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三章 文 / abbyahy
第三十三章
她其實想得不多,只是想送一個禮物罷了。
每一年,他們都會彼此送禮物,哪怕只是偷來的半個饅頭。
可現在,他什麼都不缺了,一時間,阿九還想不到送他什麼。
今日是他生日,然而並沒有想像的燈火闌珊,阿九躲在暗處,甚至在隱隱的空氣中,聞到了做任務時,才具有的緊張氣氛。
雖然大血紛飛,然而,房頂上依稀有些腳印。
埋伏?
阿九心中拿捏不準,只知道,看到了君卿舞的攆車進了府中,卻一直都沒有出來。
目測了幾個可能潛伏著暗衛的地方,阿九繞過廚房,跟著丫鬟們,來到了蓮台池,果然看到水榭之上,放著一張桌子。
景一碧君卿舞隔案而坐,迎雪對飲。
長髮扶風,兩人的面容在映雪之下,皆顯得傾國傾城,不同的君卿舞霸氣妖邪,而景一碧風姿溫婉,有一種剔透。
旁邊有一女子,手抱琵琶,聲音殷切婉轉,流動在紗簾之中。
「皇上,臣覺得,阿九不會來。」
「一碧,你為何這般肯定他不會來。」君卿舞淺抿了一口酒,他已經在這兒侯了一天了,「朕覺得,他就回來。」
「皇上忘記了。那日他喊的人叫十一,從名字聽來應該是他同門,而景一碧跟隨皇上多年,何曾有這個名字?」
就景一碧自己來說,他心中也是不相信那個殺後回來的,他們只有一面之緣,非親非故。
君卿舞不可置否的一笑,然而,直覺告訴他,那個人就是會來。
「一碧,那晚朕被挾持,遇到了打傘的面具人。阿九搶的是玉珮,那個人搶的也是玉珮。」
景一碧眉一蹙,「那是月離的復**,近日楚國有異動,他們的活動也頻繁起來。但是,為何來到了君國,而目標還是玉珮?」
君卿舞放下杯子,鳳目瞇成一線,微卷的睫毛綴著深邃的笑意,「朕以為,一碧的懂的。」
阿九的位置不遠,依稀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原來,今晚君卿舞在這兒是為了抓她。
而最後一句話什麼意思?難道說?阿九驚覺看向了景一碧,難道君卿舞懷疑那個面具人是他?!
不會的,景一碧怕血。
這個時候,阿九注意到左傾面色突然一沉,然後一個縱身掠進了小榭,當即,周圍的暗衛警惕的看著前方。
雪中,無數把鋸齒一般鋒利的紅傘,飛旋而來,最前面的幾個暗衛,根本就來不及躲避,身體被削成兩半,鮮血濺在了紗簾上,那唱歌的女子尖叫蹲在地上。
君卿舞和景一碧神色一凝,似乎都沒有料到事發如此突然。
白雪灑上了猩紅,猶如突然凜冽綻開的寒梅。
那白傘面具人靜靜的站在高處,衣闕翩飛,突然,他手一抬,兩把紅傘從袖中飛出,猶如閃電般同事掠向景一碧和君卿舞。
那白傘面具人靜靜的站在高處,衣闕翩飛,突然,他手一抬,兩把紅傘從袖中飛出,猶如閃電般同時掠向景一碧和君卿舞。
阿九一驚,亦不顧不得什麼,手中匕首飛出,在紅傘飛入水榭之下,半空攔住,切成兩段。
「他真的來了。」
看著匕首在空中劃過,
君卿舞揚眉一笑,似乎忘記了自己身處危險,回頭對景一碧說道。
紗簾拂過他的面容,那雙紫色的眼瞳有著魅惑而勝利的笑意。阿九對上那眼神,心中乍然一驚知道被他發現。匕首已經回飛了手中,一個旋身,趕緊躲入暗處。
看阿九逃走,君卿舞抽出手中的劍,急忙追上。
而其他暗衛已和面具人糾纏起來。
即便沒有輕功,然而飛簷走壁對她來說不過也是小事,況且,一整天,她就已經熟悉了附近的大街小巷。
見君卿舞追去,景一碧先是一愣,方才反應過來,帶人跟上。
帝都的今晚,全城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搖曳的燈火之下,她身形宛若一隻矯健的貓,迅速消失在燈火之處,靜在暗處,看著君卿舞有些懊惱的凝目四尋。
背後突然有人無聲的走來,阿九回身,手中的匕首飛出,那人側身,堪堪躲過,卻被阿九瞬間抵住了咽喉。
黑暗中,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甚至於對方輕柔的呼吸,都那樣的熟悉。
「十一。」
手放摸他跳動的脈搏處,那樣的真實。
景一碧定定的望著眼前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明明不相識,卻兩次救他。但是,喊的也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十一!
