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舅舅 文 / 冬日向晚
楚夫人回府後，向太夫人提了保齡侯夫人保的媒。太夫人聽了沉吟了半晌才開口：「要說他們家各方面都是好的，又難得他們不嫌棄二丫頭的庶出身份。只是，那孩子的殘疾。唉，沒有親眼見過，到底是不放心。」
楚夫人也是同樣的意思：「我也是這麼看，要不然就等有機會的時候見上一見再說。」
「不急，這才剛開始。過些日子，只怕還有別的人來提親呢！」太夫人笑著道。「宮裡娘娘省親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敕造省親別墅，這可是一件大事。楚夫人最近除了想著給迎春找個婆家，就是這件事是頭等大事了。
「聽侯爺和珍哥兒商量著，是要把咱們府後頭的那間宅子買下來。再連上咱們的園子，圍到一起。這麼算下來得有一百來畝地了。咱們府上有一個叫陳良的清客，最是拿手做房屋的圖紙。聽說也做的差不多了，只等那宅子買下來就可以找工匠開始建造了。」楚夫人細細的將關於建造省親別墅的事說給太夫人聽，「璉兒從揚州回來的時候，訂了一批木材，比京裡的便宜也要好一些。庫中還有些古董花瓶之類的東西，算了算，也勉強夠用。實在不行，就再去採買些就是了。」
太夫人聽了半晌，末了道：「你告訴你老爺，一定要做好才是，但也不能太過奢侈，省的再讓那些御史看見了，他們可是最喜多事的。」
「是。」楚夫人趕忙躬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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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收到了彭玉的帖子，說是在府上辦詩會，邀請迎春姐妹參加。
「都請了什麼人過去？」迎春笑著問送信的婆子。
那婆子打扮的很整齊，見迎春問她，忙笑著答道：「還請了林姑娘，邱家的兩位姑娘，周家的姑娘和汝南王府的姑娘。還有佟家的，李家的，沈家的。哎呦好些呢。奴婢都有些記不住了。」
原來小姐妹們都在受邀之列呢！迎春笑道：「你家小姐一直都是最好客的了，回去告訴你家小姐。我一定準時過去。」又好好的打賞了來送信的婆子，這才打發她走了。
「姑娘也該出去走走了，這兩年怎麼就一直沒騰出空來。」錢媽媽最是贊成迎春別悶在家裡，尤其是像彭玉這樣的皇親貴戚的朋友，多多來往總是沒錯的。
紫陶在一邊附和：「就是就是。這次想必表姑娘也會去的。姑娘就趁著天氣好出去玩玩才是。」
「我這不是答應了嗎，看你們一個個的左一句右一句的。」迎春笑著打趣道：「紫陶都快成老媽媽了。」
紫陶笑起來：「隨姑娘怎麼說吧，老媽媽就老媽媽。」忽的又想起什麼來一樣對迎春道：「二奶奶替二爺把兌兒收房了，姑娘可知道？」
這個倒是沒聽說。迎春挑挑眉：「什麼時候的事？」
「今兒一早奴婢過去給平兒送花樣子，正好聽見。好像是過幾天就開臉。」紫陶想著兌兒那付高興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笑起來：「可把兌兒高興的什麼似的。」
「哼。她可不是高興，想著以後就一步登天了唄。」錢媽媽嗤笑一聲，趁機教育紫陶：「要我說，你們就該學學鳴蟬和秀竹，雖說嫁的不是什麼少爺老爺。可到底是兩夫妻過日子。別傻乎乎的就知道想著攀高枝。」
「媽媽說什麼呢！」紫陶啐了一口，紅著臉摔了簾子出去了。
錢媽媽瞪了眼睛罵道：「這蹄子真是個急性子!」說著轉頭對迎春道：「姑娘如今也大了，媽媽說這個也是為了姑娘。等姑娘出門子的時候，她們可都是會跟過去的。若是有誰存了那不該存的心思，到時候姑娘也難做。不如我現在好好敲打敲打她們。省的她們有亂七八糟的心思。」
迎春一直含笑聽著，見錢媽媽轉而對著自己說。趕忙笑道：「我知道媽媽是為我好，媽媽若是要敲打她們，媽媽看著辦就是了，不用告訴我知道。」
錢媽媽一聽更覺得責任重大，轉身出去找紫陶和鴛鴦去了。
迎春笑了笑，叫了繡橘進來，兩個人一起拿了絲線打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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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遠昇坐在太師椅上，淡定的喝著手裡的茶。不錯，這茶還真是待客的上品，應該是今年新上的雨前龍井。他細細的品著味道，順便打量一下書房的擺設。
