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四九章 歷陽爭奪戰(三) 文 / 大河壩
有唐賢和唐豐兩人為首的幾十個弓箭手居高臨下的壓制,張勳的士卒們再也不能毫無顧忌的放箭,龐德等人的壓力立即小了許多。
龐德從兩面檣櫓間的縫隙中往遠處一看,只見敵方被壓制住,射向自己的羽箭少了許多,立即命令道:「前進!」
士卒們龜縮在前面兩排檣櫓之後,緩緩往前壓去。
對面的數十敵兵弓箭手被壓制住,不能做出有效的還擊,龐德帶領的人前行起來,頓時方便了許多。
時間不長,他們已經來到距離對方僅有二十步的位置。
房頂上,唐賢彎弓搭箭,蹲低身子,往對方那裡看去。他看到,在一堆沙袋和木板之後,有敵方數百士卒,長槍鋼刀並舉,正等待著徐州軍靠近。
從現在的情況看,徐州軍想要推開沙袋和隔板,必須從盾牌的掩護下出來,這樣勢必暴露在地方弓箭和長槍之下,必定傷亡不會小!這也就是張勳打得如意算盤。
唐賢微微一笑,目光不再注意這處障礙,而是看向房頂和院牆上,以及其餘徐州軍地面士卒不能看到的位置。他的敵人,主要在那裡!
湊近到二十步的位置後,龐德下令隊伍停下。
檣櫓隊按照事先商量的做法,一半停下,另一半前進五步。這樣一來,正面還是整整一排檣櫓,敵方弓箭難傷,可徐州士卒卻可以從陣內出來。
龐德看向身負重任的何儀兄弟,微微點頭。
何儀重重的點點頭,從身後士卒手中接過一個五斤重的火油罐子。這個罐子用麻繩織成的網兜網住,那個網兜有點像現在買西瓜時商販們所送的那種。
何儀雙手帶著牛皮手套,右手抓住網兜上邊,身邊的士卒將火油罐點著,何儀立即將火油罐甩起來。罐子甩得越來越快,等何儀感覺到速度足夠之後,突然間一個大步跳出來,接著將火油罐子甩出。油罐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曲線,直奔對方隔板和沙袋背後的士兵群中飛去!
如果田凡見了,一定會大呼漂亮,這是一個本壘打呀!
火罐落到敵方士卒間,碎裂之後騰起一陣大火,敵方士卒立即大亂!
接著,又是幾個火罐扔來,落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張勳軍士卒徹底大亂。
龐德高呼一聲,「衝!」
檣櫓兵立即將檣櫓推倒,何儀何曼和唐一唐二四人並排高速推進,不一時就來到障礙之前。四人齊聲大吼一聲,四根狼牙棒一舉,藉著高速奔跑的強大衝勢,重重的撞擊在隔板或者沙袋上,沙袋壘成的半人高的牆立即被推倒,一人多高的隔板也被推倒在地,壓倒了後面十來個袁術軍士卒。
倒地的沙袋和隔板,對於這些軍中精銳來說,不過一個大跳就可以上去,已經不再是障礙。在四人的帶領下,徐州士卒蜂擁而上,衝入障礙物後面已經亂套的敵陣中。
四根狼牙棒掛著「呼呼」的風聲,不講任何招數的砸過來,真是磕著就死,碰著就亡!不足一刻鐘時間,障礙後的幾百袁術軍士卒就被斬殺殆盡。
火油罐子燃起的大火,被將士們利用沙袋內的泥土順利滅掉,根本不曾對徐州軍士卒造成任何傷害。只怕張勳知道了會異常憤怒,沒想到阻敵進攻的沙袋,成了別人的踏腳石。
隨著袁術軍士卒被斬殺,下一個障礙,也就是五十步外的那個位置上的袁術軍弓箭手開始放箭,龐德忙指揮士卒們退後,再次躲入檣櫓陣後。
唐賢和唐豐率領的弓箭手也遇到了敵方眾多的弓箭手,陷入苦戰中,不時有人受傷倒下。
城外,魏延帶著兩千士卒,推著蛤蟆車,已經來到城外護城壕溝旁。
士卒們冒著不停射來的羽箭,在自己方弓箭手的掩護下,奮力將一輛輛蛤蟆車內的土壤傾倒入護城壕溝內。
將一個受傷倒地的士卒拉到蛤蟆車後,又躲過敵方射來的兩隻羽箭,魏延大吼道:「弟兄們,加把勁!」
小心的從蛤蟆車旁探出腦袋,魏延看見城牆上無數敵兵正奮力的發射著羽箭,箭樓上的守城弩也在不停的發射著。見對方人數眾多,且都在奮力發箭,魏延不但不擔心,反而像趙雲一樣,也笑了……
城牆上,袁術軍士卒感覺很奇怪,他們總覺得徐州軍嘴裡喊得很有勁,可是並沒有表現出應該具有的強大戰鬥力。蛤蟆車的工作效率也很低,這麼長時間了,就沒見到那些蛤蟆車灑出多少泥土。
一些有見識的袁術軍將士也注意到一個問題,徐州軍的蛤蟆車很奇怪。一般的蛤蟆車,主要作用是裝載泥土,填壕溝,對於士卒的防護力並不強,尤其是車上負責清理泥土如河的士卒。而這一批蛤蟆車的形象,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車上有大量的檣櫓大盾,而可供裝泥土的位置倒是小了許多,倒像是專門為防止敵方羽箭傷害而設計的。
