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妖孽皇帝 第77章 ：你會相信我嗎？ 文 / 野北
第77章：你會相信我嗎？
待玄影再從地上起身之時，偌大的浴室之中，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
握緊手中的碧玉龍簪，他再次深沉地道了聲謝。
玄影心中明白，東方破曉放過的不僅是他的娘虞若溪，還有他自己。
敢對一朝女帝做出那樣的事情，便是將他凌遲處死，也不算是重罰。
緩緩拖著濕漉漉的衣服，從石面上起身，玄影的心空蕩蕩地沒有著落。
一路走出浴室，他的腳步沉重地好像灌了鉛。
此時，隔壁的寢宮中，東方破曉的臉色也並不是很輕鬆。
她當然也明白，這件事，對玄影的傷害會有多大。
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受傷很深，或者會很疼，不過，短暫的疼痛過去，他應該會很快好起來的吧！
心中明白她的想法，西門夜寒只是抬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快些將身上濕衣換了吧，切莫著了涼！」
幫東方破曉換上身上濕衣，二人只是相擁著躺到床上，西門夜寒便目光深邃地看向了東方破曉的臉。
「有件事，我想我知道告訴你，關於你父親東方浩的死！」
東方破曉抬臉看向他的眼睛，臉色平靜。
「你是想告訴我，是你下旨把他殺了嗎？！」
關於東方浩的死，東方破曉並沒有太多地顧慮。
一來，她只是佔用了這個公主的身體，她的靈魂並不是東方浩的女兒。
二來，那是十幾年的事情，當時西門夜寒不過幾歲，出於政治原因考慮，作出那樣的決定，也不是不可原諒。
手掌輕托著東方破曉的下巴，西門夜寒目光深邃與她對視。
「如果我說，那道聖旨不是我的意思，你會相信嗎？！」
「會！」
東方破曉毫不猶豫地肯定回答。
唇角向上牽起，西門夜寒臉上勾勒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沒有說話，他只是探手將她緊擁入懷。
從她的眼睛裡，他看到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已經足夠了！
現在，他不需要向她做任何解釋，因為她已經無條件地相信了他。
事實上，當年那道處死東方浩的聖旨，確實不是西門夜寒的意思，而是西門旭所為。
東方浩和東方渺兄弟一直不肯向西門旭妥協，反而對小皇帝西門夜寒忠心耿耿。
這件事，讓西門旭很是惱怒，他一直尋找著想要扳倒二人的機會。
故意調東方浩從北疆趕到南疆的落星江邊，向著南越國開戰。
西門旭就是因為瞭解到了東方浩和莫離公主的感情之事，故意為之。
東方浩不知是計，為了愛人公然抗旨，正好給了西門旭殺掉他的機會。
那道奪命的聖旨，事實上也是西門旭強硬而為。
當時不過還是幾歲孩子的西門夜寒，哪裡鬥得過西門旭？！
他不能改變西門旭的決定，便悄悄將風聲走漏出去，好讓東方渺有機會通知弟弟。
無奈的是，東方浩實在是太執著，竟然不肯逃走。
到最後，釀成了悲劇。
這件事，在幾歲的西門夜寒心中，也是一個很久的痛。
不過，這些，西門夜寒此時已經無心再向東方破曉訴說。
二人這段離奇的姻緣，或者就是上天的故意安排。
好讓他有機會向東方浩的後人，好好地補償一番。
天還未亮，便有一隊人馬急匆匆地行進了正宮門。
金頂大轎內，虞若溪的唇邊有怎麼都掩飾不住地笑意。
這也難怪，馬上，她便要升級成女帝陛下的婆母，接著，整個虞家都會因為玄影而升級為南越國第一大家庭。
這樣的事情，睡覺都會笑醋了，虞若溪怎麼可能不興奮呢？！
在她身後，另外還有三頂轎子，自然，是她的幕僚。
此來，為得就是給她當個見證。
虞若溪的準備，可說是充分到了極點。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綿繡宮外。
虞若溪下了轎子，便帶了幾個人帶頭進了宮門，直奔合歡殿的浴室外。
立刻，便有她知已的小太監迎了下來。
「陛下，可曾出來？！」
小太監只是搖頭。
虞若溪心中興奮，並沒有注意到小太監眼中的閃爍之色。
走上台階，她理了理身上的官袍，這才抬手推開了浴室的門。
吱呀！
浴室門，伴著微聲劃開。
浴室內，水氣依舊在氤氳著，這座浴池，建築巧妙，是採用土火加熱的方式，所以，池內的水會一直保持著溫熱。
掂著腳尖走進去，虞若溪小心地走進了浴室內。
看到浴室盡頭的木質長榻上，似乎有人側臥著，她立刻便臉上一喜，向著那長榻走了過去。
榻上確實有人，而且，似乎還不是一個，是二個，只是蓋著薄毯，看不清楚臉面。
虞若溪只當是東方破曉和玄影一夜歡愉，累得相擁而眠，便小心地伸了手指，探向那薄毯。
