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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二章 貪慾迷宮 (五) 文 / 水無禎

    空中的滾滾陰魂,這一刻開始燃燒起來,散發出一片純白的光輝。

    就在羅波那燃燒羅剎一族的靈魂之時,瓊斯和奧克斯利已經把失去一半身體的宋逸風扶了起來。

    「現在不要和它鬥力,那沒有任何意義!」瓊斯把嘴湊到宋逸風耳邊,阻止了他的躁動。

    「你不是還有精神和心靈的境界嗎?那就是你最後的倚仗,趕緊在其中找到適合的方法,未必就不能翻盤!」

    「精神和心靈的境界?」宋逸風臉上泛起苦笑。他即不是精神力者,又沒有兌換過念動力之類的超能力,以前又是一味鑽究體術,對於法術根本沒有涉獵,現在單只餘下精神和心靈,又該如何去出招?

    如果,我也有某種強大的心靈之光……

    這個念頭忽的在宋逸風心中閃現出來,如同蒼蠅一般揮之不去。

    心靈之光的能力非常神奇,甚至能在某種程度上操縱因果,看看昶浩和封燁的「不昧因果」就可略見一斑。

    但是心靈之光閃現的機會也非常奇怪,每個人都不盡相同。從新人手冊的統計看,有人在剛進入四階初級的時候就可以誘發出來了,有的人卻連到了四階巔峰都摸不著心靈之光是怎麼一回事。

    縱觀現在的整個南中洲隊,封燁是在四階中級時才發現心靈之光的,而昶浩更是到了四階高級才誘發出來。至於其他人,就連心靈之光的影子都沒有體會過……呃,不,也許黎萍那強悍無比的烏鴉嘴,就是心靈之光某種程度的展現,只是她目前還無法自控罷了。

    胡思亂想之中,宋逸風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轉冷,那是失血過多的症狀,畢竟現在他已經失去了半個身體。

    不,現在我還不能倒下!我自甘放棄了整個任務,為的就是要確保姐姐的平安,在姐姐得到徹底的安全之前,我絕對不能倒下!

    這個念頭,在這一刻充斥了宋逸風的整個腦海,將其它一切念頭思緒統統壓下。雖然失去了半個身體,血亦將流盡,但宋逸風的心中一片火熱,只餘下唯一一個最純潔最執拗的念頭。

    我要救姐姐,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以這最純淨最執著的念頭,宋逸風的精神在不斷飛漲著,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哦?」羅波那察覺到了這邊的異常。

    「你是不是精力太過旺盛了?那不要緊,我就幫你加一把火吧。」

    羅波那獰笑著一彈指,空中有一縷魂火飄落下來,朝著宋逸風墜去。

    「現在就先讓你體會一下煉魂的滋味吧,免得等會兒太過劇烈了,你的靈魂暈迷過去就不好玩了。」

    「不!」宋逸雲哀叫起來,「不要再傷害我的弟弟,你要做什麼,我全都聽從!」

    「偏偏我要做的,就是繼續傷害你的弟弟。」羅波那哈哈大笑,準備欣賞宋逸風的痛苦。

    不過出乎它意料的,宋逸風對於那魂火焚體,卻是坦然受之了。

    並不是在強忍痛苦,就在魂火入體,點燃自己的靈魂時,宋逸風就察覺到了自己與以往的不同。

    靈魂受到焚燒的每一絲變化,都清清楚楚地映入了自己心中。本來靈魂上受到的每一縷痛苦,都該激起無盡心念的反應,令人生起種種痛不欲生的情緒。但是在這一刻,宋逸風的心中空空蕩蕩,沒有一點雜念,任憑靈魂焚燒,激不起一絲波瀾。

    因為現在宋逸風已經完全控制了自己的心念,除了「拯救姐姐」這個念頭外,他不允許自己再去分心,去考慮其它一切無關的事情。

    能精確地控制能量,那是四階高級的能力,而能精確地控制心念,就已經是四階巔峰的特性!

    「對,就是這樣,把靈魂釋放出來的所有力量,全都化為己用吧……」瓊斯在宋逸風耳邊細細低語,指導他該如何將這本應是讓他痛苦的力量,化為幫助自己的動力。

    靈魂燃燒釋放出來的力量,在宋逸風心念的精確引導下,充斥了他殘破的身體,令他獲得了另一種戰鬥的力量!

