半,霍地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這個時間,他不是應該去見江照影嗎?怎麼還有閒功夫跑到這裡?
「九夫人在裡面嗎?」柳無風不答,只冷冷地抬起了下巴向洞內一呶。
「是~」守衛甲忙答:「弟兄們照顧得好著呢,好吃好喝地供著,沒敢怠慢她半點。」
「嗯~」柳無風輕頜首,忽地挑眉衝他身後做了個詫異的表情。
守衛甲下意識地回頭。
腦後倏地風響,柳無風袖中飛出兩枚柳葉飛刀悄沒聲息地沒入他的脖子,他一聲沒吭,向後倒了下去。
「哈哈,真沒用,這麼點酒就醉了~」守衛丙還未回過神,尤自指著他狂笑。
哧哧兩聲輕響,兩柄薄刃飛刀已飛了出去,直取守衛乙和守衛丙的命門。
「三皇子殿下~」守衛丙反應快,下意識地偏頭避過,再回頭時,守衛乙已然橫屍在身前,不禁嚇出一身冷汗,驚叫道:「奴才犯了什麼……」
「錯」字尚未出口,柳無風已手執利刃和身撲了上去,手起刀落,守衛丙的人頭骨嚕嚕地滾落在地。
守衛丁見此情形嚇出一身冷汗,一腳踢飛身前的簡易方桌,滿桌的碗碟盤子如雨點似地往柳無風身上砸去,他跳起來掉頭就往洞外跑。
柳無風側身趨避,碗碟嘩啦碎了一地,只停了這麼一會,守衛丁已逃出了洞外,沒命地狂奔。
「想跑?」柳無風冷哼一聲,提氣飛躍,縱身自他頭頂掠了過去,一腳踩在他的頭頂,微一用力,守衛丁悶哼一聲,如重錘擊頂,腳下一軟,已跌倒在地。
「你再跑啊~」柳無風冷笑著以一柄薄刃軟劍指著他的頭頂:「就算你有本事逃到天邊去,本座上天入地也要追了你的魂魄!」
「三皇子殿下饒命啊~」守衛丁見勢不妙,爬起來跪在他身前,叩頭如搗蒜,沒口子求饒:「奴才錯了,不該跟著蕭爺在背後說您的壞話,求你大人大量,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命狗命吧~」
「你若是硬氣點,本座或許還饒了你,這副貪生怕死的模樣,別壞了我們啖星國勇士的名聲!卻是饒你不得~」柳無風以劍指著他的咽喉,冷聲訓斥。
「三皇子殿下~」守衛丁眼見哀求無效,怒從心起,忽地自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揚了出來,隨即撥出腰間大刀奮力向柳無風砍了下去,大聲喝道:「去死吧!」
「找死!」柳無風一掌劈去,將沙子盡數劈回他的臉上,同時飛起一腳,叮地一聲踢飛了他手中鋼刀,手起劍落,將守衛丁劈成了兩半。
風起,沙落,鮮血如瀑布般灑下。
他提氣疾掠,依舊被幾滴鮮血濺到身上,不悅地低咒道:「死有餘辜,竟敢污了本座的寶劍!」
他微瞇起眼睛,彎腰把劍在守衛丁的身體上擦了擦,再從懷裡摸出一條雪白的絲帕,仔細地拭淨上面的血跡,重新纏回腰上。
低頭看了自己一身的血污,皺了下眉頭,轉身踏入洞中。先在洞內搜了一遍,確定再無其他的守衛,也沒有其他的出口,這才朝囚著姜梅的內洞走去。
她安靜地躺在那裡,並無一絲恐懼之色,彷彿已沉入夢鄉。
然而細察之下,卻不難發那略略蹙起的秀眉,召示出她的內心並不如她的外表那麼寧靜和淡然。
他不自禁地好奇,究竟是怎樣的際遇,才造就她這般水一般的性子,看似柔和卻極具韌性。
在遇到危險時的那份冷靜與從容,能讓絕大多數的男人折服。
姜梅雙手反剪著綁在身後,眼睛上蒙著黑布,被扔在洞的深處,身下墊著幾把稻草,聽著外面傳來的呦喝聲,飛快地想著脫身之策。
未幾,呼喝聲忽然靜止,接著是嗡嗡的說話聲。因為洞中窄小,回音甚大,只模模糊糊知道有人進入,卻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她心中著急,只恐再遇強敵,凝眉苦思脫身之計時,一切聲音忽然停止,再無半點聲息,洞裡又黑又冷,靜得磣人。
怎麼回事?那些人拿到贖金,打算把她扔在這裡自生自滅了嗎?
正在驚疑不定之時,洞中氣氛忽轉微妙,似乎有人在暗中窺伺著她。
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另外幾個言詞粗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侍衛和蕭金石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厲的氣息,如冰碴一樣刺入她的神經,直冷到骨髓中。
「誰?」姜梅不禁寒毛倒豎,冷聲喝道。
柳無風暗自驚奇——她好敏銳的感覺!他能確定自己絕沒有弄出半點足音,她卻能肯定暗中有人偷窺!
「誰,說話!」姜梅略略提高了聲音,語氣卻十分的冷靜:「躲在暗處並不算好漢,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出來吧,我們談談。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商量。」
柳無風微微一笑——不錯,在這種時候,她還想要說服對方,沒有放棄希望,盡最大的可能為自己爭取時間。
姜梅見他始終不語,忽地有所醒悟。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昨天晚上突然把蕭破天叫出去,然後命令他們挪窩,並且打消了讓自己寫信向君墨染求援的念頭。
他在無形之中,斬斷了她向王府傳遞信息的機會,更讓史酷比和自己失去了聯絡。這個人,絕對比蕭金石可怕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