不等她捏住毯子，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虞大人，你好大的膽子！」
短短一句話，只把虞若溪驚得雙腿發軟，差點尿了褲子。
那聲音，她可是聽得真切。
當即，便認出是東方破曉。
她不在這榻上，卻站在身後厲聲而喝。
以虞若溪的心智，不難猜出，她的奸計已經敗露。
她，怎麼會不怕呢？！
哆哆嗦嗦地轉過身來，虞若溪直接便跪到了地上。
「陛下，恕罪！」
「恕罪？！」
東方破曉懶洋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臉。
「虞大人，這是什麼話，您何罪之有啊？！」
俯首於地，虞若溪急聲說道。
「臣……臣妄想順應兒子玄影對陛下的傾慕之意，幫他混進陛下的浴室，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是嗎？！」
探手到袖中，東方破曉直接從袖中取出那只裝著玫瑰露的水晶小瓶。
「如此說來，寡人沐浴之時的不適，與虞大人所贈的這瓶玫瑰香露並沒有什麼關連嘍！恩？！」
她語氣平淡，但是，字裡行間的冷意卻讓虞若溪後背生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虞若溪不是傻子，自然聽出東方破曉語氣中的揶揄。
知道東方破曉已經瞭然了真相，此時她再多加狡辯，只怕這命便要不保。
索性倒不如合盤托出，或者還能求得一線生機。
如此一想，便咬了咬牙，連向著東方破曉磕頭。
「臣……罪該萬死！這玫瑰露裡，臣加了些藥……而且，那碗湯也有問題……」
「嗯！」
東方破曉輕輕點頭。
「那麼，國師的反常呢？！」
「那是……那是臣騙他吃下了合歡散！」
虞若溪顫抖著聲音答道。
「虞大人是通律法的人，可否告訴寡人，這些事情應該治什麼罪？！」
淡淡把玩著手中的水晶瓶，東方破曉的目光陰戾中透著殺氣。
虞若溪之前看東方破曉沒有當即喚人進來，將她拖出去斬了。
以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現在，感覺到面前這個清瘦女子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膨脹殺機，她心中的最後一絲防線也被徹底擊破了。
抖如篩糠的癱軟在地，她只是顫著聲音哀求道，臉上，早已經是淚水縱橫。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東方破曉不出聲，只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才緩緩地伸出了手掌。
一股強大的無形力量，立刻便包圍了虞若溪的身體。
感覺著自己彷彿被一隻看不到的手掌抓起來，一點點地離開地面，虞若溪的臉也蒼白到了極點。
她本能地便想到了那天晚上，東方破曉將歐陽爽捏成碎片的情景。
虞若溪的整個人和靈魂都被無以復加的恐懼包圍了，她甚至害怕地忘記了求饒。
一對眼睛也只是渙散地沒有了精神，閃出一種蒼白的空洞。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心中，一個聲音在越放越大，恐怕，正在一點點地吞噬著她的意志，帶著她走向無盡的黑淵……
在虞若溪的意識完全抿曲之前，東方破曉猛地鬆開了手指。
隨著她收回念力，虞若溪的身體立刻便跌落在池邊的石面上。
身體挨到石面，她許久仍是回不過神來。
緩緩走近她，東方破曉彎下身子湊近她的臉。
「虞若溪，今日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不該死，而是因為玄影向我求情。你要記住，你的這條命，不是我放得，而是玄影求來的。你還要記住，你的命，依舊在我的掌中。倘若你再做半點壞事，我會毫不猶豫地送你步上歐陽爽的後塵！」
直到東方破曉大步走出門去，虞若溪依舊癱軟在地上。
後來，才被衝進來的手下抬回了家。
後來，她沒有再上過朝。
再後來，她的腦子便開始時而混沌，時而清醒。
有時候，聽人提到「破曉」這樣的字眼，她都會嚇得鑽進被窩，永遠不出來。
那個野心十足，曾經夜御三夫的虞相國虞大人，徹底成了一個廢物。
當然，這是後話！
眼下的情景是，東方破曉一身深紫龍袍，端坐在大殿最高處的龍椅上，微垂著目光，俯視著下面跪成一片的百官。
虞若溪的事情，自然早已經傳到了這些人的耳朵裡。
心中明白，他們的小女帝這會兒心情肯定不是很好。
所以，這些人個個也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這樣的效果，東方破曉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