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妖界篇 第五十一章 往事（1） 文 / 糾結的冬菇
第五十一章往事（1）
程萌羽靜靜地望著昏睡中的小白，只有在睡著的時候，他才像一個真正的孩子。伸出手，輕輕撫上他倔強的臉龐，試圖將他微皺的眉頭撫平，她開口問道：「殤草到底是什麼？」
厲風行蹲在凳子上煩躁地撥了撥頭髮，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麼才能說清楚，殤草這種東西他也是聽他家老頭提起過，似乎是誰中了一種叫做殤草的東西，那恐怖的症狀連他家老頭那種鐵漢見了之後都心有餘悸。他因此留心記下，但那之後，他便從未在其他人那聽說過殤草，也沒見過有誰有那些可怖的症狀。不過，之前見到曲家的反映，顯然他們都知道殤草是什麼，想到這，他側過頭望向悠旃。
悠旃苦笑了一下，道：「殤草是一種……」頓了頓，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吸食血肉為生的植物。」
程萌羽的動作猛地一頓，轉過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顫聲道：「吸食血肉？」
點點頭，悠旃面色有些嚴肅的站起身來，伸出修長的五指，靈巧地解開外衣，然後是中衣、裡衣，寂靜的房間裡，隨著簌簌的細響，他修長勻稱的半身暴露在空氣中。
程萌羽面色一紅，不明所以的望著他，「幹嘛……」
悠旃白皙的面皮上也飛快的掠過一絲紅色，抬起左臂，他示意她和厲風行看。
程萌羽立刻將視線投向他的手臂，初一看，他的手臂皮膚光滑，肌肉勻稱，沒有任何的不妥，但當悠旃開始凝結妖力，體內的妖丹瘋狂的轉動，輸送著龐大的妖力在全身經脈中衝撞湧動，那條手臂開始逐漸有了變化，程萌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此刻悠旃的手臂碗口那麼大一片的皮膚和肌肉呈萎縮狀糾結在一起，坑坑突突的顏色泛著暗青色，而在正中心，有一個艷紅色的晶體狀小球深埋在青筋中，那小球本身來說，顏色艷麗、晶瑩剔透，看上去非常漂亮，但被凹凸不平的皮肉和青筋環繞糾纏，一翻襯托下來，卻顯得異常的噁心。
厲風行詫異的望著那個紅色小球，驚道：「魔核？」
悠旃眼裡閃過一絲痛楚，垂下眼簾，他自嘲的道：「不錯，我運氣真好不是嗎，這麼珍貴稀少的東西竟然被我這個破敗身體得到了。」
收回妖力，沒一會，手臂又恢復了常態，他撫摩著手臂，突地一笑，道：「這可是我娘親給我的禮物。」
感覺已經碰觸到他內心最深最痛的疤痕，程萌羽不由得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下意識的想為他分攤痛苦。
厲風行望著他們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但他本性豁達粗獷，很快便將異樣的感覺拋之腦後，只是接著問道：「這魔丹與殤草有關係嗎？」
悠旃緊緊地扣住她的五指，擔憂的望著昏睡中的小白，答道：「你們應該也聽說過，我八歲的時候便被我母親帶走了。」
厲風行和程萌羽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悠旃沉默了好一陣，才接著說道：「世人都知道我母親是跟人私奔的，但卻不知那個人的身份……」
大概這段往事實在是太慘然太黑暗，當眾將之道出，無疑是在將早已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悠旃慘白著臉，卻仍然斷斷續續的把當年的事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帶走悠旃母親的那人，名喚鄺景天，北野境現任的洲主。
鄺景天年輕的時候與曲相是戰友是生死之交，話說曲相那一代，魔族是少見的猖狂，因此他們那一代的佼佼者幾乎是成年便被派往各界除魔，悠旃的母親名為覃椏楓，同樣是從群英殿畢業的精英，理所當然的夫唱婦隨了。
算做是那個時代的特徵吧，整整一千多年，妖都裡實力不俗的大家族都很少有所出，諾大的妖都一片死寂，很難會見到小孩的身影。除開妖族本身繁衍不易外，另外很大部分原因在於，精英們在這一千年中全都在外平亂除魔，有的甚至是一家老小全家出動。
當戰爭終於結束，能夠活著回來的，才終於有了正常的生活，妖都裡才再次傳出了小妖們的笑聲。
大凡在戰爭與亂世中產生的愛情，都會異常的激烈決絕，覃椏楓與那鄺景天在戰亂中產生了私情，這其中的愛恨糾葛除了當事人自己清楚，旁觀者都不完全的明瞭，只知道可能除了情感還因為立場上的一些矛盾，最終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和延續。
悠旃八歲那年，為了愛情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的覃椏楓終於挾子跟著她的愛人一起私奔了。最初帶走悠旃不過是為了手上能有個讓曲相忌憚的籌碼，但當她來到北野境之後，卻發現生活與她預期的迥然不同，鄺景天早已有了正妻和若干小妾，大兒子甚至比曲悠嘉還大了幾十歲。
因為不愛，她可以忍受曲相的不專一，因為太愛，她無法容忍鄺景天同樣的作為。因此她憤恨，痛苦，孤獨。困獸一般的她開始虐待悠旃，到最後她已經徹底的泯滅了良知，變得瘋狂。
殤草便是在那時候出現的，若能給鄺景天無限強大的力量，讓他能站在妖界的頂端，那麼他是否會只愛她一個呢？為了贏得鄺景天獨一無二的愛，覃椏楓喪心病狂地在悠旃的手臂上種下了殤草。
殤草是覃椏楓發現並為之命的名。它是一種植物，是高等魔人死亡之後，在其屍體上長出來的一種草本植物，這種草吸食該屍體而存活，發芽、生長、開花最後結果。結果的那一刻，便是屍體消亡成灰的一刻，結出的果子質地晶瑩剔透宛如上等的寶石，這種蘊涵了無限力量的寶石便是傳說中的魔核。
魔核是魔人修為的結晶，就如同妖獸內丹可以提升妖力一樣，若吞噬掉魔核是否也能得到力量呢？這個問題曾不止一次的出現在除魔者的腦海裡，但因為從未在任何一個魔族身上找到過魔核，這個問題自然的又被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