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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三二章 你戰(中) 文 / 大河壩

    大廳中議論聲大起,一些昏昏欲睡的官員重新變得精神抖擻,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準備看好戲。這可是大戲呀,竟然有人直接攻擊白虎將軍,這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出現的!

    劉備聽了那人的話,不由一愣。田凡縱容家奴行兇傷人?真的假的?我怎麼不知道?

    劉琰見大廳裡亂的不像樣子,忙高聲喊道:「肅靜,肅靜!」

    可滿廳興奮的官員,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等著看好戲,哪裡是那麼容易肅靜的?

    劉琰不由將臉一板,沉聲喝道:「肅靜!若是再不肅靜,小心治爾等擾亂秩序之罪!」

    連喊三聲,大廳中終於漸漸安靜下來!不少人看著站在劉備身邊的劉琰,心裡狠狠地鄙視他,這個二百五!

    而此時,劉備也醒過神來。他面色一沉,目光炯炯地看著那首告者。那人卻一直不敢抬頭,只是低著腦袋做俯首低耳狀,可是他能想像到劉備殺人的目光,劉備對田凡的信任,可是不亞於關張的,告田凡,這種事兒,還真是挺危險。嚥了口唾沫,他腦門兒上冷汗忍不住滴滴流下。

    廳中眾人安靜的看著劉備,只見他臉色很不好看,鐵青鐵青的,知道他心情很不好。

    半晌,劉備長噓一口氣,沉聲道:「譚輝,你可知誣告他人該受何等罪責?」

    譚輝擦了把冷汗,顫聲道:「啟稟主公,微臣知道!誣告者,按照誣告之罪名反坐之!」

    劉備點點頭,冷冷地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誣告伯光?」

    譚輝忙跪下,顫聲道:「主公,微臣沒有誣告!微臣這裡有證據!」

    劉備冷冷地看著他,良久不言不語。

    譚輝只覺渾身發軟,冷汗直冒,呼吸變得極不規律。劉備不說話,這種無形的壓力讓他更加難受。可是,他咬咬牙,就算是死,也得撐住!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既得罪了田凡,還得罪了另一個得罪不起的人。

    半晌,劉備冷聲道:「呈上來!」

    一個小校施了一禮,將譚輝手中所謂證據取走,遞給了劉備。

    劉備看了幾眼,不由皺眉。這張紙上,日期、地點、人證、物證都有,寫的很詳細,看來不像是無中生有。

    他皺眉道:「譚輝,起來說話!」

    譚輝鬆了一口氣,謝了劉備,之後站起身來。

    劉備看了他一眼,問道:「這個郭表,是何人?」

    譚輝答道:「啟稟主公,郭表乃是白虎將軍府中一個小妾的兄長,以前在青州過活,是個混混,整日裡不事生產,以坑蒙拐騙偷雞摸狗過活,是那裡有名的破落戶。前些時日,他從青州趕到下邳,之後被白虎將軍委以家中管事之職。剛一開始,他還算老實,可時日一久,不免故態萌生,又糾集了一些下邳城內的混混,開始幹起了那些腌臢事!」

    微微一頓,他目露痛苦之色,唏噓道:「主公,小臣只是一個大將軍府史,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漫說是白虎將軍,就是他的家奴郭表,小臣也得罪不起。可是,實在是郭表欺人太甚,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除不足以定朝綱!請主公明察!」

    說完,他整了整衣冠,默默跪了下去。

    劉備沉思一陣,示意小校將證據遞給陳群、徐庶等人觀看。

    廳內落針可聞,異常安靜,直到陳群、劉曄、陳宮、徐庶、諸葛瑾、陳登、石韜、孫乾等重臣看完了紙上的內容,劉備將之收回,低低地議論聲才重新響起。

    劉備掃視看過證據的十幾個人,道:「此事,諸位以為如何?」

    徐庶冷笑一聲,沉聲道:「譚輝此言,只是譁眾取寵罷了!漫說這些所謂的證據只是一面之詞,就算是真的,就能確定伯光有罪?笑話!嘿,伯光三月初開始準備婚禮,之後與那呂家女外出遊玩,一直前幾天才算回來,他怎麼可能知道郭表犯了什麼罪?若說郭表有罪,也許成立,可因此想治伯光之罪,實在牽強!」

