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黑風峽谷》 【099】雷切爾的遺願（上） 文 / 醉步凌雲
更新時間：2012-10-01
傲慢放聲長嘯，從未感覺如此酣暢淋漓過。
男兒當如劍，站起來，鋒銳過人，倒下去，寒光四射！
傲慢盡情釋放著自己的情感，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自己一個！
傲慢靜靜地看著週遭的石劍，輕聲道：「終有一天，我將解除你們的封印，還你們自由！」
萬劍沉寂無聲。
傲慢掏出封魂石，貼在額頭上，閉上了雙眼。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剛進入石陣的那一剎那，彷彿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妄，只是傲慢自己的臆想而已。
傲慢笑了笑，時空的威能的確不是我等凡人所能窺視，如果不是體內的劍魂還在，傲慢會真的以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夢幻而已。
收起封魂石，傲慢轉身走出石陣，關於入雲石陣中的召喚陣和黑巫師以及石陣無法摧毀等難題，終會有解開的一天，但，不是現在。現在傲慢要做的，就是完成雷切爾的交易，執行那個沉甸甸的，沒有報酬的委託。
雷切爾委託傲慢做三件事，分別是：
一、誅殺夜狼在本區域的殘餘成員；
二、阻止亡者界門洞開；
三、幫助亡靈法師內森解除亡靈大軍的操控魔法。
第一件事情必須在三天之內完成，雷切爾曾說過，三天之內如果沒有將掠奪的寶藏送回位於碎石荒原的夜狼本部，夜狼的本部成員便會傾巢而出，將黑風村徹底摧毀。所以這件事情必須首先完成，消滅了那些等待消息的探子，想必夜狼本部會投鼠忌器，暫時不會輕舉妄動罷？雷切爾這麼做的目的傲慢不清楚，在傲慢看來，這麼做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除非是將夜狼連根拔起，否則黑風村始終不會獲得平靜。
第二件事情傲慢得見過內森之後才能做到，因為傲慢現在已經和亞米特的關係鬧得很僵，無法從他那裡得到想要的信息，雖然詢問亞米特亞米特多半也會告知傲慢解決之道，但是傲慢不願意再和那個固執的傢伙打交道了，所以這件事情只能著落在內森身上。
第三件事情傲慢心中已經有了主見，若說以光的能量來解除亡靈魔法的話，沒人能比牧師做的更好了。妮維雅那個老女人痛恨黑暗，她之所以不出手幫助內森，想必是有她的謬論，但是清風那小子絕對是願意幫助內森的，畢竟現實世界的人類都比較人道，哪像妮維雅之流，那麼迂腐不堪、不近人情，還虧她自詡什麼光明化身，我呸！
心中有了計較，傲慢便往亡者莊園而來，先前離開莊園的時候他和內森約定好，一旦自己能夠成功獲得劍魂，便會回來履行雷切爾的委託，屆時內森將會告訴傲慢，應當如何行事。
傲慢推開木門，內森還在壁爐前面坐著，裹著厚厚的毛皮毯子，呆呆地看著火苗出神。聽見門響，內森回過頭來，看到來人後渾濁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迷惑：「怎麼剛走就回來了？難道沒有作好試煉的準備嗎？」
傲慢看著大熱天裹著厚重毛皮的內森，眼裡露出了一絲同情，答道：「我已經完成試煉了，內森先生。」
內森一愣，好一會兒才道：「當初我人階初試，足足花了三天才完成，你從離去到現在只不過十幾分鐘，怎麼可能……」
傲慢笑了笑，鬼手在胸口一拍，紫色小劍應聲而出，圍著傲慢不斷遊走。
事實勝於雄辯，多說無益。
內森看到小劍，古井不波的臉上露出了錯愕的神情，膛目結舌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竟然選擇了劍侍之路？」
傲慢收起小劍，微笑著點了點頭。
「真是太浪費了……」內森張大了嘴，連連搖頭歎息道。
「全系元素操控師，超魔導的天賦竟然揚短避長、捨近求遠地去追尋什麼劍侍之路……你這叫暴斂天物、自甘墮落！」內森恨鐵不成鋼，言語神情中惋惜、嫉妒、怨恨、不甘……表露無遺。
「你這劍魂絲毫沒有任何威勢，就算是能夠成功融合實體劍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助力！你如果選擇操控者之路的話，天階法魄還不是唾手可得？」內森按下了自己負面的情緒，轉而歎息道：「真不知道是哪個混帳東西指導你的，竟然將這麼一個好苗子硬生生毀掉……看來嫉妒的力量的確是遠超其他情緒，黑暗終將君臨天下……」