    「羅波那!!!」宋逸風忽地沖天而起,整個人化作一顆炮彈,聲勢驚人地朝著羅波那的寶座轟去!

    「什麼?將燃燒靈魂的力量反過來化為己用?」這一刻,連羅波那都動容了。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心靈境界居然到了這樣的高度。」

    「不過,就算你強行燃燒靈魂,又有什麼資本和我爭呢?螻蟻就是螻蟻!」羅波那又是一彈指,揮出一片能量刃斬向衝來的宋逸風。

    「給我好好地躺下吧,等這些靈魂全部焚盡後,就輪到你了!」

    能量刃橫空劃過,但是在接近宋逸風的身體時,就如同白蠟向火般,被整個兒炙烤得熔解蒸發,只一眨眼就化為烏有。

    「你的靈魂,居然熾熱到這種程度?看來我不得不下血本了。」羅波那說著,又揪下了一顆頭顱,一揮手朝著空中得宋逸風擲來。

    頭顱化作的流光,瞬間就接近了宋逸風,強烈的能量波動,一時之間連他的靈魂之火都壓了下去。

    不過,此刻宋逸風的心,一點都沒有冷下去。

    如果心靈之光只能在險境之中誘發,那我的心靈之光,就請立即展現出來吧!我不求能一擊殺死羅波那,但至少,要讓它受到和我同等的傷害,同等的痛苦!

    「轟……」流光擊碎了宋逸風的右側身子,將他最後剩下的小半截殘軀掀飛了出去。

    「小風∼」宋逸雲拖著長長的哭音,望著這邊哀叫不停。但是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羅波那,右半邊身體無聲無息地崩碎了!

    「啊……」千般痛苦湧上羅波那的心頭,讓它不由得失聲叫起來。其中既有身體重傷受到的**之痛,更有靈魂灼燒受到的精神之痛,尤其是後者,差點連聖人的道心都要失守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羅波那在這一刻又驚又怒,「只剩下半條命的螻蟻,居然能傷到有無憂園保護的我,而且我連他用的是什麼方式都無法察覺到!」

    「你這個兇手!惡棍!還小風的命來!」宋逸雲此刻徹底放開,衝著羅波那又踢又扯又撕又咬,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潑婦相。

    「臭女人跟我安靜!」羅波那此刻正在試圖治療自己嚴重的傷勢,那容忍得下宋逸雲在一旁胡攪蠻纏?

    「算了,我乾脆給你來個重傷,讓你精神**上同時受創,才能好好地出我這一口惡氣,讓那小子後悔莫及!」

    說到做到,羅波那立即伸出剩餘的左手,一把按向宋逸雲的頭頂。

    「趁你現在還沒有忘記弟弟的時候,好好地去怨恨一下他吧!」

    正當羅波那的手掌按向宋逸雲之時,後者的頂門之中忽地逸出一片金光,生生抵住了它下壓的手。

    「這是……哈奴曼的最後一道鬥意!它居然是隱藏在你體內,而且隱藏得這麼深!!!」

    羅波那看清楚了那束金光,當場就驚慌失措起來。

    那束金光猛地竄上天穹,在空中凝聚成一根黃金棒影。雖然看起來沒有前兩道那麼粗大,但遠遠凝實得多,就連棒體上的「如意金箍棒」數個字都依稀可見。

    「這已不是一道單純的鬥意,甚至凝聚出了定海神珍鐵的投影!」羅波那的聲音,在這一刻竟然顫抖了起來。

    黃金棒影在空中甫一顯現,就立即朝著羅波那當頭轟下,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不!」羅波那此刻身上有傷,已經無法閃避,只得猛地一扭脖子,不要本錢似的將剩餘三顆頭顱全部祭了出去。

    但是,在下一刻,三顆頭顱所化的流光,全部都被那道黃金棒影撕裂,連阻撓一剎那都做不到。螳臂當車,此刻被這一幕詮釋得淋漓盡致。

    「不∼」黃金棒影在羅波那眼中無限放大,最後隨著「啵」的一聲,它的整顆腦袋就像個爛西瓜般被簡簡單單地擊碎。

    至此,羅波那的十個腦袋全部報廢,失去了全部頭顱的屍體像口破麻袋一般,斜斜地倒在了寶座之下。這個上古的羅剎王,借波旬之手偷得了數千年的歲月,但是最後還是死在了哈奴曼的這一縷鬥意之下。