    劉曄也點點頭,道:「元直所言,臣深然之!」

    石韜,諸葛瑾,陳登,糜竺等人都發表了看法,對這些證據提出了質疑,陳宮表示不發表意見,只有陳群沒有說話。

    劉備看了他一眼,道:「長文,你也說說!」

    陳群抱拳一禮,道:「主公,此事……依微臣看,還是要調查一下的!微臣相信伯光的人品,他定然不會做出此等樣事,然若是主公不調查直接下了定論,不免顯得心虛,對伯光的名聲不好。」

    劉備想了想,微微頷首,道:「長文所言甚是,就依長文!」

    此事一畢,劉琰依照以往的習慣,再提醒眾人有話快說。

    這一次,形勢變了,不再是站起一個人,而是一大堆人!

    這幫人一個個叫著有事要說,大廳裡一陣大亂。

    劉備一愣,掃視站起來的幾個人,道:「一個一個來說,許祀,你先!」

    許祀抱拳一禮,道:「謝主公!啟稟主公,微臣身為大將軍府文學掾,平日裡事情不多,除了寫寫詩文之外,對於下邳的民風輿論,也有關注的責任。最近一些日子,微臣聽聞了一些事,都很有意思,不知主公可有興趣聽一聽?」

    劉備皺眉,手指在書案上敲擊幾下,道:「說!」

    許祀再一禮,背起手來,幾步來到大廳的中間,昂然道:「主公,第一件事,下邳城東有一戶屠夫,姓宮,其人脖頸下有一些紋路,若是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但仔細觀看,那些紋路形成了一個字,這個字,乃是一個『王』字!」

    滿廳眾人一愣,石韜一皺眉,沉聲道:「許文學,你說這事,想幹什麼?莫不是想懲罰此人不成?」

    許祀看看石韜,笑道:「石法曹,此言差矣!祀雖無能,可分得清是非,此人天生脖頸處有一個『王』字,若是他加以利用,說出一些類似天生王者之類的話語,大約能蠱惑一些愚夫愚婦,可此人異常老實規矩,即使夏天天氣炎熱,依舊用毛巾將脖頸圍住,也從不曾說出一些狂言大話,街坊鄰居對其人風評也很好,稱此人老實本分,想來是不假的。他有何罪?祀豈能有那種想法?」

    說完話,他一挑眉毛,衝著石韜挑釁的一笑,再轉身向劉備一禮,道:「主公仁慈,漫說此人並沒有什麼過錯,就算有些小小過錯,只要沒有釀成大禍,想必也是能免其罪過的!」

    劉備聽得心裡高興,不由捋鬚一笑。

    石韜悶哼一聲,嘀咕道:「馬屁精!」

    許祀似乎聽到了,他看了石韜一眼,道:「石法曹,背後言人,非君子之道!」

    石韜不由臉紅,吭噗了半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許祀得意的一笑,對劉備一禮,道:「主公,祀說起這個人,是想說昨天傍晚剛剛得到的消息!」微微一頓,他續道:「宮某日,昨日下午死了!」

    眾人一愣,劉備驚奇地問道:「死了?怎麼死的?」

    許祀道:「呵呵,主公,此人好酒!然他只是一個屠戶,數年前過得很是艱難,即使能喝上酒,也是普通的淡酒、劣酒。最近兩年,因為主公治理徐州,徐州百姓生活日漸富足,可食肉者漸漸多了起來,宮某人的生意漸漸好轉,積攢了些錢財。昨日午間,他狠狠心買了一壇烈酒,全部喝了下去,於是……醉死了!」

    眾人一陣沉默,烈酒出現之後的首次醉死人的事件,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酒能醉人,這誰都知道,但能醉死人,卻極少發生,尤其是沒有高度酒的時候。喝酒醉死人的情況,排除本身有一些疾病之外,只可能是一次性飲酒過量,嚴重超過了肝臟的解毒能力,導致中毒而死。這種情況,一般只有烈酒才能做到,因為烈酒酒精度數高!

