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文 / abbyahy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進來的人,是一個面容慈善的老者,進來,朝景一碧微微行禮,然後放下了藥箱。
「你看看,為何她還沒有醒。」
「是。」
大夫點點頭,扣住阿九的脈搏,認真的把起脈來。
屋子裡,流沙的聲音清晰可聞,大夫眉越發擰得緊,卻是一直抿唇不說話。
「到底怎樣?」
許久,大夫將阿九的手放在帳子裡,起身對景一碧弓身,「回公子,情況不是很好。這位夫人,好像身體本來就有寒疾,現在落入水中,寒氣更加根深蒂固,雖然及時驅寒,然而卻只是表面。」
「那到底如何醒過來?」
「這個……」大夫為難的歎了一口氣,「老夫即便是開藥也無濟於事,唯一的方法是找一個內力高深的人,每日為夫人驅寒。而且,千萬不要碰任何冷的東西。現在時置冬日,即便是坐在沒有鋪墊的凳子上,很可能都會讓寒疾復發。
「更何況,夫人如今有孕在身,雖然剛才落水,沒有動胎氣,但是若不小心,胎兒也會不穩。」
「什麼?」
景一碧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大夫,聲音多了一份淒涼,「你說她真的有身孕了。」
「呵呵,公子莫不是大意,連自己夫人懷孕都不知道。老夫剛才把脈了許久,雖說夫人體質不好,不過,胎兒安穩,可見夫人平日相當注意保胎,而且夫人身上有幾味老夫熟悉的藥味,都是世間罕見的名藥。」
景一碧怔在遠處,目光落在帷幔帳子上,然後聲音微微輕顫,「給大夫打賞。」
很快進來一個人,將大夫送到門口。
「等等。如果她醒不來,腹中的孩兒會如何?」
「公子,母子一體,夫人若醒不來,不久寒氣就會凝斷所有血脈。」
大夫頓在了此處,話已經說得很明瞭。
房門再度關上,屋子裡只有他的側影顯得十分的落寞。
許久,他重新掛好簾子,看著昏迷的人,然後手指輕輕的撥開站在她唇邊的一縷青絲。
凝斷所有的血脈?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他悄然的握著她的手,喃喃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這麼傻,不知道這兒多危險嗎?」
從來沒有如此懊悔過,懊悔自己竟然在那個時候,想著愚蠢的方法,跳入結冰的河中。
如是知道這個結果,他寧肯在房間裡,也不會帶她進入危險的地方。
「你曾說,永遠不會將我置身於危險之中。」
他將她冰冷的是手貼在臉上,小聲的說道,「可是,我卻一次次將你置身於危險之中。」
「那裡多安全啊,可你。為何偏偏還跑過來。」
聲音多了一絲憤怒和責怪。
原來,自己在面對這個人時,情緒也容易失去控制。
自嘲掠過嘴角,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上,然後痛苦的閉上了湛藍色的眼眸。
「公子。」
門口傳來了五娘的聲音,景一碧坐在原位置未動,只是說了一聲進來。
五娘端著藥,輕輕的推開門,然後飛快的合上,避免風雪吹進來。
藥是剛剛煎好的,冒著熱氣,五娘小心翼翼的走過屏風,剛好看到景一碧的側臉。
而床上睡著一個人。
看清那個人的容顏時,五娘面色頓時慘白,險些拿不住碗。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清秀臉,髮絲散開,白皙漂亮的脖子若隱若現。
不,腦子裡突然閃過幾天前在客棧碰到的一個人,她見過這個人,是的,準確的是,見過那漂亮白皙的脖子。
當時才進客棧時,一個人慌裡慌張的跑來,險些將她撞到。
那個人是男子的口音,乾淨低沉,但是對方低著頭,再加上時間緊迫,她只是注意到對方頭髮的脖子很美。
目光再看到公子緊緊的握著對方的手,五娘頓時覺得一陣刺痛,輕聲道,「公子,藥煎好了。」
「阿九。」景一碧騰出一隻手,放在阿九額頭上,「醒來喝藥了。」
阿九?!
聽到這個名字,五娘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許多畫面瞬間衝刺著記憶。
她想起了在客棧看到的另外幾個人。
想起了被公子藏起來的那個娃娃。
想起了落花樓……
想起了公子蘇州回來後,一直喊著的一個人名。
想起了公子曾在房間裡反反覆覆的寫的一首詩詞。
想起了……
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是這樣……
「將藥給我。」
五娘將遞給君卿舞,慢慢退出了門,轉身過屏風時,眼眶一滴再也忍不住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門外,大雪紛飛,分外的寒冷。
五娘捧著臉,「公子,您何必選擇走這條路。」
這一條根本沒有前方的路,一條更沒有退路的路。
這一夜,大雪下個不停,五娘站在樓頂上,突然覺得,這或許是她看過的最後一場雪了。
白色的狐裘,披在身後的髮絲,落雪中精緻高貴的容顏,卻並沒有因為又多出的捷報,而且露出任何欣喜。
深紫色的眼瞳看著燈籠下飄飛的雪花,然而,思緒已經走遠。
三萬鐵騎提前到達這裡,兵分三路將會秘密將莫家包圍在落坡峽谷。
這一場戰,因為皇上親自帶兵,士氣高漲,勝算在即,只要等著皇上親自割下叛臣逆賊的頭顱便可凱旋而歸。
而這樣的勝利盡在咫尺,可是,越是倒這裡,皇上面色越憂慮。
甚至晚上,右名聽到皇上咳嗽也加重。
這原因……無非和他手上的信有關。
有些事情也出乎右名的意料之外,按理說,夫人也應該有回信。
然而,帝都沒有任何來自任何夫人的隻字片語。
皇上難免傷心,臉比起幾日前也突然消瘦了許多。
常常是拿著夫人為他買的七彩石,一個人發呆。
伺候的人,亦不敢上前打擾,生怕觸怒了龍顏。
而今夜突然下大雪,皇上已經站這發呆一個時辰了。
右名站在角落,已經被凍得雙腿陣陣發麻,不由上前,「皇上,該休息了。」
這些日子,他說的最多的莫非就是讓皇上早些休息。
「帝都還沒有消息嗎?」
君卿舞攤開手,看著窩在手心裡的七彩石,紫色眼瞳有一絲難言的悲傷。
白雪飄落,粘在了七彩石上,他一慌,忙將雪剝開,然後擦乾。
「皇上,這金水為南,都下這麼大的雪。據百姓說,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可咱們帝都都下過幾場了。看樣子,這兒那邊的雪更大。屬下估摸,信鴿都給耽誤了。」
「真這樣啊?」
君卿舞喃喃問道。
「自然是這樣,夫人如此緊張皇上,恐怕收到信時,已經提前給皇上發信了。」
「你覺得夫人在乎朕?」
君卿舞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卑職哪能說假話。那會兒皇上遇刺,娘娘一直侯在殿外。那小春子也說了,娘娘其實不會做菜,還親自讓桃紅教她如何煲湯,最後做了新鮮的魚湯給皇上送來」
「為了這魚湯,娘娘可是親自去湖邊掉的魚。」
「什麼?」君卿舞臉色陡然一變,吃驚的問道,「夫人親自去湖邊?為何你當時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