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章 傷心欲絕 文 / 不是天使
煙雨朦朧，縹緲不定。宮女太監們為他們打起玉蘭花竹傘，雨點悄無聲息地滴落在傘面上，像是一朵朵白色芙蓉花，快速地散開，轉瞬之間，也無了蹤影。
皇宮門口，東方彥又與慕容景皓和東方曉曉寒暄叮囑路上小心安全之外，東方曉曉收起了平時的調皮性子，滿臉的淚花地看著東方彥，張開雙臂，輕聲地喚道：「皇兄……我去到夏國之後，我會想念你和母后的。」
東方彥將東方曉曉攬入懷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清聲對她說道：「曉曉，收斂一下你的性子，好好侍奉景王爺，別再惹事生非了。」
東方曉曉一把推開東方彥，假裝嗔怒道：「皇兄……我哪裡有惹事生非？明明是……」
「好了好了，曉曉，時辰也不早了，我們該啟程回夏國了。」慕容景皓淡淡的聲音響起，東方曉曉笑了笑，走至慕容景皓的身邊，順勢挽住他的手臂，親暱地依偎在他的身上。「呵呵……還是王爺對我好。」
「皇兄……那我上馬車去了。」東方曉曉衝著東方彥笑了笑，揮了揮手，在慕容景皓的攙扶之下，依依不捨地登上馬車。
東方曉曉站在馬車上，眼淚氤氳在四周，再次衝著東方彥揮了揮手，顫聲說道：「皇兄……我真的要走了，替我好好照顧母后。」
東方彥同樣是不捨，但是始終沒有顯露在臉上。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眼睜睜地看著東方曉曉撩開車簾子，然後一身綠衣隱入馬車裡面。
慕容景皓往皇宮裡面望了望，心裡總是空空的。看著那扇冰涼的城門，他似乎在渴望著什麼，卻始終沒有見到一抹身影從裡面出來。
「王爺，快點上來吧！」坐在馬車裡面的東方曉曉催促道。慕容景皓連忙應了她一聲：「好，本王馬上就來。」
然後，慕容景皓衝著東方彥抱拳行禮，再次往皇宮的方向望了望，心中滿是失落地登上馬車，然後坐在東方曉曉的身邊，心裡卻無比的空洞。
馬車開始晃動一下，馬伕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在馬兒身上打了下去，馬兒便識相地往前面走去，殊不知到奚雅如正努力地往這邊跑來……
奚雅如費勁一切力氣往前面跑去，跌倒了又重新站起身子，繼續往前面跑去，膝蓋處已經磨破了，血跡依稀可見。髮簪不知何時掉落下來，凌亂的三千青絲披在肩頭，一襲白衣加身，掠過花叢，花瓣輕輕地從枝頭飄落，留下淡淡的清香。
「王爺……你一定要等等我，我只是想你離開之前見你一面。」奚雅如哭花了臉，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龐，她的心總是隱隱地在作疼，在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依然努力往前面跑去。
雨滴開始下得越來越大了，東方彥已經登上了城門之上，小羽子在一旁為他打傘，兩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越來越遠去的馬車。
「皇上，我們還是回去吧！這雨也下得越來越大了。」小羽子揣摩著東方彥的心意，東方曉曉雖然刁蠻任性，甚至到了無理取鬧的地步，可是如今她嫁到夏國，他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捨的。
東方彥沒有說話，兩眼看著一行人馬，負手而立，冷風直襲他的身體，撩起他的衣角，更顯得衣袂飄飄。
沉思良久，東方彥與世隔絕的聲音響起：「小羽子，回宮吧！」
他們正欲轉身離去，一道白色倩影快速地從城門那邊跑出來，追著越來越遠去的馬車，哭泣喊道：「慕景皓，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再見我？還狠心地把我送走，為什麼？」
冷風夾帶著朦朦的細雨，打濕了奚雅如單薄的紗裙，她光著腳丫，腳趾頭滿是傷痕纍纍，可是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心碎了，便什麼都顧不上了。
「慕景皓，你給我停下來……我只是想見見你，真的有這麼難嗎？」奚雅如一手緊捂著心口，邊追著馬車邊歇斯底里地喊道。
城樓上的東方彥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片驚喜，繼而又頓時陰沉下來，問道：「小羽子，今日是誰在蘭陵宮當值，竟然讓菀妃跑出來了。」
小羽子連忙低下頭，「回皇上的話，是朵兒，奴才回去之後，一定重罰她。」
「行了行了，趕緊讓人把菀妃帶回來。」東方彥全心思都在奚雅如的身上，沒想到他才離開一會兒，奚雅如便醒過來了。
小羽子衝著旁邊的小太監使了幾個眼色，小太監們便領命下去，手中還緊握著一把竹傘，奔入雨中。
「慕景皓，你為什麼不停下來，我要你的答案。」奚雅如哭得肝腸寸斷，可憐無助地站在雨中，狼狽地看著越來越遠去的馬車。
人群之中的衛飛影終於回過頭來，一見到是奚雅如，便急忙地拉住韁繩，側身到一邊。慕容景皓雖然坐在馬車之內，隱約之間，還是聽見後面的呼喊聲。
「飛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慕容景皓拉開車簾的一角，看著馬背上的衛飛影。
衛飛影再次看了奚雅如一眼，終於開口道：「王爺，是奚姑娘，說是要您的答案。」
「答案？」慕容景皓滿腹疑惑，在他的印象之中，奚雅如從來都是不敢大聲質問他的，如今……帶著疑惑，慕容景皓身形一轉，飛出馬車，施展輕功，落至奚雅如的面前。「奚雅如，你要本王給你什麼答案？」
「……王爺」奚雅如看到慕容景皓正傲然地站在她的面前，立刻喜上眉峭，卻引來慕容景皓的不滿意。慕容景皓之前對奚雅如的愧疚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奚雅如，你是本王的貼身丫環，本王有權決定你的去處，無需任何答案。」
奚雅如的心瞬間墜入地獄，胸膛劇烈地起伏不定，她透過朦朧的視線，看著曾經熟悉的面龐，語氣中卻沒有平常的溫柔與寵溺。
淚如湧泉，心如死灰，手足冰涼，頭痛欲裂。她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可曾真心愛過我？」
「沒有，半分留戀都沒有，奚雅如，本王這樣的回答，你可否滿意？」慕容景皓冷冷地看著傷心欲絕的奚雅如。
周圍的溫度彷彿又冷上幾分，奚雅如絕然地轉身，痛苦地閉上雙眸，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那我們今生永不相見。相見之時，我必雙倍奉還。」
她慢慢地邁開腳步，目光渙散地往皇宮裡面走去。她感覺她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她渾身上下都非常難受，連移動腳步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