「九公子,您快走吧。皇上早就命人埋伏好要抓你。」
他聲音溫和,喚一聲九公子,是對她的尊稱。
「我知道。」
阿九無所謂一笑,將準備好的盒子遞給景一碧,「這個,祝你生日快樂。」
景一碧怔在原處,唇邊的笑容苦澀。
這個人是瘋子嗎?明知道這裡有人埋伏,卻不顧危險來說一聲生日快樂,和送一個禮物。
「謝謝九公子的好意。然而無功不受祿,況且,景一碧並非是公子找的十一,恐怕這份禮物,也是給他的吧。」
阿九沒有說話,手還是拿著禮物,執著的給景一碧。
「那……九公子可否告訴景一碧,那個十一到底是誰?」
「他有和你一樣的藍色眼睛,一樣的淚痣,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唇。還有,他也是今天生日。」
瞥見君卿舞身影,她翻身上了房頂,溫和的笑著,聲音有些沙啞。
手中的錦盒不是十分的精緻,然後還有溫度。
那一瞬,仰頭看著阿九站在房頂,才注意到君卿舞帶著人朝這邊奔來,喉嚨莫名的一緊。
頓時明白,她故意站在高處是為了引開君卿舞,為的就是不暴露他。
「九公子,你這般是無法離開的,皇上設下了重重埋伏,唯一的辦法,就用我擋住他們。那日,公子對景一碧有救命之恩,今日就當……」
「我永遠也不會置你於危險中。」她打斷了他的話,眸色淒涼,「碧公子,阿九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君卿舞逼你不想做的事情,為何你還要跟隨他?」
景一碧一愣,道,「因為他的君,我是臣。」
「如果他不是君,那你會自由的離開嗎?」
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就注意到,他的笑,要不是無奈,要不是淒涼,甚至,有一種置生死之外的悲滄。
他不快樂,她怎能讓這一世的十一不快樂呢?
去年,十一許願道,九姐,我希望你自由而快樂。
過去十年,十一的願望從來沒有變過。而她,又何曾變過。
自由而快樂?似乎都不屬於他們,然而他們從未放棄過。
「自由?」景一碧下意識的握緊了盒子,低聲道,「君卿舞他必須是君,而且景一碧定然會用生命扞衛他的皇權,只有這樣,才會有自由。」
「為什麼?」
景一碧笑了笑,眉眼如畫,在雪中容顏剔透白皙,「九公子一定有想用生命保護的人,而,景一碧也一樣。」
「好。」
阿九凝目看著遠處的君卿舞,他身後那面具之人亦窮追不捨,看樣子,是要取他性命。
手中匕首飛出,一道銀光掠過,將他引向自己這邊。
她不知道景一碧要保護的是誰,但是,她想用生命保護的,則是景一碧。
面具人如果真的要殺君卿舞,那晚就動手了。
這說明,此時要殺他的,應該還是妓院中偷襲他們的那一批。
她無法將殺手引開,但是,卻可以將君卿舞引開。
他一心想殺她,要洗去恥辱,自然瘋了似的追她。
眼底掠過一絲無奈的笑,她就這麼讓他恨之入骨?
頭頂雪花不斷,景一碧這才低下頭,將那盒子打開。
裡面,竟然放著是一隻手心大小的木偶娃娃。手指穿過娃娃頭頂的紅繩,娃娃左右搖晃著腦袋,笑容誇張,似一個調皮而快樂的孩子,甚似滑稽。
瞧了那娃娃幾秒,就覺得那晃來晃去的腦袋實在滑稽,竟然忍不住低笑出聲。
「主。」聽到他小聲,追上來的暗衛一驚,有些片刻的失神。這麼多年來,幾乎沒有看到景一碧這樣笑過。
「保護皇上。」景一碧斂住笑容,眼底有了一絲擔憂,「也別讓阿九死了。」
腰腹上一陣銳疼,阿九伸手一摸,才發現箭傷早也裂開。
一回頭,君卿舞已經站在了不遠的地方,迎風而立,黑髮白衣,容顏在帝都的燈火之下,顯得俊美而艷麗,手中的劍耀眼異常。
「將玉珮交出來,朕會留你一個全屍!」
其實,他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最好是剉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