可是這些將領沒有辦法,他們只能不停的讓士卒們輪番放箭,阻止徐州軍填壕。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袁術軍的士卒們累得死去活來,倒是射殺了不少徐州軍士卒,可相對於損失的羽箭,簡直九牛一毛。
城南城牆上,田凡所在的城樓上,沒有人發出聲音,只有風聲和遠處士卒們奮戰的聲音。
不時有小校來報訊,向他匯報著各處的進展,田凡只是點頭,一句話都不說。
甕城內依舊不斷的湧進士卒,彷彿有無數的士卒會湧進來。
南城城牆,徐州軍控制的兩座箭塔旁,麴義和高順各自帶靜靜的看著士卒們沿著城牆往袁術軍控制的箭樓攻去。
城牆寬大,最上面的通道足足能容納兩輛馬車並行。前方兩排士卒抬著檣櫓大盾,後邊的士卒則是刀盾兵和弓弩手混合成的隊列。
兩座箭塔往兩面約一里處,就是袁術軍控制的箭塔,箭塔上聚集著幾十個弓箭手,箭塔前幾十步的距離上,有無數的士卒排著整齊的隊列,靜靜的等待著蜂擁而至的徐州軍士卒。
徐州軍士卒剛剛走出一百步,距離地方還有足足兩百步,與刀盾兵混在一起的弩兵就開始射箭!他們是先登營中的弩手,他們的最大射程要超過兩百步。
於是,看似平靜的戰場,終於開始出現傷亡。箭樓上的袁術軍弓箭手立即被射倒了幾個,如同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顆石子,再也不復平靜。
近了,距離一百五十步,箭樓上的袁術軍將士立即開始還擊,數十支羽箭射來,卻只能傷到少數的人。徐州軍士卒前有大盾防護,身後有箭術高超的弓箭手和弩手保護,心中並不擔心。
徐州弓箭手和弩手也還擊,一時間兩方不停的有羽箭射出,在空中交匯之後,再急速分開,重重的扎入對方的陣營之中。
到底是先登營的將士們厲害,幾十個人只要一輪羽箭,就能將敵方的弓箭手射倒一半。張勳手下的弓箭手不停的從箭樓另一側湧上去,代替了死去或者傷重的弓箭手的位置,可無論如何,他們總是不能齊裝滿員的進行戰鬥。也因此,他們不得不將對準敵方檣櫓兵的羽箭,全都還給了敵方的弓箭手。
城樓下,兩軍最終還是撞到了一起。先登營戰士們狂吼一聲,雙手握住檣櫓大盾後的把手,奮力往對方撞去。
如同一群瘋牛般,狠狠的撞入對方陣營中。袁術軍士卒前方的幾排士卒,立即被緊緊的推擠到了一起,連拿出兵器的空隙都沒有。最前排士卒最是痛苦,只覺被敵方大力擠壓之後,肺裡的空氣被擠壓的出去,只是一個瞬間,強烈需要新鮮空氣的想法和身上徹骨的疼痛,使得他們臉色漲紅。
王大餅在最前面,他隔著檣櫓將一隻強壯的如同大腿般粗細的胳膊探出,一把抓住一個袁術軍士卒,奮力一拉,將對方扔下城牆。那士卒的肺裡終於能進氣了,可還沒等他發出聲音,就摔到城下成為一灘肉泥。
接著,王大餅前踏兩步,進入敵方人堆中,手中的鋼刀揮舞起來,一陣鬼哭狼嚎之後,連續斬殺五個敵兵,讓陣前空隙變大了許多,自己一方的袍澤得以有轉圜的餘地,更多的士卒得以用鋼刀戰鬥。
先登營將士們身高力壯,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奮力揮盾揮刀之後,袁術軍士卒被壓縮的步步後退。可後方擁擠著無數本方士卒,他們只得嚎叫著拚命揮舞刀槍,與先登營將士對敵。雖然他們人數眾多,可城牆上可供他們施展的餘地很小,只是最前方幾個士卒在拚命,其餘人只能在後面乾著急。所以,此時決定勝負的不是人數多少,而是最前沿的幾個士卒的戰力差距。
顯然,兩個士卒戰力差距很大!
先登營的弓弩手們,在五十步距離時就停了下來,他們不停的發射羽箭,射殺敵方弓箭手,保護著自己的袍澤們不斷前進。
袁術軍的弓箭手們,可謂傷亡慘重,只要一登上箭樓,只要一露頭,還沒等射出任何一支羽箭就被狙殺的,為數不少。箭樓上足足可以供幾十個士卒使用的一塊地方,已經完全被死屍佔據,後上來的弓箭手沒有落腳的地方,只能將死者扔下城樓,或者胡亂的堆積在一起。
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淌,漸漸濕潤了整個箭樓,慢慢的,已經有鮮血從箭樓上朝下流去。
一個張勳手下的都伯見自己方步步後退,不由有些著急。他站在箭樓下,高呼道:「弟兄們,徐州軍人少,他們快不行了,撐住啊,勝利屬於我們!」
他所站的位置,在箭樓中間。箭樓為木質,架在城牆上,下面可以容士卒通過,旁邊有階梯可以到達箭樓上。這個都伯就是站在階梯的中間位置,一邊大吼,一邊揮舞鋼刀。
遠處,彭海聽見了他的叫聲,一見對方的位置,他立即明白可以將其狙殺!
城牆外側的城垛很高,大約能有半人多高,而內側卻沒有那麼高。彭海飛速跳到城垛上,五石弩瞄準那個依舊在大吼的都伯,一箭穿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