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章 義弟曉銘 文 / 不是天使
老乞丐單薄佝僂的身體如落葉一般，飄落至地上。他的手摀住心口，可是鮮血卻不住地往外面流出來，怎麼止也止不住。
奚雅如一看見如此血腥的場面，嚇得大叫一聲，直直地撲向慕容景皓的懷中。慕容景皓只好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地安慰道：「雅兒，沒事，有我在呢！」
「我怕，血，紅通通的一大片，好大的一片。」奚雅如的瞳孔慢慢地放大原本碧藍的大海慢慢地變成紅色，老乞丐的血噴薄而出，最後和她的血融合在一起耳邊聽見凌若凝冰冷的嘲笑聲，全部交合在一起，她的頭腦也開始混亂起來。
奚雅如的雙手緊緊地抓緊慕容景皓胸前的衣裳，頭緊緊地埋在他的懷中，淚水染濕了他的衣裳。這是噩夢，這是夢魘，她恐懼不已。
人來人往的行人見到老乞丐被小嘍囉被殺，都紛紛地停下腳步圍觀，卻沒有願意為他們報官府，因為這裡的官府管不了惡霸，也沒有能力管惡霸。
有些好心人則會扔幾個銅板給小乞丐，有些人小聲地討論紛紛，有些人則是純粹來湊個熱鬧。這時，小乞丐這才開始號啕大哭起來，用力地搖晃著老乞丐越來越冰涼的身體。
「爺爺爺爺你不要狗雜種了嗎？爺爺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辟里啪啦地掉落下來。
「這孩子，真是可憐，小小年紀就無父無母，現在連爺爺都沒有了，唉！真是老天不長眼啊！」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唉！」
同情者則會扔下幾個銅板，然後搖了搖頭，慢慢地離去。好事的圍觀者則會冷眼旁觀，甚至說出幸災樂禍的話語出來。
「爺爺爺爺你醒醒，連你都不要狗雜種了嗎？」小乞丐已經哽咽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出來，淚水和鼻涕匯在一起，分不出到底是什麼。
那哭泣聲，在奚雅如聽來，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奚雅如慢慢地從慕容景皓的身上抬起頭，若有所思地望去人群中的小乞丐。
透過人群的縫隙，只見小乞丐跪在地上，淚珠成串，拚命地搖晃著老乞丐的身體。他面黃肌瘦，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冷風蕭瑟，襲向他羸弱的身體，簡直就是弱不禁風的樣子。在他的身上，她的記憶似乎回到第一次見到奚曉宸的時候。
心中一酸，她的眼淚竟然莫名其妙地掉落下來，滴在慕容景皓的手背上。慕容景皓低首看著奚雅如，問道：「雅兒，好端端地怎麼哭了？」說完，幫奚雅如擦拭眼角的淚花。
「我要去幫助他，因為他和曉宸一樣可憐。」說完，奚雅如在慕容景皓的注視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向人群。「對不起，借過一下。」
慕容景皓怕奚雅如受到傷害，撥開人群，也隨之大踏步地跟著上去。
奚雅如微微蹲下來，給小乞丐遞過一方手帕，溫柔地說道：「弟弟，爺爺他沒有扔下你，他說等你長大之後，他就醒過來了。」
小乞丐止住哭泣聲，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好聽的聲音，身體微微一怔，抬起頭，看著奚雅如溫暖的笑臉，失聲地喚道：「姐姐」
「來，我幫你擦擦。」奚雅如依舊是衝他甜甜地笑道，細心地為小乞丐撥開凌亂的頭髮，露出小臉出來，然後輕輕地把他擦臉上的污泥。
在吳城，慕容景皓和奚雅如陪著小乞丐去找了官府，官府也無可奈何，稍事安慰了幾句話，便去忙其他事情了。
由於他們還有要事在身，即使他們亮出身份，恐怕暫時都不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慕容景皓托人把老乞丐安葬好，寒風肅索，小乞丐跪在老乞丐的墳頭前，目光無神地盯著墓碑，輕輕地低啜著。
奚雅如站在慕容景皓的旁邊，臉上帶著悲痛，靜靜地陪著小乞丐。
小乞丐哽咽地對著墳頭說道：「爺爺，狗雜種沒用，只有等到長大後才能為爺爺您報仇了。」語畢，朝著墳頭磕了三個響頭，這才依依不捨地站起身子。
「大哥哥，姐姐，請受狗雜種一拜！」小乞丐又跪在地上，奚雅如想要上前扶起他，卻被慕容景皓扯了扯衣裳，然後衝她搖了搖頭，奚雅如只好作罷，看著小乞丐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
「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我們送你回家吧！」奚雅如一直不知道小乞丐的名字，又見他一身破破爛爛的樣子，疑惑不解地便問道。
小乞丐的臉上快速閃過憂傷，連連搖了搖頭，略有些傷心地回答道：「姐姐，我叫狗雜種，前兩年鄉下發了一次瘟疫，就剩下我和爺爺，如今爺爺」說著說著，小乞丐又開始哽咽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奚雅如手忙腳亂地跪下身子，拿著手帕為小乞丐擦拭眼淚。
慕容景皓在一旁說道：「雅兒，你也不要自責，你很多事情你都不記得了，正所謂不知者無罪。」
奚雅如剛想開口喚小乞丐的名字，卻覺得難以張口，於是彆扭地嚥了下去。她親熱地拉起小乞丐的手，詢問道：「弟弟，在京城，我也有和你年紀相仿的弟弟，不如我認你義弟吧！」
小乞丐黑溜溜的眼睛快速閃過亮光，驚喜地說道：「姐姐，我真的可以做你的義弟嗎？」他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自從爹娘死於瘟疫，除了爺爺對他這麼好過，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對她這麼好過了。
奚雅如肯定地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叫奚雅如，我的親弟弟叫奚曉宸，不如你就叫做奚曉銘，以便銘記我們相識的日子。」
小乞丐高興地掙脫了奚雅如的手，高興地跳了起來，語氣中充滿興奮，對著老乞丐的墳頭說道：「爺爺，我終於有名字了，再也不是狗雜種了，我叫奚曉銘，我叫奚曉銘！」
奚雅如同樣是高興不已，突然多了一位義弟，以後奚曉宸就有了讀書的伴了。
慕容景皓攬過奚雅如的肩膀，與她一起看著小乞丐歡呼雀躍的樣子，日後他登上帝位，一定要剷除那麼蠻橫一方的惡霸，以確保地方老百姓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