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朋友 文 / 冬日向晚
佟氏從屋裡辭了出來，老實聽話的往繼女的院子裡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僕婦們都恭敬的行禮，佟氏不論遇見誰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心情好壞。雖說剛剛被南安王妃教訓了幾句，可佟氏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閒適的走著。
路過一處月亮拱門的時候，裡頭傳來依依呀呀的唱腔。跟在佟氏身後的媽媽微微皺了皺眉，這一定是剛剛被世子帶回府的那個戲子，真是有失禮儀。佟氏目不斜視的徑直往前走，根本對院子裡傳來的聲音毫不理會。
佟氏走到繼女的院子，揚起一抹適宜的微笑走了進去。迎春等人剛和頌亭論了齒序，正在寒暄，眼見佟氏走了進來，趕忙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怎麼樣，茶點還合胃口麼？」佟氏想一個慈祥的長輩一般和氣的問道。
「都很好，多謝世子妃。」迎春是最大的，便主動回答了一句。
這就是賈家的二姑娘，許給了千戶的那個？佟氏狀似隨意的打量了兩眼，模樣不算十分出挑，卻勝在圓潤端方。回答自己的問題不卑不亢，很規矩，卻也讓人說不出有多麼的出彩。藏拙？抑或是本性如此？佟氏微微瞇了瞇眼，朝剩下的幾個人看了過去。
「那就好，亭兒身子不好，平時也很少出去玩。你們若是談的來，以後多點過來坐坐才好。」佟氏一邊說話，一邊拿眼朝探春幾人看去。
那個小的是惜春。許給了婉婷郡主家。那個眉眼精緻，一臉活潑相的是保齡侯家的閨女，這兩個都不用惦記了。只有剩下一個，模樣標緻。身材勻稱，眼裡卻時不時的閃出一抹這個年紀不應該有，想藏卻沒藏住的精光。這就是王妃屬意的賈家二房庶女探春。佟氏眼中精光一閃。笑著問道：「這頭上戴的纏花簪子是王妃賞的吧。」
探春不覺佟氏會突然說起自己，愣了一下忙道：「是，是王妃上次給的見面禮。」
佟氏笑著點點頭：「不錯，戴著挺好的。這簪子是王妃去年生日是在寶慶樓打的新樣式，平日經常戴著的。」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別說一直留心的探春，就連迎春都有點琢磨出佟氏這話的意思了。王妃賞了可不只探春一個。這次因為第一次到王府，迎春和惜春也都戴著王妃賞的鐲子。可佟氏偏偏不說別人，單把探春點出了說了，而且還指明那簪子是王妃平日喜歡戴的。
要說這裡沒事，迎春可不信。這些深宅貴婦。最能耐的就是話裡藏音。給探春做媒？不太像，南安王府可沒有適齡的男子。替世子納小？也不太可能，賈家也是功勳世家，就算是庶女也不會給人去做小。迎春微微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
探春心中簡直漏跳了半拍，不管南安王妃打的什麼主意，看來都是衝著自己來的了！太好了，自己終於有機會可以謀一條出路了。
「行了。你們慢慢聊，我就不在這礙著你們小姑娘聊天了。」佟氏笑著說完，轉身帶著丫鬟走了。
探春強壓著激動的心情，繼續坐回去聊天。那頌亭姑娘身子卻是柔弱，人倒是還蠻隨和。偏又喜歡湘雲的活潑，幾個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時間倒也過得快。探春雖然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湘雲愛說愛笑，探春的沉默便不大讓人注意了。
這邊佟氏回到房裡，身後跟著的佟媽媽走上前，一邊從小丫鬟手裡接過茶杯遞上去，一邊低聲道：「世子妃可覺得那姑娘如何？」
佟氏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才緩緩道：「一個想要謀求出路的庶女而已。」
佟媽媽對佟氏的本事心中有數，別看她平時在王妃面前好像一隻鵪鶉，凡事不反駁不出聲，心中自然是有數的。要不然就憑世子那樣做一個小妾有一個戲子的，這些年哪能穩穩的坐在世子妃這個寶座上。
「那您也屬意那位三姑娘了？」佟媽媽又問了一句。
佟氏輕哼了一聲：「既然她想要找出路，我不防給她指一條。能不能成就看她自己了，若然是個傻的，就算要過來也沒什麼用。」
「世子妃說的是。」佟媽媽深有同感，不聽話要過來幹嘛，幫不上忙還添亂。
「你準備一下，等會兒趁她們走之前我過去一趟。」佟氏吩咐完，揮了揮手進了內室休息。
佟媽媽趕忙應下，轉身出去了。
迎春這邊幾個人看時候不早，正要起身告辭，一眼瞅見世子妃帶著人進來了，便趕忙躬身行禮。
「快不要如此多禮，我因見著你們喜歡，便拿了些東西來送你們。」佟氏笑著讓丫鬟捧上幾匹衣料，「都是進貢的好東西，花色正適合你們這樣的年紀穿。」
不等迎春幾人謝禮，佟氏又道：「我這個可不是白送的，我們家亭兒身子不好，難得和你們聊得開心，往後你們可要多些過來坐坐。」
探春正等這樣的機會，趕忙點頭笑道：「我們和亭兒姐姐也聊得開心，只要亭兒姐姐相邀，我是必定來的。」
「那太好了，是不是，亭兒？」佟氏笑著朝繼女看去。
水頌亭有些不明白繼母的意思，可還是從善如流的笑著答道：「是啊。」
佟氏又囑咐了一番，這才叫了人過來送迎春姐妹出去：「王妃那邊就不用去辭行了，她這會兒正有客在。」
姐妹幾個帶著佟氏送的衣料上了車，待到馬車駛離王府，就連性子跳脫的湘雲都皺了皺眉：「愛姐姐，我怎麼覺得今天有點怪怪的？」
「有嗎？哪裡有，你不是還說人家府上的棗糕好吃來著？」迎春顧左右言他。
「那倒是！」湘雲嘻嘻笑起來，又把剛剛說的事給忘了。「我可是找她要了配方了，回頭讓秋娘做來吃吃。」
「好啊！」迎春看了看坐在一邊神遊的探春，抿著嘴笑了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