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四二章 我好累啊(下) 文 / 大河壩
。田凡滿臉疲憊的推開小青的房門,留下身後一臉的,手指不斷纏繞著衣角,有些手足無措的小青 小青囁嚅半晌,輕喚道:「公子!」
田凡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低聲道:「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另外……這件事做起來需要貞兒配合,我會知會她,至於其餘的……你自己把握!」
小青低低地應了一聲,道:「是!」不知為何,看著田凡離去的背影,她忍不住流出了兩行清淚緊跟兩步,她扶著門框,望著幾步之外的田凡,道:「公子,小青以後做任何事再也不瞞你了!請公子一定要原諒小青!」
田凡擺了擺手,哈哈笑了幾聲,卻依舊沒有回頭
說不清是種什麼樣的感覺,總之田凡心裡很不舒服!小青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出於好意,可是,她卻瞞著自己做出了這樣的大事,田凡有一種深深的被欺騙和愚弄的感覺老實說,這種感覺很不爽!
可是,他又不能怨恨小青,因為小青說得很對,這種事憑她再怎麼說,田凡只會一笑置之,不會採取任何措施要想讓自己覺悟到現在的處境,只能這麼辦當頭棒喝永遠比和風細雨來得讓人印象深刻
這種事,也只有小青能做到她深深的瞭解田凡,知道田凡的為人,他可以跟很多人嘻嘻哈哈,不論是文臣還是武將,可是那僅限於私人關係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什麼人結成攻守同盟,也沒想參與什麼政治團體或者派別你說他傻也好,說他笨也好,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結成團體的好處,他只是不想,不是不能他只是一個簡單的人,只想簡單的過自己的日子,沒事兒我不會去惹別人,可別人也別想惹我
說好聽了,這叫灑脫,說難聽了,這叫幼稚!你不招惹別人,別人就不會招惹你了嗎?當你強大的時候,別人自然不會招惹你,可當別人眼饞你的家業,結成同盟共同對抗你的時候,你該如何?公子,你該醒醒了,不要整天活在夢中!
小青不止一次的想過這個問題,看公子的種種做為,他明明是個有大智慧的人,為何連這種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或者說是不去做?好,既然你逃避,那麼我就用事實來喚醒你,即使你因此而恨我,我也在所不惜!
任由兩行清淚流下,模糊了雙眼,小青知道,公子怒氣沖沖的進入自己的房間,那時候他還是以前的公子,可公子滿身疲憊的離開,離去的,只怕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公子了!原來,改變,只有短短的一線之隔,就像捅破一層薄薄的紙,比自己想想的遠遠要簡單的多
可是,自己喜歡的事以前的公子,還是以後的公子?這一切真的值得嗎?這些,只怕小青永遠都不會知道
見田凡走遠了,石榴來到小青身邊,低聲道:「小姐,文和先生的事,為何沒有告訴公子?這件事本身就是文和先生的主意,若是實話告訴公子,也許公子就不會記恨小姐了!」
小青苦笑搖頭,道:「你不懂!文和先生的事,公子暫時不需要知道,也沒有必要驚動他而且……公子並沒有記恨我,他依舊會信任我,還會將潛龍的大權交給我掌管……只是,只怕以後公子與我相處之時,心中總會有一層隔膜了……哎,罷了罷了,只要公子能好好的,就算我即刻死了又如何?」
石榴無語的長歎一聲,小姐啊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田凡滿腦子胡思亂想地走到小院兒門口,拱門處突然竄出一個人來,那人向田凡屈膝一禮,道:「姑爺,我家小姐有請!」
田凡一看,卻是蔡琰的貼身丫鬟惜月
微微點頭,他擠出一絲笑容,道:「哦,是惜月呀,起來!嗯,琰兒找我可是有事?」
惜月起身,道:「姑爺,小姐只說讓婢子務必請姑爺過去,卻沒有說因為何事!」微微一頓,她補充道:「小姐說了,她知道您今晚會留宿糜夫人那裡,她叫您過去只是說一件事,請姑爺務必過去!」偷瞧田凡一眼,她小心地問道:「姑爺,您去不去?」這是家裡的規矩,田凡每次出遠門回來,頭一天必定會留宿於正妻糜貞房中今天雖然不是他回來的第一天,可大家都清楚,昨天是算不得數的