    而剛剛發生的這一幕,波旬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看來對於那個喜新厭舊的魔王來說,羅波那這個失敗的玩具已經失去了其存在價值,不再值得費心維護了。

    擊殺了羅波那之後,虛空中的黃金棒影忽地一晃,來到另一邊的宋逸風面前。

    「謝謝你,不管你是猴神還是孫大聖……」宋逸風虛弱地看著立在自己面前的黃金棒影,「托你的福,姐姐到底安然無恙……」

    此刻宋逸風的情況非常糟糕,他僅僅只剩下連帶著左臂的小半截身體,隨時都可以撒手歸西。而且之前過度的燃燒靈魂,也令他的精神衰弱到了極點。

    「既然我已經選擇了放棄任務,那波旬你也該終止這場遊戲了吧!趕緊把姐姐的投影收回去,我自甘成為你的玩物!」宋逸風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眼看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他並不懼怕死亡,波旬絕不會讓自己的新玩具還沒盡到價值就消逝,而且眾望之城中,種在生死之書上的烙印,也能讓他直接復活。現在宋逸風唯一牽掛的,就是姐姐的投影何時才得到解放。

    「我想……波旬並不打算讓你的姐姐得到解放。」這時候,瓊斯忽然說話了,說出一個令宋逸風無法接受的消息。

    「為什麼?!我不是已經自甘成為他的玩具了嗎!!!」聽到這句話,宋逸風本已衰退的精神氣焰,又呼的高漲起來。

    「波旬總會為自己的玩具留下一些控制他們的枷鎖,對於羅波那來說,是壓在它頭上的三道鬥意,而對於你來說,就是你姐姐的投影。」瓊斯說出令人悲哀的結論,「大概他認為,只有將你的一舉一動和你姐姐的安危掛鉤起來後,你才會真正用盡每一分心力,去充當一顆盡職的棋子,而不是得過且過的敷衍了事。」

    宋逸風沉默了片刻後,如狼一般仰天吼叫起來。

    「波旬!你這個混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候,似乎是感應到了宋逸風心中無盡的悲傖,一旁的黃金棒影忽地一顫。

    下一刻,宋逸風感覺到了力量,是原本曾屬於他的力量,此刻全部都回來了!

    「這是……」宋逸風沒有時間驚訝,身體一抖化作黑焰,然後又在瞬息之間變幻回來,所有傷口都修復如初,連帶過度消耗的魂力都一齊彌補了回來。

    「據說定海神珍鐵,乃是自世界樹上截取的一段樹枝煉成,可以溝通多元宇宙中的任何世界。雖然這只是一個投影,但要溝通你能發揮出力量的世界並不困難。」瓊斯僥有興趣地打量著黃金棒影,這一刻,他的神態令宋逸風想起了某個熟人。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如何解放姐姐的投影。宋逸風用悲哀的目光望向跪坐在寶座前,不知所措的宋逸雲,喃喃自語道:

    「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不,也並非沒有。」看夠了金棒,瓊斯回過頭來。

    「你之前使出的能力,將自己受到的一切傷害如實反應給敵人,確實非常強大。」瓊斯望著宋逸風,點了點頭,「那你能反過來,將別人受到的傷害,完全轉嫁到自己身上嗎?」

    「這……」瓊斯的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讓宋逸風心中忽地透亮。

    「我終於明白破局的方法了。」宋逸風望天長歎,「你想要得到嗎?那你就先要放棄!」

    「現在我唯一能拯救姐姐的方法,就是……徹底的放棄她,從此以後,讓我們之間再無交集!」

    「這就是結論嗎?我就是為了姐姐的幸福,自甘留在主神空間裡奮鬥,也是為了她的安危,自甘成為波旬的玩物。但是,這一刻你卻告訴我,我唯一能拯救姐姐的方法,就是永遠地忘記她,永遠拋棄那曾經地姐弟之情……」

    宋逸風的肩頭微微聳動著,他在無聲地抽泣。放棄關於某個人的一切記憶,無異於生離死別,尤其那是一個與自己最親至親的親人,無論如何都是無法立即接受的。

    「好好哭上一場吧。」瓊斯拍拍宋逸風的肩膀,「也許這是你最後一次為她哭泣了。過了今天這一刻,你就再也不會為她而哭,為她而笑,從此形同陌路,見面而不識。」

    片刻之後,宋逸風抬起頭來,目光也漸趨堅定。

    「謝謝你,同志,我感覺好多了。雖然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這裝神弄鬼的舉動,但還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

