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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九章 文 / abbyahy

    第三十九章

    「坐下。」

    他睨了一眼阿九,冷聲道。

    阿九坐下,亦沒有做聲,卻看到他將東西往桌子上一放,道,「將手伸出來。」

    阿九簡直愣住,對方的聲音顯得不再耐煩,「朕讓你把手伸出來。」

    阿九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鮮血淋淋看不出樣子,那白色的紗布,早就染紅,十分的狼狽。

    她知道他有潔癖,如何敢將手拿出來,然而此時,他口氣冷然,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想了片刻,阿九才從桌子下面,將手抬起來。

    果真,在看到她那被紗布胡亂纏繞的雙手,他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眼底倒不是她預想的那種厭惡,不過還是看不明白。

    氣氛有些尷尬,兩個人獨處的時間並不多,像這樣安靜的坐著,似乎更是第一次。

    旁邊的案桌上放著堆積如山的奏折,安靜的空氣中,阿九能清晰的聽到沙漏的聲音。

    手放在桌子上有些冷,阿九看他沒動,便打算縮回手,然而,一雙溫柔白皙的手卻將她手腕摁住。

    力道很輕,修長在手指與暗紅的紗布形成了刺目的對比,他的手,一直都有溫度,明明很淺,卻入觸電般,莫名的直達心底。

    再度想起了浮光掠影而來的他,想起了他蹲在她身前,然後脫衣為她披上的情景。

    原來,這一場幾乎搭上命的賭注,她竟然贏了。

    然而,她贏的籌碼是什麼?

    她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這個男子,為何要冒著與太后作對的危險來救她。

    她不自覺的微微一笑,突然聽到他懶懶聲音傳來,「其實,你這樣笑挺好的。」

    阿九慌忙斂住笑,抬眼看他,對方根本就沒有看她,而是認真的將她手上的紗布解開。

    沒看,怎麼知道她在笑?

    而且,她在笑嗎?阿九哼了一聲,沒發覺自己在笑。

    紗布扯著傷口,疼痛專心此刻,比腰上來得厲害,阿九本能的往後一縮,卻還是被他摁住。

    「一下就好。」他輕聲的安慰道,然後拿出棉花從瓶子裡沾了藥水,一點點的將手指上的血漬擦去,於此同時,阿九注意到,他眉凝得更緊。

    在琉璃燈的照耀下,對方的睫毛捲起的像一個娃娃,抿著唇,認真的神情,沒有一絲暴斂。

    哪裡像平日裡那個討厭的君卿舞。

    十九歲應該算是少年吧。

    她也是十九歲。

    想想,她不覺又是一笑。

    他動作嫻熟,很快將血漬全都清理乾淨,看著皮肉翻番的手指,「還好來得及時,沒有傷到骨頭。」

    他歎了一口氣,沾著綠色的膏藥一點點的塗到手上的地上,「忍著點,這藥有些疼,還有如果你不想雙手廢掉,就別沾水。」

    疼?阿九揚了揚眉,這點疼都忍受不了,那還算殺手。

    「你這麼嫻熟,以前也幫別人這麼做過?!」

    話一出,阿九就悔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這問的什麼話?!

    果然,對方動作一滯,抬眼看著她,紫色的雙瞳妖冶而深邃,看不動眼底的情緒是喜是悲。

    突然,他的手惡意在她傷口上一壓。

    「啊!」這種疼猶如傷口上撒鹽,阿九終於忍不住疼得低呼出聲,「君卿舞,你!」

    靠,徹底的報復!

    聽聞她的怒斥,他瞇眼衝她一笑。

    那笑容帶著幾分狡黠,幾分調皮,然而卻又如綻放的煙花,和煦的陽光,讓她的怒意瞬即卡在胸口,爆發不出來。

    「朕當真以為你就不怕疼了。」

    進海棠殿的時候,他親眼看到了那個幾個宮女如何折磨她,然而從頭到尾,就沒有看到她皺個眉頭,或者喊一聲疼,甚至哼了都沒有哼一聲。

    「要不你試試。」

    雙手已經用細沙包裹好,阿九沒好氣的說道。

    君卿舞聞言又是一笑,卻沒有說話,而是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比一般人還白皙的皮膚,淺眉長睫,透著堅韌和隱忍。如墨的眼瞳,鼻子小巧,淺粉的唇……

    其實就五官來看,這女子姿容應該不錯,然而,大概是不修邊幅的原因,怎麼也讓她和一個『美』字無法相互聯繫。

    不過……看著這個女子臉上難得露出的笑容和怒意,而不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突然覺得很舒心。