田凡呵呵一笑,搖搖頭,道:「去,自家婆娘有請,為何不去?」
明顯看出惜月長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生動了許多,她喜笑顏開地道:「呵呵,太好了!姑爺,請跟我來!」
說著,她頭前帶路,田凡微笑著跟了上去
蔡琰是個安靜的女子,也是一個心思不算複雜的女子她酷愛書法詩詞,每當心情煩躁的時候,她會焚香靜坐一陣,等心緒稍稍平穩之後,拿起她鍾愛的鼠鬚筆,安靜地寫上幾個飛白字不超過五十個字,她的心境就會平復下來,彷彿剛剛的煩心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可是今天,這個方法再也不靈了房間裡燃著提神醒腦凝氣安神的香料,兩隻鼠鬚筆靜靜地搭在筆架上,可書案上所擺的白紙上,卻只有幾個字字體雖然還是飛白,看起來也似模似樣,可少了那種精氣神,只有字形,沒有風骨,屬於下下之品這種水準的字,與蔡琰平日裡寫出的那種飄逸婉約中帶著錚鐵骨的字,完全屬於兩個品級
蔡琰沒有在書案前安坐,此時的她秀眉微蹙,雙手纏繞著衣角,正一臉擔憂地在房中走來走去
突然間,她聽見了腳步聲和兩個人的說話聲,側耳一聽,正是田凡和惜月她忙快步走到梳妝台前,照著銅鏡整理一下裝束,這才堆滿了笑容迎了出去
田凡剛打發走了惜月,就見到盛裝迎來的蔡琰,不由得,他一陣發愣蔡琰本就是極美的女子,今日夜間定然是悉心打扮過的,更顯得她美得讓人心跳加速加之此時天色已晚,平日裡此時田凡進入蔡琰的房間時,她多是已經解了發,卸了妝,多了幾分平日裡沒有的慵懶之美,可今天,她卻是盛裝!
蔡琰見田凡看著自己發愣,心裡不由稍稍放鬆,看來這幅打扮,夫君還算喜歡她笑著拉著田凡的手,道:「夫君,不認識了?」
田凡醒過神來,反握住她的一雙手兒,笑道:「馬上就要歇息了,你幹嘛這幅打扮?」
蔡琰抿嘴一笑,微微有些臉紅地道:「自然是打扮給夫君看的啦呵呵,夫君,進屋!」
說著話,她拉著田凡進了屋
進屋之後,蔡琰將田凡讓到主位上,端茶倒水,忙個不亦樂乎
田凡不由疑惑,都老夫老妻了,他對蔡琰自然比較瞭解,今天的蔡琰十分反常!不說她不同尋常的盛裝,也不說她端茶倒水的慇勤涅,單只她滿臉的笑容,就讓田凡感覺不對勁兒笑容,多少有些強!
他忙攔住忙碌的蔡琰,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身邊,笑道:「琰兒,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蔡琰笑容一僵,身子一頓,不由沉默了
田凡握了握她的手,溫言道:「琰兒,我問你,你是我的什麼人,我又是你的什麼人?」
蔡琰默默地任由田凡握著她的手,抬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之後臻首低垂,低聲道:「夫君這是什麼話?我是你的平妻,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夫君為什麼這麼問?」
田凡呵呵一笑,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頭,略帶埋怨地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呀?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夫君,那麼夫妻本為一體,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哪裡用得著你大半夜裡盛裝相迎,又哪裡用得著你如此慇勤,強自賠笑?呵呵,說,到底什麼事?」
蔡琰有些感動,這個年代,做為夫君,做為男子,只怕也只有田凡能說出這樣的話抬眼深情地注視的田凡,囁嚅半晌,她始終無法開口
田凡笑笑,拉著她的手,低聲道:「丫頭,有事就說,你不說出來就不會開心,你不開心我怎麼放心?快說,再不說,嘿嘿,夫君可就要用家法了!嗯,不行,要雙倍家法!」
說完,他邪邪地笑笑
蔡琰頓時一陣臉紅,田家的家法,還是雙倍的,承受起來只怕真的有些難度
她咬咬牙,反握住田凡的手,略帶些祈求地道:「夫君,請你原諒元仁大哥!」
田凡一愣,原諒羊秘?他怎麼惹我了?