    「好了,開始吧。」宋逸風走向寶座,那上方的靈魂已經全部燃燒殆盡,盡數化作了一片純淨的輝光。

    「姐姐……」宋逸風溫柔地給宋逸雲整理著亂髮,言語與目光之中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我知道現在你的記憶,傳不給世界另一頭真實的你,但我最後還是想說: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還有,千萬不要忘了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宋逸雲一把抓住弟弟的手腕,「為什麼我會忘記你?是羅波那還有什麼後續的詛咒嗎!?」

    「不,姐姐,我是害怕自己忘記了你。」宋逸風溫和地笑著,伸出雙臂最後擁抱了一下宋逸雲。

    「好了,讓我們完成最後的工作吧,讓大家都安安全全地回歸原本的世界。」宋逸風輕輕推開了宋逸雲,避開她詢問的目光,逕直走向了寶座。

    「你的弟弟要完成一項偉大的工作,就讓他安心的去吧。」瓊斯拉住了宋逸雲,不讓她靠近寶座周圍。

    宋逸風回頭再深深望了姐姐一眼,然後站在寶座之前,開始全力運調起能量。

    大股大股的魂力,如流水一般湧入宋逸風的身體,迅速將他點燃,化作一根人形的火炬。

    宋逸風引導這些能量,向著靈魂中的某一處烙印湧去。當他的精神晉陞到四階巔峰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烙印,波旬留在自己所有玩物身上的烙印。

    巨大的魂力衝擊著靈魂,那自然是萬般痛苦,但相比起心中的那一份劇痛,這點程度又算什麼呢?

    宋逸風的整個人都淹沒在魂力散發出來的白熾輝光中,在光的包圍中,他的聲音悠悠傳出來,堅定而有力。

    「我的心靈之光,名為『等價交換』!其能力之一,就是將我所受的一切傷害,任何痛苦,全部都讓我的敵人共同承受!」

    「第一法則:『殺身成仁』!」

    留在靈魂之中的,波旬的烙印破滅了,這個虛構的世界,也開始逐漸瓦解,歸於虛無。

    宋逸風看著不遠處的瓊斯,他的身形開始變得模糊。

    「同志,也許我會忘掉今天發生過的一切。那麼到了一個合適的時候,請你把一個合適的故事說給我聽,至少讓我知道,我今天做出的犧牲是為了什麼。」

    看到瓊斯點頭後,宋逸風又望向身形同樣在消失的宋逸雲。

    「姐姐,即使我忘記了你,也請你不要同樣忘記我。只要我們之間還有一方記得對方,那我們的羈絆就永不會消失!」

    「我的心靈之光,名為『等價交換』……」宋逸風再次朗朗念誦起來,「其能力之二,則是讓我所關愛的人遭受到的所有困苦,千般悲痛,全部都由我代為承受!」

    「第二法則:『捨生取義』!」

    無盡光輝,徹底籠罩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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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好狠的小子!」波旬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喃喃自語。

    「居然自毀其身,用無盡魂力來衝擊我的烙印,讓我不得不小小頭痛了一下。」

    「不過,你和羅波那之間實在太多話了。」波旬再度望向六道法輪,「既然我已經看出你們要做什麼了,那自然有所防範,這一點點反饋怎麼可能真的傷害到我呢?」

    「不過你的選擇,實在太精彩了!」波旬這一刻也在讚揚著,「其實你不管選擇羅波那提出的哪個提案,都不可能真正的掌握貪婪,因為那本就是我故意設下的局。但你最終卻選擇一條別人看起來匪夷所思的路,真是讓我大呼精彩!」

    「先是選擇放棄任務,抵制了一切利益的誘惑,接著選擇忘記自己的姐姐,用來換取她絕對的安全。這樣的大捨,才能稱得上是完全窺破了貪婪之心!」

    「雖然你這個玩具非常有賞玩的價值,但你到底還算是贏了。」波旬搖著頭長歎,「所以我願意遵從約定,將你釋放出來。」

    「咦?」波旬抬頭,看向面前的封燁和昶浩二人,「為什麼你們的臉色這麼難看?我已經宣佈他完成任務了啊?」

    「這樣的遊戲,實在太過於殘酷了。」封燁一招手,眾望之城震破虛空,來到波旬的頭頂上。生死之書在城樓上六頁翻開,垂下道道紅綠輝光,猛地朝著下方鎮壓而下!

