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九三章 甄堯的擔心 文 / 大河壩
休沐ri,田府。
西跨院兒正堂內,田凡高居主位,客位上坐著一個人。此人二十多歲年紀,與田凡年齡相差不大,長相很是俊秀,但是一雙桃花眼兒讓他少了許多英氣。
田凡擺擺手,頗有些不耐地道:「我說老三,屁話說了不少,你也該說點正經的了!說吧,你要是沒事我就去找貞兒她們了!好容易一個休沐ri,我都二十多天沒休息了,你說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沒有點眼力冀?」
被田凡鄙視的桃花眼兒臉皮很厚,田凡這麼說他,他也不生氣。只見他將手中折扇「嘩啦」一聲甩開,扇了幾下,這才道:「伯光啊,話不能這麼說,哥哥我好久不見賢弟了,不得多說幾句閒話,以慰我相思之苦啊?」
田凡一臉我yu嘔吐的樣子,道:「相思之苦?你怎麼不去死?快說正事!」
桃花眼兒與田凡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田凡的脾氣很是瞭解,再者,他們二人相處的也很不錯,所以即使田凡一臉不耐,他也不怎麼在意。可此時見田凡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知道再不說正事,搞不好田凡就會摔門而走了
再扇了幾下折扇,他長歎一聲,道:「賢弟呀,愚兄為難啊!」
田凡向門口看了看,心不在焉地道:「你為難個屁?你們河北中山甄家這麼大的影響力,連袁本初都不能輕易得罪,你有什麼為難的?」
桃花眼兒,正是河北中山甄家三公子甄堯。今天田凡本來是想出門一趟的,可是昨日下午甄堯派人送來名帖,說是今日前來拜訪,所以他只能等待。
甄堯這個人很有意思,他沒有世家子常有的傲氣,為人隨和而且還有點操蛋,一雙桃花眼忽閃忽閃的,配著他那獨特的有點小淫賤的笑容,總是讓看見他的女子有點臉紅又有點竊喜。田府的丫鬟們給他上酒添菜時,這廝只是簡單的一個微笑,就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丫鬟臉紅心跳一整天,做事老是出錯。
所以,雖然田凡跟他關係不錯,對他印象極好,兩人很是投緣,可是,他還真不想讓這廝來田府。可你還真沒法直說,再者,這廝臉皮厚,你說了也沒有用。
甄堯聽田凡這麼說,不由有些欲言又止。半晌,他道:「伯光,不是愚兄矯情,我們甄家的確遇到難事了!」
田凡看了看他,見他不似作偽,奇道:「什麼事能讓你們家為難?」
甄堯長歎一聲,道:「伯光啊,你是不知道,最近兩個月開始,河北開始動盪,人心已經不穩了啊!」
田凡點點頭,道:「詳細點說說!」
甄堯長歎一聲,道:「從年初開始,袁本初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神秘的先生,現在才短短兩個多月時間,就已經對他言聽計從,信任有加,寵信一時無兩。」
田凡聽了,一副關注的模樣道:「哦?這個先生什麼來歷?」
甄堯搖搖頭,道:「無人知曉!我甄家在河邊還算有些影響,耳目也算可以,可是卻依舊無法查出那人的來歷。」
田凡點點頭,沉吟道:「袁本初那人,對世家出身的人信任有加,對平民出身的人卻多有限制,此人既然能在短短時間內得到袁本初的信任,看來出身應當不凡吧?」
其實田凡對那個人很瞭解,因為那人就是文先生。因為帶去了傳國玉璽,文先生很快得到了袁紹的信任。河北地區發生的事情,他比劉備都瞭解,畢竟,他有文先生這樣一個整日在袁紹身邊的超級無間道!
