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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章 不願 文 / 冬日向晚

    雖然秀竹從沒有露出想要給賈璉做小的想法,不過也許不是每個人都像香雪一樣表現的那麼明顯。

    迎春雖說骨子裡還帶著現代人的思想,崇尚一夫一妻。可是畢竟生活在這樣一個男權至上的時代,既然不能以一己之力去對抗整個社會,就只好努力適應了。所以迎春覺得,如果秀竹願意,自己應該尊重她的想法才對。

    誰知秀竹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連著磕了幾個頭哭了起來:「姑娘也是知道的,奴婢從小服侍二爺,從來沒有過那些非分之想。莫說是通房,就算如今二奶奶開恩抬了奴婢做姨娘,奴婢也是不願的。」

    迎春嚇了一跳,剩下的幾分睡意也被秀竹一下子給嚇了回去。她趕忙朝紫陶使了個眼色,紫陶急得跳腳,上前攙了秀竹起來,將她按回到繡墩上做好。又叫了繡橘端了水進來,絞了帕子遞過去讓她擦臉。

    迎春見秀竹情緒平靜了些,這才揮手遣了繡橘出去,開口問道:「你這是做什麼?不願意也就罷了,也沒人逼著你。你既然來找我,我就沒有不管的道理。你光是哭有什麼用?」

    秀竹被迎春說了幾句,拿帕子抹了抹眼睛道:「姑娘說的是。奴婢聽了這個消息一時懵了。」

    「你既然不願意,跟嫂子說不就是了?」迎春可不以為王熙鳳會真的想給賈璉添個通房,秀竹要是不願意說不定還正中她下懷呢!

    秀竹微微歎了口氣,她也不明白王熙鳳為什麼就是非要讓她做通房不可。她自己不是有四個陪嫁丫鬟麼,而且都長的白淨水靈。何況她手裡握著她們的賣身契,也容易掌握。她有些無奈的答道:「奴婢說了,願意伺候二爺二奶奶一輩子,心裡從沒有過其他的非分之想。可二奶奶卻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主子抬舉,誰還願意做下人?」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倒真像是王熙鳳說的,不過為什麼非要收秀竹?她自己不是有陪嫁丫鬟麼?迎春挑了挑眉。問道:「那這事定下了?」

    「二奶奶說讓奴婢想想,不過聽她的意思。心裡還是定了要這麼做的。」秀竹咬了咬唇,又道:「只是二爺如今遠在揚州,若是二爺在,他知道我的心思,定是不依的。本來這件事怎麼也煩不到二姑娘。奴婢也想著去找大夫人的。可是這些日子,姨太太搬家,太夫人和表姑娘身子也不好,大夫人每日忙裡忙外的。一時想是也顧不上。奴婢想來想去,只好來找姑娘了。」

    兒子收通房是一件太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何況還是兒媳婦親自開口安排的。足以證明兒媳婦的賢惠程度,楚夫人恐怕更加不會反對了。秀竹雖然是個一等大丫鬟,可畢竟還是下人。真到了這樣的事上,是根本沒有權利拒絕的。迎春想了想道:「你先別急,既然還沒有定下。我去找嫂子說說。還是,你有什麼別的想法?」

    秀竹騰地紅了臉,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奴婢就是想伺候二爺和二奶奶一輩子。」

    迎春盯著她看了幾眼。見她不肯說,也就不再往下問。見她雙眼紅腫。歎了口氣道:「你在我這兒歇一會兒,洗把臉再回去,省的嫂子看了不高興。」主子賞臉抬舉,做奴才的卻不領情,還哭哭啼啼的。保不準王熙鳳會覺得秀竹拿大,還是不要讓她看見的好。

    秀竹應了一聲,行了禮隨著紫陶出去了。迎春叫了鳴蟬過來吩咐:「你過去看看她,順便問問,她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若是有,正好趁這個機會提出來,我也好替她去跟嫂子說。」

    鳴蟬和秀竹一起長大,情分自然不同,聽了迎春的話,忙不迭的去了外頭找秀竹探聽消息去了。

    鴛鴦進來替迎春梳洗,迎春看了看天色問道:「可是到了晚飯的時候?」

    「沒有,這會兒才不過未時三刻。」鴛鴦熟練的將迎春散開的頭髮綰起來,用兩支赤金寶珠釵別好,「外頭陰的很,也不知是要下雨還是怎樣。姑娘若要出去,得多穿件衣裳。」

    原來自己不過睡了半個時辰而已,迎春接過鴛鴦遞來的溫熱的帕子,抹了把臉:「媽媽呢?」

    「蘭少爺起了風疹,吃了兩天藥也不見好。大奶奶聽說媽媽有個方子能治,就派人叫了媽媽過去看看。」鴛鴦一邊應答,一邊將迎春用過的帕子丟到水盆裡,揮手遣了小丫頭出去。

    迎春起身看了看天色,果真是陰沉的很,看樣子像是要下雨似的。「你讓杏兒去一趟竹院,把上次平兒向我借的花樣子送過去,順便看看二奶奶在做什麼。」迎春吩咐完,轉身進了屋裡。

