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追問 文 / 不是天使
眼淚無聲無息地滑過奚雅如的臉頰,迷糊了她的視線,她也不知道她為何這麼激動?她只是想要發洩她憋在心裡五年的苦。
她獨自承擔了所有的痛苦,她獨自在異國,而在他的心裡,始終沒有她的存在,這是何其的涼薄?
心口又開始隱隱約約地疼痛起來,額頭的虛汗也開始冒出來,腦袋傳來一陣暈眩,她的臉頰瞬間蒼白起來。她的右手緊緊地摀住心口,左手拿著劍,一步一步地往前面繼續走去。
慕容景皓失落地準備回去,卻聽見背後劍刃磕碰到石頭的聲音,當他轉身一回頭,正看見奚雅如虛弱地往前面傾去……慕容景皓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她剛才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
他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他快步接住奚雅如的身子,奚雅如便落入他的溫暖的懷抱中,她疲憊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慕容景皓淡淡地說道:「郗姑娘,你現在根本沒有力氣上山。」
奚雅如只好不動聲色地閉上眼眸,不敢再對上慕容景皓深情的眸子。「慕容國君,勞煩你將我送上山吧!」
慕容景皓點了點頭,將奚雅如攬腰抱起,她的頭抵在慕容景皓厚實的胸膛之上,聞著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她的眼睛又莫名其妙地掉下眼淚。
即使她再堅強又有何用?遇上慕容景皓,她一輩子都逃不掉。她的身子輕輕地顫抖著,慕容景皓只是低頭看了奚雅如一眼,問道:「郗姑娘,我不知道怎麼上山?」
奚雅如從衣袖中掏出一個信號彈,輕輕地拉動引線,一束鮮艷的火焰便快速地升起。無情山上的侍衛們站著高台上看見了信號彈,「快看,是宮主的信號彈。」他們都慌忙地跑到一邊,合力拉著繩子,放下鐵板。
不一會兒的時間,鐵板便落至慕容景皓的面前,慕容景皓看了一眼,便踩了上去,於是,鐵板便自動地往上面升去。
他們剛剛上去,從無情宮裡出來的郗狸便看見了慕容景皓懷抱中的奚雅如,驚呼道:「……主人」於是,她小跑著過來,奚雅如聽見郗狸的聲音,便掙扎地要下來。
慕容景皓執拗不過她,便將她放下。奚雅如全身的重量都倚在郗狸的身上,臉色蒼白地對旁邊的侍衛吩咐道:「你先帶慕容國君帶到客廳,我稍後就來。」
奚雅如便在郗狸的攙扶之下,慢慢地往無情宮的住處走去。慕容景皓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奚雅如的身上離開過,他的腦海中那一倩影又快速地掠過,似乎和奚雅如的容顏重疊。
「慕容國君,這邊請吧!」侍衛淡淡地說道。
慕容景皓沒有說什麼,雖然他的武功不及奚雅如,但是他在抱她的時候,已然感覺她身體的虛弱,宛若殘燭,幾近燃燒殆盡。
在無情宮的閣樓上,郗狸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端至奚雅如的面前,奚雅如默言接了過來,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郗狸見她喝完,便開始不滿地抱怨道:「主人,你怎麼把他帶上來了?」
奚雅如喝完藥,擦了擦嘴角的藥汁,勉強地笑了笑,「阿狸,剛才我的病發作了,所以才會讓他送我上來的。好了,你去準備一席好酒好菜,讓他吃完就下山吧!」
雖是這樣,郗狸還是不高興地瞥了瞥嘴巴,屁股一扭,便轉身出去。奚雅如的心口又是一揪,她幾乎快要趴下去。這陣子,她發病的頻率越來越多了,如果不是慕容景皓,恐怕她早已經命喪黃泉了。
說到底,慕容景皓反倒成了她的恩人。她苦笑了幾聲,眼淚又掉了下來,落至上面的紙張上,墨汁在眼淚的融合下,慢慢地散開。
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這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而已。想念至此,她感覺她真的好傻,一廂情願而已。
她勉強地站起身子,來到走廊之前,正好慕容景皓從客廳裡面走了出來,一回頭,正巧慕容景皓也往她這邊看過來,抬頭看見眼淚汪汪的奚雅如。
奚雅如連忙用衣袖擦了擦淚花,將目光移向別處。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她最重要的是阻止鳳凰教的人對慕容景皓不利,再者就是從東方彥的手中帶走東方安旭和東方安陽。
奚雅如重新步入房間,換了一身米黃色的百褶裙,臉上依然帶著白色面紗。當她步入慕容景皓的視線中,慕容景皓居然激動地站起身子,怔怔地看著奚雅如。
奚雅如卻躲開他的目光,淡淡地說道:「慕容國君,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這時,郗狸帶著其他侍女步入客廳,將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擺放上桌,奚雅如請慕容景皓入座,「慕容國君,我略備薄酒,萬望慕容國君勿要嫌棄。」奚雅如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然後纖纖細手舉起酒杯,朝著慕容景皓一敬,慕容景皓還未來得及阻止,奚雅如便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奚雅如見慕容景皓無動於衷,笑著說道:「慕容國君,難道你還怕酒有毒不成?」
「不是……不是……」慕容景皓慌亂地解釋道,「郗姑娘,我今日上山,只是想問你幾件事情,關於安旭和安陽。他們都是奚雅如和我的孩子,而你曾經說過,你認識奚雅如,那麼你可否告訴雅兒的下落?」
奚雅如略略一怔,沒想到慕容景皓這麼快就知道東方安旭和東方安陽是他孩子的事情。她繼而笑著說道:「慕容國君,安旭和安陽是奚姐姐的孩子,我理所當然替她照顧好孩子,就不勞煩你了。」
「郗姑娘……他們都是朕的孩子,朕絕對不容許他人帶他們走的,除非是雅兒親自跟朕要。」慕容景皓果斷地拒絕道,既然他知道東方安旭和東方安陽是他的孩子,那麼他就不容許他的皇子流落在外。
「慕容國君,你可真會開玩笑,安旭和安陽是東方國君和奚姐姐的孩子,又怎麼會是您的孩子呢?」奚雅如假裝毫不知情地說道。
慕容景皓沉默了半響,腦海中突然之間一片混亂,他額頭的青筋暴突,虛汗也頻頻地泣了出來。
「雖然朕忘記了與雅兒的事情,但是朕相信朕是愛她的,一直都未曾忘記。」當慕容景皓說到這裡的時候,奚雅如的手一怔,這怎麼可能?他是愛自己的,而且一直都未曾忘記過,那為何他當初說出這樣薄情的話?
「朕是因為受了情癡丸的作用,才會不記得與雅兒的過往的。」慕容景皓又補充道,奚雅如手上的銀箸掉在地上,清脆地打破了沉寂。
她錯怪了他嗎?那她又該如何抉擇?生命已接近盡頭,她不願意再牽涉到他的生活,一個人慢慢地離去,無牽也無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