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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烈愛宮焰 第四十九章 淋浴 文 / 朵畫

    第四十九章淋浴

    夜騏見封璃臉色有異,開口問:「怎麼了?」

    「鳳歌出事了。」封璃的眼神,焦灼如火,起身便走。

    夜騏怔了怔,也隨即站起來:「要我幫忙麼?」

    封璃本想說不用,可轉念想到有些事,自己未必有夜騏來得方便,點了點頭。

    兩人依舊是一前一後,裝作不相識的路人,到了鳳歌住處。

    封璃先進去,跟那瞎奴吩咐了兩句,隨後夜騏到來時,也被允許進入院子。但他只站在窗外,並未貿然進內室。

    室內,鳳歌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一見封璃回來,便流下淚來,撐著起身:「璃,我好難受……」

    封璃忙衝過去,將她摟在懷裡,連聲問:「到底怎麼回事?怎會這樣?」

    「今日我本是想沐浴……興許是泡得時間久了些……再加上最近本就體虛……踏出浴桶時……眼前一陣發黑……就摔了。」鳳歌抽抽噎噎地哭:「現在肚子好痛……」

    「大夫看過怎麼說?」封璃問,又惹得鳳歌落淚更甚,淒然地搖頭:「他們怕我被人發現,不敢去請大夫,說要等你回來。」

    封璃心裡發疼,將她抱得更緊一點,愧疚地道歉:「對不起。」

    而窗外的夜騏聞言,變換嗓音,故意咳了兩聲。

    鳳歌立即警覺:「是誰?」

    封璃愣了愣,回答:「來幫忙的一個朋友,我先出去看看。」

    待他出了內室,二人走得遠些,夜騏悄聲告訴封璃,他能找到可靠而且高超的醫者。

    封璃此刻,內疚而心焦,再加上深知夜騏不會在此刻對自己落井下石,便乾脆將此事托付於他。

    夜騏隨即離開,封璃又返回內室,陪伴鳳歌。

    待夜騏帶著掌櫃趕來,鳳歌已被封璃罩上面紗,她見到外人,雖然仍似在抽泣,卻從睫毛縫中,悄悄觀察來人的路數。

    掌櫃把脈之後,說她的確動了胎氣,所幸並不算太嚴重,多喝幾副安胎的藥即可。

    看鳳歌一直在哭,又告誡她,孕婦不可太過抑鬱,以免影響腹中胎兒。

    聽得此言,鳳歌更是似受了委屈般,抽泣得厲害,封璃想到她今日的處境,為自己所致,也更為歉意,不停拍哄。

    掌櫃看完病便出門抓藥,夜騏獨自站在院中,仰望著晦暗的天色,輕輕搖了搖頭。

    他覺得,鳳歌又在演戲。

    而封璃對她有情,所以總是心軟。

    日後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的砝碼,難說。

    鳳歌又哭鬧了好一陣,才勉強睡了。

    封璃看著她蒼白的睡顏許久,輕輕歎了口氣。

    他是不是,真的不該這樣一直將她囚禁在這個幽閉的地方?

    她一直是天之驕女,如今,也真是太過委屈她。

    再稍等些時日吧,他會盡快,給她該有的生活。

    給她將被子仔仔細細地掖好,他悄悄走出去看夜騏。

    可當門合上,一直在熟睡的鳳歌,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嘴角浮起冷笑。

    她就是要他愧疚。

    今天是她故意滑倒的,但她也控制好了力道,絕不會讓孩子出事。

    現在她已經想得透徹,他想以孩子來控制她,她亦可以借此反控。

    只要她肚子裡有這個孩子,封璃對她,便永遠也下不了狠手。

    孩子就是她的護身符,說不定以後,還是她奪回江山,對他復仇的利器。

    不過此時,她還關心另一件事——今日封璃帶回來的人,究竟是誰。

    躡手躡腳地下床,她想去窗邊偷看,然而封璃的聽覺,何其靈敏。

    聽見屋內有響動,立刻返回查看。

    鳳歌一慌,光腳踩在了地上。但她立刻裝出可憐兮兮的神情,眼神怯怯地如同受驚的小動物:「我怕你走了。」

    「怎麼會呢?」封璃嗔怪,心中卻有些甜蜜,以為她真的依賴他。

    走過來,將她抱著躺下:「我陪你睡,別胡思亂想。」

    院中的夜騏,久等封璃仍不出來,也大約猜出了屋內的情形,又是一聲輕歎。

    待掌櫃將藥帶回來,交給啞奴熬製,他們便悄悄離開……

    封璃那一夜,再沒離開,一直擁著鳳歌,計劃怎樣以最短的時間,找到最好的時機,讓她不必再委屈地閉鎖在此處過日子。

    到了第二天早朝時分,儘管不捨,他仍然不得不離去。

    鳳歌自然又是一陣慼慼哀哀,完全像是離不開他的小女人。

    封璃安慰了她半天,並一再保證,下朝之後馬上就會回來,她才鬆開攥著他衣角的手。

    他的心中,憐惜而又滿足,溫柔地吻了她半晌才走。

    而她,待他走後,立刻翻了個身朝裡,拿著絲帕狠狠地擦自己的唇。

    封璃到了鳳御宮,封玦早已在高台上坐著。

    如今的玉階之上,鳳座之側,又設了一左一右兩個座位,分別為封璃和封玦所有。

    封璃在眾人矚目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位置,眼角的餘光,卻看向正中央,那個空蕩蕩的寶座。