    「哎……我們為什麼要交手呢?難道這個遊戲不有趣嗎?」波旬輕描淡寫地避過眾望之城的鎮壓,瞬間移到了六道法輪的另一邊。

    「不要忘了,你們還有四個夥伴在我手裡。而且難道你們以為,自己可以戰勝我這個內宇宙聖人嗎?」

    「正因為其他人還在你手裡,所以我們才要武力把他們奪回來!」昶浩早已擎出了水中月與鏡無塵這兩柄佛兵,雙刀一磕,其中分成兩片的反規則瞬間合一,化作圓滿的規則,立即透出一股能將一切化作空無的證反之力,逕直殺入六道法輪的內部世界之中。

    「如果再讓你繼續玩弄下去,焉知道他們還得做出何等犧牲!」

    在那短短一瞬間,六道法輪中不知道有多少個世界化為虛無,只剩下一片混沌沉淪其中。

    「呀,真可惜。」波旬望了望六道法輪,遺憾地搖了搖頭,「這樣的威力,如果剛剛你不是用來攻擊六道法輪,而是招呼到我身上,那在猝不及防下我也會受到嚴重傷害。不過現在見識過這一招,我有了防範,下次使出了可就沒那效果了。」

    「無妨,反正我們的目的,只是要救出同伴而已。」封燁淡淡地說著,眾望之城再次襲來。

    「既然你們主動出手,那就意味著,我可以對剩下的人自由安排了。」波旬一臉奸詐的微笑,「現在首先毀約的人,可不是我哦。」

    「所以,我們現在至少要拖得你無暇去掌控世界。」昶浩雙刀左右開弓,一刀攻擊波旬,另一刀繼續在六道世界中攪動。

    「你到底是在幹什麼呢?」波旬好奇地問道,「單單這樣做,是不能將人從六道世界中救出來的。」

    「我只是,在找一個足夠強力的援手罷了。」昶浩神秘地一笑。

    「援手,哪裡面能有什麼像樣的援手?」波旬大笑起來,連連搖頭。

    但是,在下一刻,波旬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因為他看到了一道黃金棒影,撕裂了無窮世界,從六道法輪之中衝出,狠狠地朝著自己轟來!

    就算是波旬這個內宇宙聖人,這一刻也不由色變。哈奴曼的一縷鬥意,就可以擊毀一件先天至寶,這根鬥意凝成的金棒虛影,更是威力無窮。羅波那連出三顆法寶頭顱,都不能阻一下此棒的擊殺,其中威力可想而知!

    不過波旬到底不是羅波那,天魔五寶齊出,擋在身前和棒影硬拚了一記!

    「鐺」的一聲清鳴發出,天魔五寶齊齊顫動,就似乎剛剛擋下的,並不是區區一個鬥意凝成的虛影,而是一件強悍無倫的先天靈寶。

    黃金棒影倒飛而回,擊在虛空中,猛地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在這道裂縫的對面,一尊金光閃閃的佛陀,默默地望著這一邊。

    這尊佛陀和其他佛教尊格都不一樣,其雙手既沒有結出印契,也沒有拿著法器,而是手捧一件黃金鎖子甲,說不出的怪異。其雙目開合之間,透出兩道明亮的金光,罩定了這邊世界的波旬。

    「猴子……」波旬顯然是認出了來人,向昶封兩人擺擺手,表示不願再鬥下去。

    「想不到,當初我封起來,拿來威懾羅波那的三道鬥意,今天卻把你這個正主給引來了。」波旬搖頭歎氣。

    「好吧!既然你出面了,我就稍作退讓,讓這些小輩們玩得舒服一些吧。」

    裂縫對面的佛陀,衝著這邊點點頭,然後裂縫迅速彌合起來,讓其身影消失在虛空中。

    而那道擊穿天穹的黃金棒影,一晃之下沒入昶浩體內,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唉,我這個魔王,也真是難做啊。」波旬自嘲地笑了笑,指指六道法輪的前方。