    劉備唏噓不已,道:「想這宮某也夠可憐的,剛過了幾年好日子呀?卻因為烈酒而死!哎,貪杯不但能誤事,搞不好還會死人呀!望各位引以為戒!」

    眾人抱拳領命。

    之後,許祀道:「這第二件事,呵呵,主公,這件事並不是一件事,而是許多件類似的事,同樣,也是發生在下邳的事。而且,最近發生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微微一頓,他道:「最近兩年內,下邳城內發生了多起有傷風化之事,想必大家也有耳聞。前兩天,本地富戶古家的女兒,與一個士子發生了不倫之事,古家家主一怒之下打了那士子一頓,幽閉了女兒。古氏女早已定親,夫家也是下邳有頭有臉的人物,呵呵,因此事,兩家斷絕了來往,古家和那原本的親家,已經傳為下邳城的笑柄矣,再難抬得起頭了!」

    嚮往ziyou戀愛的富家小姐在古往今來都不乏其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當屬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兩人因一曲鳳求凰而定情,之後卓文君不顧自家老爺子的反對,毅然決然的跟著那時還是個小老百姓的司馬相如跑了。甚至為求生計,當然,可能也是為了讓自家老爺子心疼,進而幫幫司馬相如啥的,卓文君不惜拋頭露面身著布衣衩裙開了酒店賣酒,一時間成為一大奇景。

    女人戀愛的時候,智商普遍降低,但是多數還記得一句話,「聘則為妻奔是妾」,也就是說,三媒六證明媒正娶的女子是妻子,而私奔的女子只能是妾,甭管這女人原先是什麼身份,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例外。妾的地位,相當於牲口……所以這句話,能擋住多數春情萌動的女子,但總有例外。這種事歷來不乏,但是畢竟是少數。

    而現在的下邳,僅僅今年四個月時間,就出現了七起私奔或者苟通事件兒,除了與一些士子之外,竟然還有兩個家丁參與進來。這就有些離譜了……

    劉備微微頷首,皺眉道:「不錯,此事確實使人頭疼。哎,長此以往,可怎麼得了啊!」

    此時,一個人猛地站起身來,抱拳道:「主公,此事一定要嚴厲制止!若是不然,國將不國矣!」

    另一人站起身來,抱拳道:「主公,這種事實在有傷風化,主公該立法予以制止,若是犯戒者,將嚴懲之!」

    眾人不由點頭應和,一時間大廳內氣氛很是熱烈。也是,這種事誰都怕,萬一這種事發生在自己頭上,那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劉備點點頭,示意眾人安靜,又示意站著的幾個人都坐下,沉聲道:「此事,備與廣元等人再行商議,實在不行就按照諸位之意見,立法予以杜絕。」說著,他皺眉道:「只是,備實在不明其因由,富家小姐,怎麼會與那些貧苦士子或者家丁搞在一起?以往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見那些小姐們不樂意,怎麼突然間有這麼多……真是難以理解!」

    劉備這些話聲音不大,可是眾人多能聽見。

    突然間,一個人站起身來,抱拳道:「啟稟主公,小臣有話要說!」

    劉備微微頷首,示意他儘管講來。

    那人昂首道:「主公,小臣知道原因!」

    劉備頓時一愣,大廳內的眾人,也瞬間安靜下來。

    劉備看著他,見此人乃是大將軍府司直下屬的一個史,司直下屬的史相當於後世的言官,有風聞奏事之權,他們的工作中有一條,就是將聽到的消息報告給劉備。一見是這樣一個人,劉備頓時頗有些期待地道:「哦?快快講來!」

    那人施了一禮,亢聲道:「啟稟主公,下邳城內之所以出現如此之多有傷風化之事,其根本原因,乃在於一個地方!只是……」他微微一頓,抬頭看了劉備一眼,有些為難地道:「只是此地後台極硬,微臣就算說出來,也怕主公難以決斷,所以,微臣不知當不當講!」

    劉備一皺眉,不耐煩地道:「說!」

    那人忙再施一禮,咬咬牙,道:「主公,此地……名為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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