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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六五章 十天(二) 文 / 大河壩

    世界上不爽的人很多,田凡算一個,劉備算一個,魯肅將要遇到的這個人,也算一個。

    於吉,東漢末年一個異常活躍的人。他就像是神龍一般,常人只能見首,不能見尾!今天他出現在這個位置,等過一段時間,鬼都不知道他會出現在哪裡。但如果是有心人,就能發現規律!這廝的活動地點,多數是中原地帶,且多數在發生災害的地方活動。目的,當然是傳教,廣泛吸納難民入教。難民嘛,多數都多災多難的,有點小病的時候,於吉扮演神仙,散點符水啥的,把人家給救了,那人家就對他五體投地,俯首帖耳了。

    可惜,這廝這幾年運氣太差了。自從田凡出現之後,先是治理了興平年間的蝗災,讓他在徐州傳教的希望破滅,緊接著,今年的旱災中,他一路從關中顛顛的跑到淮南,準備好好傳一傳教,卻又被徐州集團給徹底破壞了。

    一開始,難民剛剛產生的時候,於吉運氣極好,沒幾天功夫就發展到數萬信徒。可徐州軍進入淮南之後,給這些難民提供了糧食和土地,他們保住了性命,也有了生的希望,頓時對於吉說的那些沒有了興趣。什麼成仙,什麼長生不老,扯淡去吧!

    數萬信徒,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鳥獸般散去三分之二。到現在,他在淮南地區,僅僅餘下幾百信徒。

    可憐的於吉!

    北風微微的吹拂著,於吉一副道貌岸然的神仙打扮,長鬚飄飄,雪白的頭髮隨著微風飄啊飄的,特別神仙。

    他盤膝端坐在一個高約六尺,一丈見方的高台上。身前左側,一鼎香爐裊裊的散出煙霧,可惜這煙霧一浮出來,就被北風吹散,少了幾分仙人的感覺。右側,是一方矮几,上置一個陶壺,兩個杯子。

    他的徒弟宮崇,站立在高台一側,手提三尺青鋒劍,一副護法童子的模樣。可惜,這廝身高八尺,臉上蜈蚣般的刀疤,讓本來就猙獰可怖的面相更加嚇人。說他是閻王殿裡的諦聽還有人信,說他是神仙的護法……

    可憐的於吉!

    此時,於吉雙目微合,口中緩緩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微微一頓,他續道:「這幾句話,出自於《莊子·養生主》。具體的意思是說,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是無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真是危險啊!已經有了危險,還要執著地去追求知識,那麼除了危險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做好事不要求名,做壞事不要受刑罰,以遵循虛無的自然之道為宗旨,便可以保護生命,可以保全天性,可以養護新生之機,可以享盡天年。」

    大約是講得有點口渴,他停了一陣,喝了一口水,這才續道:「嗯,所以說,凡事都要順應天命!天命不可違,天道不可違。如果做事情逆天而行,那是一定不會成功的……嗯,就像剛才所說的庖丁解牛的故事,正是因為庖丁知道牛身上所有的關節軟筋,這才能……」

    這廝滔滔不絕的說啊說,下面那幾百僅餘下的信徒,聽得頭腦發暈,一個個盤膝坐著,昏昏欲睡。也就是現在已經深秋,如果是春夏季節,這幫人早就睡著了!

    一個信徒盤膝而坐,以肘就膝,一手托腮,正聚精會神的……打盹。就在他要睡著的時候,胳膊一軟,身子一個趔趄之後,這廝一下子就清醒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擦擦流出的眼淚,他雙眼往周圍一瞅,驚奇的發現身邊同伴竟然聽的聚精會神。他用胳膊肘子拐了同伴一下,道:「馬哥,你聽得懂嗎?」

    馬哥眉頭一蹙,道:「別說話!」

    等於吉將庖丁解牛的道理講完了,馬哥長出一口氣,道:「哦,原來如此啊!」

    瞥了一眼同伴,他道:「小子,聽著點!我告訴你,我聽說啊,徐州那邊現在很多人都養豬,我估計我們這裡以後也會養豬,所以呀,我得好好學學怎麼殺豬!嗯,牛和豬,都是四條腿,殺豬和殺牛的方法,應該很接近吧?」

    同伴一陣傻眼,問道:「那,你聽得懂嗎?」

    馬哥白眼一翻,道:「聽得懂個屁!」

    宮崇看了看這些所謂的師弟,心中一陣悲哀。哎,曾幾何時,師父到哪裡,不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的歡迎場面,可現在呢?悲哀啊,悲哀!

