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章 文 / abbyahy
第九十章
那女子,蜷縮在被褥裡。
蒼白的臉藏在凌亂的髮絲下,裸露在外的皮膚,紫青一片,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甚至於,那白色的蠶絲被都血跡斑斑,而那個女子右手心,更是一片暗紅,手腕還有被繩子勒過的痕跡。
聽聞有人進來,那女子微微抬起頭來,老闆娘注意到,女子唇邊亦有幾處牙印,顯然,是被自己咬傷的。
老闆娘走過去,拿起女子的衣服,只是,外衣已經被撕破了,還好中衣完好。
只是這女子,瞧著委實的可憐。
紗絹沾著熱水將阿九臉上的血漬一點點的擦去,那老闆娘歎息道,「夫人,這夫妻二人,哪有不吵架的。兩人應該多擔待些,更何況,你夫君看起來年紀尚小……」
「他不是我夫君!」
阿九打斷了老闆年,雙瞳看著窗外,眼底一片冰冷。
君卿舞,你為他人君,卻永遠不為我夫!
永遠……
看著眼前女子,眼底掠過一絲冷厲的殺意,老闆娘手一抖,亦不敢再多說。
雖然,明眼能看得出來兩人是夫妻。更何況,那吩咐的下人也千叮萬囑的說是夫人,夫人……若真不是夫妻,那下人,哪裡敢喊這個稱謂。
阿九上車的時候,左傾說景一碧已經離開了。
其實,她知道,他並沒有離開。
景一碧是心智聰慧的人,自然明白昨晚發生的事情,為了不給阿九帶來過多的困擾,謊稱離開。
馬車緩緩前進,阿九無力的靠在車裡,推開了窗戶,看著外面那一掠而過的風景,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表情。
許久,她從旁白的盒子裡,翻出一個小錦帶。
打開帶子,裡面是一塊紫色的同心雙人玉珮,紫色的流蘇,精緻的同心結……只要拉開,那同心玉珮可以分成兩塊。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世界上沒有那一生一世一雙人,又何必留著這一塊舉世無二的同心雙人玉呢?
阿九將手伸向窗外,勾著玉珮的手,微微一鬆,那玉珮掉落在窗外。
小豆子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好不容易才將重點擺放好書架,然而皇上突然回宮,命人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去,不落下一件。
小春子同情的看著小豆子,又看了看恢復原來摸樣的中殿,歎了一口氣。
看來,夫人真的要回來了。
果然,東西搬走的第二天,夫人的秘密回來了。
最想得到消息的到不是中殿,反而是蘇眉。
因為阿九敢走到琉璃宮門口,便在前殿看到了迎風而立蘇眉。
她披著一件火紅色的披風,踩著與披風顏色一致的漂亮鹿皮小靴,看起來,高貴精緻,氣度不凡,美艷絕世。
相比起風塵僕僕,面容枯槁的自己,蘇眉的美,當然張揚,刺人眼球。
而這不是讓阿九驚奇的,驚奇的是,當時為了保護她,君卿舞嚴厲要求,她不能出內殿。
而此時,她站在的是琉璃宮的門口。
這……是不是意味著,君卿舞要恢復蘇眉的身份,要告知天下,誰才是琉璃宮的主人?