    鴛鴦應聲去了,屋子裡有些暗,迎春喊了繡橘進來點了燈,拿出打了一半的絡子,坐在炕上繼續打著。

    不多時,杏兒回來了,逕直進屋對迎春回稟:「花樣子交給平兒姐姐了,姐姐讓奴婢代她謝謝姑娘。前兒二爺帶信回來說還要在揚州呆一段日子,二奶奶正打點給二爺帶過去的東西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迎春點了點頭,正要遣杏兒下去,外頭傳來低低的幾聲叫罵,接著又有像是打碎杯子的聲音。

    迎春皺了皺眉,杏兒見狀忙道:「奴婢回來的時候,見著秀竹姐姐的娘了。她不知聽誰說秀竹姐姐在這兒,特意過來找秀竹姐姐的。」

    秀竹的娘,迎春見過。她其實是秀竹的的姨娘,秀竹的娘死的早,她爹就娶了妻子的親妹妹做續絃。她過來做什麼?什麼事不能等到秀竹回了竹園再說,非得要追到馨院來?

    迎春放下手裡的絡子,起身朝外走去。杏兒趕忙上前替迎春打了簾子,又緊跟在她身後伺候著。迎春走到紫陶的房門前,裡頭穿來秀竹特意壓低的有些嘶啞的聲音:「呸!怨不得人家都說後娘沒一個好東西!你還真是不枉了這句話。我還道你是我親姨娘,多少能為我想著些,卻不曾想也是和外人一樣,竟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

    「哎呦,我的姑娘,可別說這話。璉二爺可是這府裡以後當家做主的人,如今二奶奶抬舉,讓你跟了二爺。往後若是再有個一兒半女的,不就是是正經的姨娘了嘛!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別人想攀這高枝還攀不上呢!」秀竹的娘也不敢大聲,只是壓低了聲音回罵著秀竹。

    迎春停下腳步,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杏兒在一邊聽了兩人的對話,只覺得腦門冒汗。這兩個人,哪一個說的話都不是做奴才該說的。秀竹大概是氣急了,才口無遮攔起來。秀竹的娘更是作死,侯爺的身子還好好的,就吵吵著說二爺就是將來的當家人了。若是讓人聽了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迎春,只見迎春面無表情的站著,完全看不出喜怒。杏兒卻覺得更加害怕了,姑娘越生氣樣子就越讓人看不出來。她是不在乎秀竹的娘怎樣,卻在心裡替秀竹捏了一把汗。

    屋裡頭兩個人還在繼續說著。秀竹氣道:「你倒是知道攀高枝,你以為那是好攀的?不過是梅香拜把子,大家都一樣罷了。二爺如今還在揚州,若是二爺知道了,也斷是不會應的!」

    不等秀竹的娘出聲,紫陶接過去罵道:「大娘也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才好出聲,這可不是二門外頭那些婆子們磨牙的地方。想是大娘不常進來,連二姑娘都不怕了!也別怪我沒提醒你,二姑娘這會兒就在屋裡呢!要是讓她聽見了你在這兒,你也得不了什麼好!」

    紫陶這丫頭嘴還真利,迎春翹了翹嘴角。

    秀竹的娘卻不甘示弱,倔著聲回了幾句:「姑娘也別拿二姑娘壓我,二姑娘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未出門的姑娘家,還能管得了嫂子替哥哥收人?再說,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管天管地,也管不著嫁人娶親!」

    鳴蟬本來正勸著秀竹,聽了這話也不依了:「你這人,說話更是沒深淺了。我們的親事,都是主子們說了算的,何時輪到你來插嘴!就算二姑娘是小姑子不好管嫂子的屋裡事,也不是你能在這裡隨意編排的。想必你也聽說了,二奶奶讓她考慮幾日,你卻又怎麼說已經定下了?二奶奶都還沒決定的事,你就定下了?」

    秀竹的娘一時語塞,屋裡除了秀竹的嗚咽聲,就只剩下鳴蟬的勸慰聲了。

    迎春提著裙子走了進去,杏兒留在了門口守著。屋裡的地上散落著細白瓷茶杯的碎片。秀竹紅著眼坐著,紫陶和鳴蟬正在低聲勸慰。

    幾個人見了迎春吃了一驚,趕忙起身行禮。秀竹的娘沒想到真能驚動了迎春,嚇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迎春也不說讓她起來,走過去坐下冷聲道:「事情還沒定下,嫂子不過就是提了一句,你們就在這裡吵吵嚷嚷的,成什麼體統。背地裡議論主子,又是什麼罪過?我看是好日子過久了,想著找些麻煩是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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