    或許是時候,該讓她回來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而那天的朝堂之上,暗中商議,要投奔封璃的大臣們,果然表現得恭順了許多,對封璃的提議,幾乎不做任何反對,這也讓封璃,心中更加自負。

    他相信自己未來,能夠江山和美人兼得。

    下了朝,想著鳳歌,他正想著趕緊走,卻被封玦叫住。

    「何事?」他有些不耐煩。

    「今日是父王逝世百天,我們總該去墳前祭拜。」封玦的話,讓封璃在心中冷笑。

    去祭拜被自己所殺的人,真諷刺。

    但表面上,他還是不好做得太絕,打了個哈哈:「我現在有事要辦,晚上回來再去。」說完便匆匆離開。

    封玦皺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在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如此心急,連該走的過場,都顧不上……

    那天封璃一直陪鳳歌陪到傍晚,心中記掛著封玦所說的事,怕做得太過明顯,會讓人生疑,只好對鳳歌說自己有事要辦,夜裡再回來。

    鳳歌卻不肯依,纏著不許他走。

    無奈,他只好告訴她,今日是封濯忌辰百天。

    鳳歌一怔,隨即笑起來:「那人死了這麼久了嗎?」言語中,有咬牙切齒的暢快,以前她受了封濯多少屈辱,她都記在心上。

    封璃看著她的表情,心中忽然一驚。

    以後,她對他……

    而鳳歌是何等謹慎之人,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不妥,馬上攀住封璃的胳膊,小鳥依人地靠了上去:「我知道,他一直對你也不好,是不是?」

    瞬間,將自己和封璃,轉到了同仇敵愾的陣營,讓他心情鬆懈許多。

    又撒了一陣嬌,將他完全安撫好,她故作懂事地放他離去,走之前還一再叮囑,晚上要回來。

    封璃心情愉悅地回到了家,見王府的大廳,已經佈置好了靈台。

    看著封濯的牌位,他心中痛快無比。

    這個折磨了自己十多年的人,最終死在了自己手上,因果報應,何等爽利。

    封玦從外面進來時,看到的,正是封璃得意冷笑的側臉。

    心中一凜,他走過去,站到封璃身邊,眼中射出厲光:「對死了的人,應該不必再恨了吧?」

    「那我現在該恨誰呢,你嗎?」封璃輕笑反問。

    「你對我,不是一直恨著嗎?」封玦也笑了笑,取了香點上,插入靈前的祭壇。

    封璃隨後也上了三支香,和封玦並肩站立,卻誰也沒跪。

    過了半晌,封玦終於先跪下,磕了三個頭。

    封璃冷冷地站在一邊,看他下跪磕頭,到最後才勉強作了一個揖。

    「看來你現在,果真是春風得意,張狂了許多。」封玦嘲諷地笑。

    封璃不答。

    本就是不該拜祭的人,肯作揖,已是自己寬容。

    「你最近,究竟在忙什麼?』封玦問。

    封璃警覺:「你所問何意?」

    「每日見你行色匆匆,據說還經常夜不歸宿。」封玦轉過頭,緊盯住他:「現如今,你還有什麼秘密,不能告訴我?」

    封璃大笑:「你真有趣,你覺得我們之間,已經不該有秘密?」

    封玦並未變色:「你明白,如今我們還沒到內訌的時候。」

    封璃一怔,隨後收起笑容:「沒錯。」

    「余啟今日下朝之後,來試探過我和你的關係。」封玦看著封璃的眼睛:「想必他也曾,或者也將試探你,他們想分裂你我。」

    封璃想起之前夜騏告訴他的事,心中有暗濤。

    這余啟,面上跟眾人說要投奔自己,私下卻先去試探封玦,可謂老謀深算,相當不牢靠。

    而封玦,居然如此坦率地將此事告知於自己,並不隱瞞,也證明他,審時度勢的能力,並不比自己弱。

    只怕自己將形勢,估計得過好。

    他的神色,很快轉成謙恭,一如以前那般模樣:「大哥說的是,我們兄弟二人,必須精誠團結,不能讓外人,鑽了空子。」

    「明白就好。」封玦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封璃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又回頭看了一眼封濯的靈位,笑了笑。

    你的兒子,倒也不像你擔心的那樣不濟,或許未來,是個不錯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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