    於吉對這些信徒的不良表現沒有任何怨言,繼續忽悠:「道,嗯,所謂道嘛,就是自然發展的規律!世間萬物的根本,都源於這個道……」

    突然間,遠處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將他的話打斷。他扭頭一看,只見幾十個騎兵,凶神惡煞地飛奔而來,那殺氣騰騰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倒霉的於吉,更加倒霉了!他這些所謂的信徒,全都是些農閒時節沒事幹了,又不願意在家裡閒著,於是跑來聽他講故事的。此時一見徐州騎兵殺氣騰騰的飛奔過來,他們很沒義氣的放棄了這個故事大王,立即四散而逃,整個一個鳥獸散。

    於吉看著狼奔豬突的所謂信徒,心中也是無限悲哀。哎,我於吉,怎麼淪落到這幅天地了?真是萬事不順啊!劉備和曹操的地盤,推行了田凡的新型耕作技術,使得糧食產量大幅增加,傳教的難度直線上升。袁紹的地盤上,這兩年沒有天災。孫策的地盤……那小子見到傳教的就上火,還是會算了吧!劉表的地盤,荊州歷來富庶,也不好傳教。劉璋的益州和張魯的地盤,那更加不用想,馬騰、韓遂等關中群豪的地盤,他算是見識過了。遼東公孫度,苦寒之地,交州更是蠻荒之地,涼州是不毛之地……天下間,還有我能傳教的地方嗎?

    於吉悵然若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師徒兩人心情都不好,都沒有反抗,被徐州騎兵輕易的抓了起來。其實,以他二人的功夫,搶幾匹馬逃走,是輕而易舉的。

    魯肅趕到之後,輕蔑地看了看他們兩人,不屑地道:「押到陰陵,關進大牢,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行發落!」

    言罷,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逕直縱馬往陰陵而去。

    於吉心中又是一陣悲哀,我咋就混到這種程度了呢?

    這一天下午,田凡又一次,親手燒掉了三百個士卒。他的心裡一抽一抽的,因為,也許再過幾天,他要燒掉的就是一千人!

    秦思雨對鼠疫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方子換了無數,卻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什麼好效果。這幾天下來,思雨瘦了足足兩圈,原先圓潤白皙的脖頸,現在顯得又黑又瘦,田凡看得心疼不已,恨不得以身相代。可是,他對醫術幾乎一竅不通,只能在一邊乾著急。

    晚上,田凡洗漱之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忙穿上衣服,戴上口罩,往思雨那裡狂奔而去。此時天氣已經全黑,思雨不會在照顧病人,她一定會在自己的帳篷內。

    一路上見到的人,很驚奇的發現他們的田將軍跑得如同被狼攆一般,那叫一個快啊!

    思雨帳篷外,有兩個女兵站崗,一見田凡來了,兩人忙迎上去攔住他,一個女兵道:「見過田將軍,您不能進去,秦大人正在……」

    田凡哪管的了那些?他好容易想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恨不得立即向思雨說一說,聽聽她的意見,哪裡有心思聽這兩個女兵廢話?於是,他一把推開兩人,衝向帳篷!兩個女兵傻眼了,她們忙追了上去,口中道:「田將軍,你不能進去……」

    撩開門簾,田凡喊道:「思雨,我想起……我……你……」

    說了幾個字,田凡就傻到那裡,如同木雕石刻一般了!

    思雨也傻到那裡,身子猶如被使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不動。短暫的寂靜之後,思雨一聲尖叫,身子出溜一聲鑽入水中。

    原來,人家姑娘正在洗澡……

    田凡要求所有人每天都要洗一次澡,洗多次手,思雨準備洗個澡睡覺的時候,田凡冒冒失失的衝了進來!

    思雨跟田凡同歲,屬於已經完全熟透的年齡,田凡這一眼望過去,頓時就傻了!象牙般白皙細膩的肌膚,滑潤的香肩,精緻的鎖骨,胸前賁起的兩大~~~~團柔膩……

    思雨「啊」的一聲尖叫,讓田凡回了魂,立馬一手遮住臉,一手狂擺,連連道:「我啥都沒看見,我啥都沒看見!」說著,他扭身出了帳篷。

    啥都沒看見?鬼才信呢!田凡自己都不信。在帳篷口大喘幾口氣,他才壓下心中的旖念,可思雨的上半身,還是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想起那誘人的上半身,他又自動聯想到人家姑娘的下半身……嗯,思雨的身材,一定好極了!她的腰一定很細,腿一定很長,本來她就很高挑嘛,只是不曾想到她胸前這麼有料!嗯,這個丫頭,一定是個能生養的!靠……我……我這是想什麼呢?

    他不由有點臉紅。抬頭看著身前三步處,正不是所措的兩個女兵,田凡瞪了她們一眼,恨聲道:「你們怎麼不早說?」

    兩個女兵有點傻眼,我們說了不讓你進的,你咋還不講理了呢?對視一眼之後,她們明智的沒有頂嘴。田將軍雖然隨和,可此時此刻正是惱羞的時候,整不好一句話,他就成怒了,再把我們當成了出氣筒,那可不值得了!

    田凡心裡有點擔心,思雨不會再也不見自己了吧?呃……她如果生氣了,那怎麼辦?對了,想起來了,她曾經佔過我的便宜,摸了我的屁股,今天我算是找回來了,誰都不欠誰的。

    想是這麼想,可這個理由,他自己都感覺有點牽強。走吧?走了,以後還能見人家嗎?他咬咬牙,心說,不就挨上人家姑娘一頓揍嗎?她總不能狠心把我殺了吧?我等!

    於是,他心中忐忑不安的站在帳篷門口,等待著自己的判決。來往經過的女兵和女護十分好奇,田將軍什麼時候成了秦大人的衛士了?你瞧,這站立的姿勢,還真挺標準的呢!不愧是田將軍啊!

    約莫近一刻鐘,帳內傳出思雨的聲音,「伯光,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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