    「如果皇上沒什麼事,那臣妾先告退了。」

    兩人獨處的氣氛,實在是讓她也覺得不舒服。

    君卿舞面色露出微微的驚訝之色,眼底逐而恢復了冷漠,點頭應了一聲。

    右名將門打開,迎著阿九走出去。

    才跨出一腳,背後傳來了君卿舞的聲音,「淑妃說那日朕以怨報德,今日一過,都扯平了吧。」

    阿九的腳僵了一下,繼續跨不出去,「謝謝!」

    一聲扯平了,一聲謝謝,再度將兩個人劃開了距離和身份。

    也在這一刻,阿九明白,為何他來救她。並不是因為當日那句,淑妃,從今以後你便是朕的女人。

    救她,只是因為那晚,她救過她的女人。

    而謝謝……也算是扯平吧。

    阿九仰頭看了看天空,已經接近黃昏,雪早就停了,西邊竟然明朗,看樣子,雪是真的停了。

    深吸了一口氣,卻是沒有覺得心情變好。

    阿九跟著右名下了階梯,然後卻是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君卿舞還是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背對著她,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身形在琉璃光下顯得孤單而落寞。

    白雪皚皚,景一碧坐在桌子前,低頭看著手上的幾封信,房頂突然出現異動,步履急促,隨即,房門被推開。

    「主上。」暗衛的聲音低沉,「宮中出大事了。」

    景一碧未抬頭,繼續看著手裡的信「說。」

    暗衛將宮中發生的一切一一說來。

    聽到暗衛說梅思暖在宮中發瘋尖叫,然後用三杯茶水證明自己清白的時候,景一碧放下手中的心,湛藍色眼瞳已有掩飾不住的讚歎之色。

    「天下還真有這般奇異的女子,永遠不卑不吭,聰慧而冷靜。還能為了一個宮女,甚至是月奴,而豁出自己的命。」

    那種浮現第一次看到她情景,頭髮凌亂,臉色慘白,然而一雙眼睛卻有星辰般明亮璀璨。

    不過很快,等到暗衛說君卿舞君卿舞為梅思暖杖弊宮女時。

    他忍不住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焦慮的在屋子裡渡著步子。

    「時機未成熟,這樣和太后作對,並不是皇上的風格。」景一碧歎了一口氣,「看樣子,我們這一仗會打的無比艱難。」

    「梅淑妃那兒怎麼樣了?」

    「皇上將她帶入了嘉宇宮,那個受傷的宮女送回了梅隱殿,據說還沒有醒來。」

    「嘉宇宮?」他聲音一顫,這一年多來,何曾有女人進過嘉宇宮,「你下去準備一下,明早進宮。」

    第二天,桃紅說,那個叫竹桃的宮女真的被狠狠的打死了。

    說這話的時候,阿九正坐在秋墨的床邊,旁邊的女醫管一臉憂愁。

    昨日秋墨被送回來的時候,就昏迷了,全身都是傷,而且幾處骨折,阿九也檢查了一番,又三處還是要害之處。

    目光落在秋墨的手上:針刺的月奴兩個字蓋住了月牙的痕跡,卻狠狠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女醫管收好盒子,對阿九深深的鞠躬,面色恐慌,「淑妃娘娘,卑職無能。」

    「什麼意思?」

    阿九難以置信的看著女醫。

    「她斷了筋骨,內臟損傷,先下發著高燒,卑職已無回天之力。」

    「不要說了」阿九打斷她,「桃紅,送女醫。」

    回天之力……

    其實這個應該是托辭吧。

    海棠殿死了一個宮女,誰的都知道她得罪了莫海棠,若這裡不死一個人,那邊更不會善罷甘休。

    到這個時候,恐怕就算能醫治,也沒有人敢醫治。

    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阿九覺得自己如此的渺小。她抵不過皇權,抵不過人家一聲命令,甚至,不能救一個人。

    她說過不會放過莫海棠,一定不會放過。

    「小姐。」耳邊傳了秋墨的聲。

    「秋墨,沒事的。」阿九安慰道,「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小姐,秋墨治不好了。」秋墨扯出一個笑容,「小姐,我死後,您離開皇宮吧,如果可以,可不可將秋墨的骨灰帶走。」

    阿九鼻子一酸,「我說了你不死。你不是想回月離國嗎?等你好起來,我們就去。」

    那個在東海之上,比蓬萊還遠的地方,據說常年百花盛開,四季如春的國家。

    「我們回不去了,我們國滅了。」秋墨啜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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