阿九走下馬車,旁邊的宮人忙上前來,將她扶住,而這個時候,蘇眉也迎了上來。
「夫人。」
她笑顏如花,這個女人,無論何種時候,臉上都掛著讓人難以拒絕的微笑。
對女人,那笑容的親近和溫和的。
對男人,那笑容是嫵媚和誘惑的。
「淑妃娘娘,天色不大好,你為何在這裡?」
阿九直接問道,口氣冷淡。
蘇眉倒似乎沒有想到,自己親自來迎接,倒是貼了阿九一個冷臉。
不過,依舊保持著笑容道,「聽說夫人今日回來,我擔心路途遙遠,夫人身體不適,便來看看。」
「淑妃娘娘,擔憂了,一切都好。」
阿九點點頭,然後和蘇眉一同走進了琉璃宮。
「淑妃娘娘,這些日子過的可好?」
「一切也甚好。」蘇眉緊了緊身上那件紅色的披風,漂亮的手指上塗著鮮紅的蔻丹,一如她人一般妖艷,「不過,看夫人臉色似乎不大好。剛才我吩咐了秋墨,為你準備了一聲滋補的湯,興許這個時候已經好了。」
「秋墨?」
阿九淡淡挑眉,看向了蘇眉,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明知道秋墨是她的人,蘇眉竟然還用上了吩咐兩個字。
「如果秋墨這段時間有照顧不周到地方,那還要請淑妃娘娘擔待。待會兒,我便重新安排兩個宮人進入內殿。」
蘇眉微微一愣,才知道阿九有話外之音。
阿九的意思是要將秋墨調回來,至於,安排兩個人宮人在內殿,便是告知蘇眉,雖然這兒金屋藏嬌,但是,事物目前還是阿九掌握。
「既然這樣,又要勞煩夫人費心了。「
蘇眉挑起來眉,聲音帶了一絲調挑釁,「不過,我覺得秋墨是一個很不錯的丫頭,非常貼合我的心意。」
「淑妃娘娘,你可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符合心意,但是卻並不見得適合你用。」阿九迎上蘇眉的目光,勾唇一笑,指著她紅色的狐裘,「就比如紅色。穿的有些人身上,高貴自然,然而穿到有些人身上,不管如何精緻打扮,都終歸擺脫不了一種媚俗。」
說完,阿九亦懶得再和臉色氣得蒼白的蘇眉廢話,轉身留下她,獨自呆在原地而去。
今日這個女人,與其說來迎接她,還不如說是來直接光明正大的挑釁。
第一次看到蘇眉,就對她有一種不可親近的敵意。
才開始,本以為是自己多心,然而,今日兩三句話,已經看出來,對方將自己視為眼中釘了。
走進中殿的時候,秋墨和小春子都慌忙迎了上來。
秋墨遠遠的看見了阿九,當時因為蘇眉在,她不好近身。
如今看阿九走進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十分的憔悴,不免就紅了眼睛。
阿九疲憊的靠在榻上,讓秋墨將禮物一一的分了下去。
然後問了一些關於這半個月琉璃宮的事情。
關於君卿舞,她堅決不問。
不過聽到那日說,君卿舞喊景一碧去內殿吃飯,阿九到是問了幾句。
秋墨也將蘇眉和景一碧就腰間吊墜娃娃爭論一事告訴了阿九。
不重在禮物,在乎的是那個送禮物之人的心意。
幾天來的陰霾,終於因為這句話,讓她心裡好過一些。
君卿舞這麼對待她,就她的性格,萬萬不能在回皇宮。
然而,君卿舞早就看出了她的軟肋,竟然用景一碧來威脅她。
夜色已經冷,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一場大雪來臨,阿九穿著夜行衣,急忙的出了皇宮。
景一碧的府邸一直顯得清冷,雖然裡外有暗衛把守,然而還是很輕易的翻牆進去。
院子裡有幾株桃花,在月色中顯得孤零零的,好些枝頭甚至都已經被人為的砍斷。
阿九看了一眼那幾株桃花,不知為何,心裡總是覺得,那和某熱有著不可分的關係。
翻身上了屋頂,別院裡有濃烈的草藥味道,十分的熟悉。
那幾日,景一碧受傷,味道似乎就是這種。
阿九跟著送藥的丫頭,慢慢的穿過迴廊,然後來到了景一碧的房間。門口有幾個侍衛站在門口,阿九隻得繞開,再度上了房頂,然後解開瓦片,悄然進入房間。
房間裡,景一碧正褪去了上衣,坐在榻上。
他旁邊坐著一個女子,因為隔著屏風,人藏在書架後面,所以,她只能看到景一碧滿是傷痕的後背,無法看清那個女子的面容。
只是能看到那個女子,小心翼翼的將藥重新敷在山傷口上,然後用細紗一點點的裹著。
景一碧並沒有說話,低著頭,一口口的將剛才丫鬟端上來到藥一口口的抿掉。
似乎習慣喝藥,苦澀的藥味明明充斥著鼻子,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的皺眉。
女子紗布包紮好,景一碧自己將衣服拉起,然後抬眼看著窗外。
「公子,傷口需好生調養。聽說……因為那個夫人的事情,您……」
這個聲音讓阿九頓時一驚,便聽到景一碧低聲呵斥,「五娘,這事情,不該你過問。」
聲音清冷,完全沒有了平日那種溫潤如玉的溫和。
「五娘錯了,但是,五娘有句話不得不說,聽說皇上現在極其的寵愛榮華夫人,若是這個時候,因為一個女子,再和皇上鬧僵,對我們的形勢非常不利。」
說著,五娘將景一碧手裡的碗接過,遞給了那個丫頭,然後低頭默默的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