一水的花梨木傢俱，有七八成新。牆上掛著一幅前朝孫淼的字，倒也顯得有些書香氣。八寶閣子上都是些不算很貴重卻又精緻的古董玉器。看的出來，裝飾這間書房的人很有些心思。讓人既覺得有品位又不會太奢侈。
「請問侯爺，這書房是出自夫人的手筆嗎？」馮遠昇放下茶杯，笑著問坐在對面的賈赦。
「正是我夫人親自佈置的。」賈赦有些緊張，在這個可以算的上是他小舅子的人面前，他總感覺有點抬不起頭來。
馮遠昇看得出來賈赦的緊張，他淡淡笑了一下道：「看來我還是要去拜見一下夫人和太夫人，順便見一見迎春。」
「嗯，這樣也好。來人！」賈赦巴不得讓馮遠昇趕快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可是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人物，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難以捉摸。
一個小廝應聲走進來，垂著手問道：「侯爺有什麼吩咐？」
「你帶這位馮將軍去見夫人。」賈赦清咳了兩聲，吩咐道。轉頭又朝馮遠昇道：「我還有事，就不陪你進去了。」
馮遠昇笑著站起身，就像一座小鐵塔一般遮住了窗子外透進來的陽光，他沖賈赦抱了抱拳道：「都是一家人，姐夫自去忙就是了。」說完轉身跟著帶路的小廝出去了。
賈赦吁了一口氣，瞬間像是矮了一截一般坐在了椅子上。
那帶路的小廝一聽到馮遠昇叫賈赦姐夫，心裡就有點奇怪。自家夫人只有兩個哥哥，還從沒聽說有弟弟呢！怎麼突然冒出一個將軍模樣的弟弟出來。不等他細想，馮遠昇用低沉的嗓音哼了一聲，嚇得他出了一脖子的冷汗，趕忙一心帶路去了。
楚夫人正在和王熙鳳商量端午節的事宜，她翻了翻王熙鳳準備的送禮單子，一邊點頭道：「你安排的很不錯，只是東山郡王府上再添一些的好。舊年太夫人配藥，缺了一味靈芝，還是他們家大奶奶存了一些，借了出來才配好的。」
王熙鳳聽了點頭道：「是媳婦兒顧慮不周了，我回去改了就是了。」
婆媳兩個正討論的熱鬧，雙至走進來報道：「夫人，侯爺讓人領了一位馮將軍進來拜見。」
馮將軍？楚夫人愣了一下，賈赦不可能隨便放外男進內院。可這個馮將軍是誰，從來沒有聽說過啊。她想了想，對王熙鳳道：「你先到旁邊屋子裡去避一避。」
王熙鳳趕忙應了，帶著丫鬟去了旁邊的屋子。
楚夫人這才吩咐雙至：「快請進來吧。」
不一會兒，雙至領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進來。楚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見他有二十幾歲的年紀，長得倒是十分四正。穿了一身玄色繭綢直綴，用一個翠色的玉環墜在前襟。只見他幾步走進來，認真的行了個禮道：「馮遠昇拜見夫人。」
「馮將軍不必多禮，快請坐。」楚夫人趕忙起身還禮，讓了座，上了茶，這才開口問道：「恕我唐突，我與馮將軍可是第一次見面？」
馮遠昇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讓楚夫人一下子對他有了好感。接下來的話卻著實把楚夫人震了一下。
「我確是第一次見夫人。」馮遠昇笑道：「當年我姐姐嫁過來的時候，我並不在京城。」
姐姐，馮將軍，馮氏，楚夫人不由吃了一驚：「難道你是馮姨娘的弟弟？」
「是。」馮遠昇笑著點頭。
楚夫人重新打量了一下馮遠昇，不說不覺得，這樣說起來，他們姐弟還真是想像。不過，馮姨娘的弟弟怎麼又成了將軍呢？
馮遠昇笑著解釋道：「當年我還小的時候，就被過繼給了同族的一位叔父。我自幼學習武藝，十幾歲的時候考了武舉從了軍。這些年一直在西北戰場上，最近才剛剛回來。蒙皇上恩典，賜了一個鎮遠將軍的官。」
鎮遠將軍，正三品的武將。楚夫人更加不敢小看坐在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了。她笑著問道：「那可真是可賀了。既然是馮姨娘的弟弟，也就是咱們府裡的親戚，往後要多走動才是。」
楚夫人的應答自如和賈赦的處處躲閃成了鮮明的對比，馮遠昇不由在心裡想，姐姐當初在侯府裡到底過的怎麼樣。也許有這樣的一個主母，應該日子過的也不算差吧。
「我今日特意來拜訪，主要有兩件事。」馮遠昇笑道：「一是想要請夫人允許我拜祭一下姐姐。」
馮氏是賈家明媒正娶的二房夫人，死後自然是葬在了賈家祖墳裡的。想起馮氏，楚夫人有些唏噓：「你們姐弟這麼多年沒見面，你是很應該去拜祭她一下的。」
「另外，我想見一下外甥女迎春。」馮遠昇笑意更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