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惻隱之心 文 / 不是天使
話說東方彥和小羽子一同出了永信宮，東方彥甩開小羽子攙扶住他的手，回頭看了一眼永信宮，確定無人跟隨出來，他才長吁一口氣，抬起頭望著那圓盤泛著銀光的月亮。
月華瀉地，灑滿一地，縹緲的銀光緊射在樹葉上，散發出一種若隱若現的神秘感。
小羽子伸長了脖子，往水榭亭那邊望去，只見奚雅如一身粉紅色的宮裝，正背靠著他們，出神地看著前面蕩起漣漪的湖面。楊柳依依，在晚風中的吹拂之下，拂過水面，繼而又安分下來。
小羽子刻意壓低聲音詢問東方彥：「皇上，要不要奴才去喚奚姑娘過來？」
「不用了，還是朕過去看看吧！」東方彥淡淡地把目光從月亮中拉回來，瞥過小羽子，逕自往前面走去。而亭中的奚雅如，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端坐在那裡。
「是，奴才遵命！」小羽子恭敬地彎了彎腰板子，直到東方彥走出了很遠，他才慢慢地挺直身子。他瞇了瞇眼睛往水榭亭中望去，東方彥越來越靠近奚雅如，他就越來越興奮起來，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
即使東方彥往水榭亭那邊走去，奚雅如是沒有武功底子之人，聽覺當然不如練武之人，所以不知道東方彥就往她這邊走來，而且目標就是她。
小羽子笑了笑，又轉身往永信宮，見無人出來，便放心地尋了一個位置，安心地坐了下來，隨手折下一根狗尾草，銜在口中，口中咿咿呀呀地唱著家鄉的小曲。
東方彥腳踩著碎碎陽光，兀自拍起手掌，嘹亮而又清脆，終於成功地引起奚雅如的注意力。他嘴角噙著詭笑，大笑道：「女人，好興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奚雅如轉身看到大笑的東方彥，秀眉緊蹙，為什麼她想要獨處的時候，總是遇上他呢？他究竟是何人？怎麼在齊國皇宮來去自由？
東方彥不理會奚雅如眼眸中的疑惑，看到奚雅如的旁邊留有一小塊空位，便閒散地坐了下來。奚雅如怒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那麼多位置，偏偏要來跟她爭位子。
「喂！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子，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會嚇死人的。」見東方彥死皮賴臉地蹭上來，她還是不情願地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東方彥爽朗地笑了笑，順著奚雅如原來的目光，默然看著前面的湖面，繼而風輕雲淡地問道：「女人，永信宮歌舞笙歌，你怎麼一個人躲到這兒發呆啊？」
「因為我看到唉！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奚雅如無奈地歎了歎氣，目光縹緲地看著楊柳依依的樣子。
東方彥卻一把扳過奚雅如的身子，認真地對視著她說道：「女人，誰說我不懂的？我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讓我感興趣的人，而她卻似乎對我有敵意，處處躲閃著我，你能體會到這種痛苦嗎？」
奚雅如一愣，眼前的東方也有相思的人兒？到底是哪位姑娘何其榮幸？她無奈地合下眼眸，淡淡地說道：「你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所以，別打著愛她的名號來說你愛她。」
「是啊！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東方彥似乎想起什麼，鬆開扶住奚雅如的肩膀，慢慢地立起身，然後負手而立，風輕雲淡地說道：「女人，你想要聽聽故事嗎？」
「你且說說看，或許我可以做你的傾聽者。」奚雅如側著臉看著東方彥，他這個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是他平時的作風。
雖然沒有得到奚雅如的正面回答，但是她還是願意聽他講故事。東方彥像是回憶一般，說道：「很小的時候，爹爹帶著我征南戰北，大大小小的戰事，我見過不少。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當時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現在都記憶猶新」東方彥閉著眼睛，細細地品味著當時發生的故事。
奚雅如呢喃地重複道：「記憶猶新？」
東方彥點了點頭，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遇到讓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女孩，當時她紮著兩條蝴蝶小辮子，在寒風凜冽之中，遊走於死屍之中，她手中拿著一條白色的小手絹，為那些戰死的士兵擦臉。當時，我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說那些士兵活著的時候已經夠累的了，所以死後可以讓他們面容整潔。當時我吃驚了，甚至笑她愚蠢的做法，她卻理直氣壯地告訴我，長大之後，我就會懂了。」
「噗！她似乎懂得比你多。」奚雅如笑了笑，插嘴說道，卻讓東方彥怔愣地看著她，她都忘記了嗎？他仔細一想，根據可靠的消息，之前很多事情，她都一無所知。
「女人，你錯了，她很傻很笨很膽小，卻因為她爹爹告訴她死後要面容整潔的事情，所以她才會壯著膽子去的。」東方彥突然冷笑起來，來到石桌旁坐了下來，隨手拿起酒壺，往酒杯裡倒了幾杯烈酒，然後一口下肚，火一般的嗆勁味襲來，他猛然咳嗽幾聲，又繼續拿過酒壺，繼續一杯緊接著一杯，喝了下來。
奚雅如聽到他的咳嗽聲，看著他傷情的樣子，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本想一走了之，又轉身走至他的跟前，一把將他手中的酒壺奪了過來，厲聲道：「喂！你瘋了，你這樣子跟借酒消愁有什麼兩樣？」
「女人，我不叫喂，我叫東方彥。」東方彥盯了奚雅如的臉一會兒，又一把從她的手上奪了過來，又為他倒了一杯酒，繼續喝了起來。
「好，你叫東方彥是吧，東方彥，既然你要喝，我便陪你喝。」奚雅如沒有之前的柔弱，反而被大氣與豪爽蓋過，她又將東方彥手中的酒壺奪了過來，先給她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東方彥倒了一杯酒，然後跟東方彥的酒杯碰杯，學著東方彥喝酒的模樣，喝了起來。
她同情他，可她的境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好，一想到那綠衣女子就是東方曉曉，她的腦袋便開始遲鈍的轉動起來。她心中的愁苦，滿滿的一大筐，從來都沒有少過，壓得她好難受啊。
只要她喝醉了，回頭大睡一覺，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如是想著，死死抓著酒壺，只覺得喉嚨裡火辣辣的，她被辣得眼睛都掉下眼淚出來，她吸了鼻子，繼續猛喝起來。
這下子輪到東方彥驚愕起來，看著面前臉頰通紅的奚雅如，月光的照耀下，她更加嫵媚誘人。
東方彥皺了皺眉頭難道這女人不知道她這樣喝下去，遲早都會被她吃干抹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