甄堯搖搖頭,皺眉道:「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我們查了許久,卻想不出任何一個世家中有這樣一個人。這件事,還真是奇哉怪也!」
田凡「嗯」了一聲,道:「天下大亂,不知有多少賢人選擇隱居避禍,也許是以前不曾注意的人,因為某些原因出山了吧?」
甄堯搖搖頭,道:「愚兄委實不知!嗯,此人姓文,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大家只是稱呼他為文先生。可是,愚兄根本不記得天下有一個姓文的世家,能出現這麼一個厲害人物!哎,不說這個人了,我們說說這兩個月來河北發生的事情!」
他長歎一聲,道:「袁本初此人將子侄分派到幾個州中,惟獨留下幼子袁尚在身邊,很明顯他早就有廢長立幼的想法了。而最近,文先生進入河北之後,跟審配逢紀等人混在一起,整日裡商量讓袁本初廢長立幼之事。這樣一來,正合了袁本初的心意,於是他更加得寵。呵呵,這才短短時間,他已經在袁尚的勢力中成為領軍人物了!」
說著,甄堯喝了口茶,吐了口茶葉末子,續道:「還有,文先生此人深知袁紹的喜好,故意攛掇袁紹大興土木,建造豪華的宅院,據我一個朋友說,那根本就不叫宅院,應該叫宮殿!宮殿工程浩大,河北府庫不足以支撐,所以只能增加賦稅。現在河北一地亂像已生,許多百姓開始紛紛逃難了!哎……這還不算,前兩天我臨行前,袁本初又派了袁尚和文先生幾人在鄴城城南圈起了很大一塊地方,也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說到這裡,他長歎一聲,道:「伯光,以前我還挺看好袁本初,可現在……他這麼折騰,失敗只怕是遲早的事啊!」
田凡點點頭,想了想,道:「對了,你家妹子跟袁熙的婚禮定在什麼時候?」
甄堯愁眉苦臉地道:「今年九月份!可是,最近經過這些事之後,我突然間發現,這場婚禮一旦成了,我甄家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你想想,袁本初這麼瞎折騰,總有一天會把河北的底子敗光,有你們徐州在,他的敗落並不足以讓我意外。一旦他敗了,我們甄家這個袁本初的親家,怎能有好日子過?
「退一萬步講,就算袁本初沒有失敗,最終得了天下,可他袁本初獨寵袁尚,那個位子最終一定是袁尚的!而到那時,老大袁譚和老二袁熙經過多年的發展,都會有很大的勢力,袁尚的日子能過穩當嗎?不能!既然不能,那一場戰爭就勢必不可避免。我那未來妹夫是這些人裡面實力最弱小的,他既沒有得到袁本初的寵愛,也不佔嫡長子的身份,他的落敗可以預期。到那個時候,我們甄家一樣倒霉!」
他煩惱的一攤手,道:「伯光,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家老爺子當時的一個決定,算是把我們甄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我甄家崛起自光武帝時大司馬甄邯公,歷經十數代經營才有了今日的情形,可是想到用不了幾年,我甄家就要開始敗落,我這心裡不是滋味啊,我愧對列祖列宗啊!」
說完,他一副苦瓜臉,眼巴巴看著田凡。
田凡這才明白,原來這廝漸漸看出徐州越來越強大,而袁家不足以成事,同時,按照現在的形勢來看,甄家一定會捆綁在袁家身邊,所以,他害怕袁家被徐州擊敗之後甄家也被清算,所以來自己這裡討說法,討主意來了!
世家呀,這就是世家!他們的嗅覺最靈敏,一旦發現形勢不對,自己的既得利益會受到損害,立馬就會想對策,並快速的做出反應!