    「算了,讓我們友好地坐到一起,談一談雙方可以接受的條件吧。」

    昶浩和封燁互望了一眼,各自罷戰,重新坐回六道法輪之前。現在有那道黃金棒影傍身,他們的膽氣也足了不少。

    「首先,任務的提示和完成條件要明確,不可以含糊其辭,更不能模稜兩可,生出歧義。」封燁首先說出條件。

    「也不可以像剛剛那樣,發佈一些沒有可能完成,或是要做出極大犧牲才能完成的任務。」昶浩補充。

    「可以接受。」波旬悠哉地點點頭,表示通過,但他自己也多加了一個條件。

    「那我也要修改一下,讓他們不再是處理自己的五毒,而是幫助他人擺脫五毒,如何?」

    昶浩和封燁互望了一眼,最終沒有表示反對,畢竟這麼改動,對於難度也不會產生根本性的變化。

    「那就好,讓我們準備開始第二輪的遊戲吧。」波旬像個小孩子一樣,興奮地搓著手。

    「慢!我們還有一位夥伴,要一同來觀戰。」封燁一抬手,表示不急。

    「是剛剛那個小子嗎?」波旬點點頭,「也好,你們可以馬上看到,我之前的嚴苛,也是有大道理的。」

    這時候,眾望之城飛速旋轉著,其中飛出了一個小點,在剎那間化作了宋逸風的身影。

    「我似乎……忘記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宋逸風的臉上,帶著幾分迷惘,還有淡淡的失落。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非常空。」

    昶浩和封燁都默然無語,現在既不好去安慰,也不合適去激勵,因為宋逸風失去的東西對於原本的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在虛幻的世界破滅之時,宋逸風用自己心靈之光的能力,代受了原本該由宋逸雲承受的因果,將一直以來佔據著他內心的姐姐,給徹底遺忘了。

    宋逸風心中最大的執著,就是姐姐的幸福,這佔據了他內心世界的絕大部分。當這份執著突然消失的時候,心中豈能不空空蕩蕩的?

    「波旬。」這時候,宋逸風看到了眼前的魔王,目光忽的凌厲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現在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想暴打你一頓!」

    說到做到,宋逸風的身體立即化作一團躁動的光霧,竟然是直接控制巫體自爆了!

    「等價交換之殺身成仁!」

    一團劇烈的閃光過後,宋逸風整個人灰飛煙滅,同時波旬的神態,也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啪啦!」貪婪之鉤自行飛起,擋在波旬面前,但是卻在一瞬間寸寸斷裂,化為了齏粉!

    這可是天魔五寶之一,波旬的本命法寶啊!今天以身代過,幫助波旬擋下一劫,居然直接就崩碎了。也就是說,宋逸風剛剛的那一擊,居然擁有直接殺死波旬,殺死一個內宇宙聖人的威力!

    三人都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宋逸風自眾望之城中再度重生出來。

    「你真的已經做到無一物不可捨,無一物不可佈施的境界了。」波旬淡淡地歎了一口氣,「當你連自己的生命都捨棄的時候,可以以命換命,殺死多元宇宙中的任何一人。這是因果的規律所決定的,和雙方的絕對實力無關,就算是我這樣的內宇宙聖人,如果沒有同等的因果規則護體,也要直接身死。」

    「不過,前提是你必須將那座城中的靈魂烙印也一併消掉。」波旬指了指眾望之城,「你的能力名為『等價交換』,那自然是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收穫。只要你還能籍此城重生,那對方也就同樣能贏得一線生機,尚不是絕對死境。」

    「也是。」宋逸風點點頭,「如果我想要動用最大的威力,就連自己都不能留下後路。不過,那最後的一擊,你還不配承受!」

    波旬哈哈大笑,「確實如此,我們的力量,都不應該放在無聊的世情糾葛上,等最後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再充分燃盡你生命的光輝吧。」

    「現在,我們需要關注的,就是眼前的遊戲了。」

    宋逸風也不再多話,自行坐到六道法輪的一側,像其他人一樣觀看起來。

    不過,波旬的話簍子似乎還沒關上,他看看宋逸風已經就座之後,又對封燁點了點頭。

    「也許,你們這隊人中,將來就是這小子最先獲得大成就了。」

    「大捨必有大得,他今天做出的犧牲,日後必定得到補償。」封燁完全同意這個觀點,「因為你設的局,已經將他心中唯一的執著,給生生斬滅了。」

    「那要不要我也給其他人,都來上這麼一下?」波旬微笑著指指六道法輪。

    「那大可不必。」昶浩表示反對,「自斬執著,和被人玩弄而不得不做出取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若你再敢如此做,我們是不惜與你拚命的。」

    「等叫上那隻猴子,再來和我說拚命吧。」波旬微微一笑。

    「好了,遊戲的第二局,現在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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