見他發愣,蔡琰以為他在猶豫,不由有些著急,她搖著田凡的手臂,道:「夫君,今天元仁大哥得罪了你,是他的錯,可是念在羊家對我父女有大恩的份上,請你不與他計較!過幾日我抽空去一趟羊家,將此事說開,讓他來找你賠罪!夫君,你答應我好不好?」
說完,蔡琰咬著嘴唇,一副擔憂的涅
田凡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笑著道:「嗨,我當是什麼事呢!琰兒你不必的,元仁今日所做的事只是堅持自己的職責,也算不上得罪我,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實在不必的」
蔡琰仔細看著田凡的臉色,想判斷出他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可是她失望了田凡滿臉的笑,她看不清他笑容背後的真實想法
見她依舊的,田凡緊了緊她的手,道:「琰兒,你真的不必擔憂,我真的沒把元仁的事當回事兒!」
半晌,蔡琰不確定地反問道:「真的?」
田凡真誠地點點頭,笑道:「真的!一來,他堅持自己的原則,盡到自己的職責,這沒有什麼不好二來,他所告的罪名,最後不也不了了之了嗎?再者……琰兒,說句你可能不高興的話,你家夫君現在什麼身份?能跟他一般見識嗎?放心,就算他真的惹了我,我看你的面子也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聽了第三條,蔡琰終於放心了她長出一口氣,拍拍胸脯,道:「那就好!」微微一頓,她又怕田凡不高興,解釋道:「夫君,按說出嫁從夫,我一個女子不該向夫君求這求那,可是羊家對我蔡家有大恩,若是不說出來,琰兒心裡會很難受!夫君,你不會怪罪我?」
田凡呵呵一笑,道:「你家夫君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放心!」
蔡琰嗯了一聲,高興地笑了
說了一陣話兒,在蔡琰再三催促之下,田凡離開溫暖的小屋,往糜貞那裡趕去
呼吸幾口清涼的夜風,田凡喟然長歎他突然感覺,做一個好男人,真累!
甭管在外面遇到了什麼樣兒的糟心事,為了不讓家裡人擔憂,到了家裡都要堆出一臉的笑容甭管在外面多累,為了不讓家裡人心疼,到了家裡都要表現出一臉的輕鬆
這幾天對於田凡來說,算是夠倒霉的了,一系列倒霉的事接連不斷的發生好容易他調整好了情緒,接著又出了小青的事,他還不能發火,因為小青也是為了他好接著又是蔡琰的事,其實蔡琰的的事真的不叫事,就像田凡說的,羊秘這種小角色,田凡還沒有必要在意可是,因為蔡琰的的,這就成了一件事!為了不讓蔡琰的,他必須陪著小心,耐心解釋,甚至要將深入到心靈的疲憊都掩飾賺因為一旦被蔡琰看見,她會以為自己真的將羊秘的事當成了真事!
可以想見,接下來進入糜貞的房間之後,還要解釋,還要掩飾,不能讓她看出自己的疲憊,不能讓他看出自己心裡的不爽而且,糜貞的身體已經完全痊癒,她現在急著要孩子,只怕還要盡力配合,即使自己現在一點心情也沒有!
田凡突然間發現,自己活得怎麼這麼累?
站在糜貞門口半晌,他長歎一聲,終於揉揉臉上僵硬的肌肉,堆起滿臉的笑容,抬起手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