田凡想了想,在甄堯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道:「老三,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家都比較熟悉,也是不錯的朋友。所以,有話我就直說!」
甄堯連忙點頭,道:「好!伯光有話儘管說!」
田凡點點頭,道:「你甄家的影響力在河邊很大,袁本初初起兵的時候,為渤海太守,你們沒少支持他,糧食軍餉之類,你們一直在資助他。到後來,袁本初與韓馥爭奪冀州的時候,你們也出力不少。可以說,如果沒有你們當初的大力支持,只怕袁本初成事不會如此順利。你們甄家與袁家的關係,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一旦袁本初落敗,你們甄家的前景……」
說著,田凡一臉同情地搖搖頭,沒有繼續下去。
甄堯聽了不由有些著急,忙道:「賢弟,這些年我甄家可是一直跟你們田家合作緊密呀,你們田家有什麼新東西,我們可是一種都沒有落下呀,我們甄家落難,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呀!」
田凡無奈地一皺眉,道:「我有什麼辦法?這是你們家老爺子生前下了一招臭棋,我能怎麼樣?」
甄堯眨巴眨巴眼,流下兩行清淚,道:「伯光,愚兄求求你了,你就幫愚兄這個忙吧!只要你幫了我這個忙,不論你要什麼,愚兄一定答應!」
田凡擺擺手,一臉不耐地道:「哭,就知道哭!我又沒說不幫忙!」
甄堯聽了,立馬有了精神,胡亂擦擦眼淚,道:「賢弟,快說說,你的大恩大德,我甄家永生難忘!」
田凡微微頷首,道:「這樣吧,從今往後,你們漸漸減少對袁家的支持,盡量跟袁家撇清關係。按照我的估計,以你們甄家的能力,在幾年之內,大概就可以於不聲不響之間,將與袁家的合作完全切斷。還有,等我主公攻打河北之時,你們作為內應,在關鍵時刻幫我們一些忙,你看如何?」
甄堯想了想,道:「按照你說的做,當大將軍坐天下的時候,我甄家會如何?」
田凡沉吟道:「現在的地位只怕是保不住了,畢竟跟隨我家主公的所有人,到了那一天都會想得到應得的好處。嗯,我只能保證一點,你們甄家在讓出足夠的利益之後,能平平安安!至於以後的發展,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如何,可還滿意?」
甄堯聽了這話,臉色變幻良久,終於,他咬咬牙,道:「好,一切聽伯光安排!」微微一頓,他為難地道:「可是,我那妹妹與袁熙的婚禮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實在是……」
田凡呵呵笑道:「你們是世家呀,你們影響力那麼大,又人才輩出,你隨便找個什麼理由不就能搪塞過去了?」
甄堯想了想,嘿嘿一笑,道:「好,你這麼一說,我想到辦法了!嗯,對了,伯光,我家有一個親戚在徐州,你能否幫忙照看一二?」
田凡很意外,道:「什麼親戚?」
甄堯笑道:「就是一個親戚嘛,呃……也不算是親戚,那家的老太太是我家大哥小時候的奶媽,老太太是以前從徐州逃難到冀州的,但年齡大了,故土難離,所以現在又想回到徐州。呵呵,你也知道,父親前些年去世了,我家大哥身體不好,二哥醉心於學問,所以甄家的家業才掌握在我的手中。可正因為這樣,這個家主之位我做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忍違逆了大哥和二哥的任何意思。大哥交代我要好好照顧這家人,我自然要分外上心的。」
田凡點點頭,道:「這件事好說!你放心吧,我回頭找人關照一下。嗯,要不要給他們些生意什麼的?」
甄堯搖搖頭,道:「那倒不必,些許錢財我甄家還不在乎。只是……我擔心他們是外來戶,會受到本地百姓的欺負。我又不能常來徐州,所以想托付你照顧他們罷了。」
田凡點點頭,道:「好說!」
甄堯笑笑,道:「那愚兄就多謝了!」
田凡頷首,問道:「對了,那戶人家姓什麼?」
甄堯笑道:「跟我們家相反,姓賈!」
田凡笑笑,正想說句好巧啊之類的話,卻見糜貞、蔡琰和關羽夫人胡氏、小妾杜氏幾人結伴而來。
他笑著站起身來,行禮道:「胡夫人,準備離開了?」言罷,對杜氏點了點頭。
杜氏的臉色還不算太好,可是能看出她正在恢復中,至少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下,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胡氏與甄堯見禮之後,這才對田凡一禮,道:「田叔叔,此次帶杜氏過來,就是來向叔叔辭行的!這些日子,打擾了!」
田凡笑笑,擺擺手道:「嫂嫂,既然你叫我一聲叔叔,就不必如此多禮。至於杜氏,呵呵,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幫她一把,不論公私兩面,我們田家都應該!」
杜氏勉強向田凡行禮,面紅耳赤,目光不敢看田凡,她閃躲著田凡的目光,聲若細蚊地道:「田……叔叔,賤妾多謝叔叔救命之恩!」
田凡虛扶一把,笑道:「嫂夫人請起,以後好好過日子!記住我的話,那不是你的錯!」
杜氏點點頭,低著頭起身,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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