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湛婉姝 文 / 不是天使
現在的將軍府已不復當年盛景，衰敗落寞的樣子無時不刻地提醒著奚雅如，即使當初多麼繁榮昌盛，如今的現況已成為事實【蝕骨貪歡：薄情王爺的夜寵6章節】。
腳底踩著鵝卵石，帶來了不一樣的感受。原來是光滑細膩的，如今青苔爬上，這剩下中間一條狹窄的路。或許自從奚正陽死後，將軍府再也供不起一大批丫環家丁，這一路上，奚雅如沒有遇上任何一個人。
兩旁樹木調零，凌亂地生長在其中，與景王府形成鮮明的對比。長期未打理和修整，毫無美感可言。朱紅色的油漆已經褪色，被雨水流過的痕跡，衝出一道淡紅色的印記。
奚雅如看著奚曉宸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面給她帶路，看著羸弱的身子，破爛的衣裳，腳上穿的鞋子早已經破爛不堪。涼風輕輕地吹過，他下意識地拉了拉單薄的衣裳，回頭沖奚雅如笑了笑，「二姐，走過祠堂，再走一段時間就是婉姝苑了【蝕骨貪歡：薄情王爺的夜寵第六章湛婉姝章節】。」而後，他繼續在前面帶路。
奚雅如嫣然一笑，微微側眼一睨，目光被旁邊的祠堂吸引住，遠遠地望去，她看見了奚正陽的靈牌位，正安安靜靜地放在中間。周圍都是一些她不認識的人的靈牌位，在四周搜索完畢之後，她不禁困惑起來，即使湛婉姝是妾室，但是她的身份是被世人所認可的，理應死後供放在祠堂。可是，她沒有看見呢？
奚曉宸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見到奚雅如的雙手不停地緊緊地反握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目光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祠堂。
「二姐」奚曉宸輕喚一聲，順著奚雅如的目光，看到奚正陽的靈牌位。在眾多的靈牌位之中，卻惟獨沒有湛婉姝的位置。眼眶頓時濕潤，鼻子一酸，聲音嘶啞地說道：「二姐，我帶你去見娘親，娘親說如果你回來了，就讓我帶你去見見她。」
奚雅如明顯的一愣，難道湛婉姝臨終之前，她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嗎？她微微地點了點頭，「好，曉宸，那我們走吧！」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牽過奚曉宸冰涼發冷的小手，繼續往前面走去。
一來到婉姝苑，奚雅如就大吃一驚，雖然現在都是荒涼一片，但是以前雅致的痕跡依稀可見。整個婉姝苑既寧靜又靜謐，幽長的長廊之上，籐條垂掛，陽光照射進來，星星點點地映在腳底鵝卵石之上，相映成趣。
雙手輕輕地拂過枯萎老籐，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枯黃的葉子片片地墜落下來，最後無力如羽毛一樣地輕輕地落在地上。
奚雅如向來喜歡這樣的生活，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閒暇時間賞花吟詩作對，無須捲入喧囂之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殊不知，她已經深陷其中，想要臨時退出來，猶如登天之難。
「二姐，這就是娘親了。」奚曉宸輕輕地說道。
湛婉姝的靈牌位就設在一間偏房裡，孤零零地擺放在那裡，前面放著一個缺了口的香壇，上面插著幾根燃燒盡的香。窗戶外面清風拂過，擠滿灰塵的幔布飄來飄去，不停地交錯在中間。
靈牌位上面的字跡歪歪斜斜地寫上「奚氏湛婉姝之位」，左邊刻著兩行字，分別是不孝女奚雅如、不孝子奚曉宸。奚雅如不解地看向奚曉宸。
「二姐，這些都是我寫上去的，當時你不在，大娘她又不肯請人寫，所以?」奚曉宸微微低下了頭，他找不到墨水，只能拿著黑炭，艱難地寫上去。
「不，曉宸，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奚雅如感動地看著奚曉宸，他很懂事，只是迫於戚薇和奚惠如的欺壓，在他的內心深處，她們兩個人就是惡魔。
如今，相府已經和湛婉姝已經沒有任何一點兒關係，奚正陽和湛婉姝已歿了，奚曉宸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眼淚慢慢地從眼眶裡流溢出來，順著臉頰，從下巴處滴落在衣襟之上。
「二姐」奚曉宸看見奚雅如突然地流淚，以為她實在為沒能給湛婉姝送行而哭泣，安慰道：「二姐，其實娘親沒有怪過你，娘親說我們一定要堅強起來。」
「嗯。」奚雅如微微合上眼眸，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就聽見外面有人在喊他：「奚曉宸，奚曉宸，廚房裡菜還沒有洗呢？快點去洗好」
「哦，來了來了。」奚曉宸扯開嗓音應了一聲，外面的人繼續催促道：「別磨磨蹭蹭的，快點去把菜洗好。」
奚曉宸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二姐，你先在這裡呆一會兒，我先去把菜洗好。」說完，便往門口走去。
奚雅如心中很不是滋味，相對比她在景王府的日子，比奚曉宸好得多了。「曉宸」奚雅如突然叫住他。
奚曉宸回過頭來，衝她燦爛一笑，「二姐，我馬上就回來的。」奚雅如知道以她目前的能力，根本不能做些什麼，便點了點頭，看著奚曉宸慢慢地遠去。
奚雅如在祠堂找了幾根香，雙膝跪在破爛的團蒲之上，雙眸定定地看著湛婉姝的靈牌位，說道：「娘親，請原諒我的不孝，沒能為娘親做最後的送行。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好曉宸，以告娘親的在天之靈。」朝著靈牌位拜了三拜，便退了出來。
苑中有一口不大不小的湖泊，周圍雜亂無章的石頭平躺著，同樣是長滿青苔。湖中水葫蘆瘋狂地長在湖泊的四周，水質混濁不堪，粘稠狀的青苔浮在水面。
奚雅如撿了一個乾淨的位置坐了下來，雙手抱膝，全身心地置在其中，彷彿記憶回到了八年之前，她看到奚正陽和湛婉姝郎有情妾有意的樣子。
湛婉姝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琴，奚正陽雖是一介武夫，卻也吹得一手好簫。琴瑟和鳴，相互附和，悠悠奏響，歌唱著時間上最美好的真摯的愛情。
湛婉姝的輕輕一回眸，迷人又魅力無限，讓人見了如沐春風。兩人眉目傳情，對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引入各自的腦海之中。
「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負卿。」
「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負卿。」
奚雅如輕輕地說出聲，他們是彼此相愛的，可是他們相識得太晚，中間才會夾帶了一個戚薇。
奚雅如隨手撿了一個石頭，握在手心玩弄，石頭是褐色的，同時又長滿了青苔，看著湖面被風輕拂過的漣漪，奚雅如定定看著湖面好久，最後高高地揚起手，手中的石頭就像離弦的箭一般，嗖一聲地往湖中飛去。
「叮咚！」湖面濺起一束水珠，奚雅如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