傲慢苦笑，這老頭本來已經摒棄了黑暗信仰，可這會兒竟然又疑神疑鬼上了，還什麼黑暗終將君臨天下都冒出來了，感情還當自己是那不可一世的黑巫師頭目麼！
傲慢也懶得解釋，路是自己選的，將來會怎樣，結果會如何都將由自己一人承擔，和別人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傲慢乾咳了一聲，打斷了內森的惋惜，道：「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剿除剩下的盜賊。內森先生您可知道他們的行蹤？」
內森又搖了搖頭道：「如果你選擇了法魄，以你前些天施展那個接近初階禁咒威能的地獄火，的確是可以完成雷切爾的委託，但現在……你拋棄了魔法神明，神明們又怎會借力給你？沒有神力，你又用什麼來完成雷切爾的心願？」說著連連歎息不已。
傲慢心中哭笑不得，感情自己得哭著求著完成這個沒有報酬的委託？
傲慢鬼手一伸，控火本能根本不用傲慢的念力驅動，直接在臂鎧手心凝聚起一絲藍汪汪的火苗。
先前在試練中真龍說要傲慢放棄控炎能力，完全是對傲慢的考驗，如果傲慢不願意放棄的話，那麼萬劍也不會認可傲慢，自然傲慢也就無從通過考驗，獲得這枚名為無限的劍魂。不過既然通過了試煉，那麼傲慢自然也就沒有失去控炎的能力。
細微的藍色火焰彷彿弱不禁風，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但內森的眼中卻露出了驚恐的神情：「炎？！！」
傲慢消耗了1000點mp，瞬間便從火源位面調動了近5000毫安的火魔能，凝固在藍炎中。得到了增幅的藍炎體積暴漲，變成了西瓜大小，恐怖的毀滅氣息霎時盪開，魔力的湧動將屋內的擺設沖得連連顫動不休，連房梁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掉落了一縷縷塵土。
（鬼手壓縮傷害公式：1mp=5點魔法效果，只對4系元素導能元素有效。）
不理內森的驚恐，傲慢再度消耗20000mp召喚火魔能，並以凝神模式發動了元素附著。彷如激流暗湧的藍色炎魔能越過空間壁障，出現在傲慢週遭，快速湧向藍色火球，藍色火球不斷擴張，高溫熏灼得空氣都有些扭曲。
傲慢右手拔出太刀，將鬼手中壓縮得只有玻璃珠大小但卻容納了十萬毫安的炎魔能緩緩附著在太刀上。
藍汪汪的太刀彷如處子一般平伸，靜靜地躺在傲慢的手中，一動也不動，但是那恐怖的、不安的、彷如潛伏的野獸一般的危機感卻始終在內森的心頭縈繞，他現在絲毫不懷疑這柄劍的破壞力，也不敢再懷疑傲慢的實力。傲慢念力的波動完全沒有迴避內森，是**裸地在內森面前炫耀——
區區兩萬多帕念力值便調動了破壞力接近十度的壓縮魔能，就算是高級火系魔導師也未必做得到！要知道這壓縮的十度魔能擺在現實世界是可以輕易爆破一棟高樓大廈了！
這，就是元素導能的威力。目前鬼手的光火雷暗四元素導能傲慢只能使用火系，也只激活了火系的本源湧動，現在傲慢的控火能力被鬼手和臂鎧增幅得讓傲慢自己都無法肯定，如果自己全力召喚火魔能的話，會不會將整個黑風峽谷區域毀掉……但傲慢不敢試，也不想試。雖然現在火魔能已經完全變成了傲慢的本能，但是本能可是無意識的，萬一被自己的本能撐爆了身體，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灰飛煙滅的下場，別人來嘗試就好了，自己的話還是免了吧。
臂鎧和鬼手為傲慢附加了十萬多的念力值，其中鬼手的2000點本源神識是按照1點神識增幅50點念力的公式來換算的，因為鬼手和傲慢其實是兩個個體，傲慢使用鬼手進行攻擊的時候消耗的是鬼手的vp\mp，利用鬼手格擋的時候則損的也是鬼手的hp和tp，只有10%的消耗和折損是由傲慢承擔的。臂鎧附帶的那幾百點屬性是同時增加在鬼手和傲慢身上的，但是轉換方式卻也不同，鬼手獲得的加成依舊是1點神識增幅50點mp，傲慢自身目前還是初心者階段，並沒有參加正式職業考核，因此體質還是初心者狀態，所有屬性加成都是按照初心者階段來計算，加成極低。
沒有和惡魔之眼講和之前，傲慢還是很排斥索取力量的行為的，所以在出了黑風村，脫離了危險之後傲慢便取下了臂鎧，包括試煉當中傲慢都沒有裝備上。一來是自身能力不足以駕馭臂鎧，二來是擔心惡魔之眼再度反噬，萬一一個不小心連臂鎧中的鬥魂都反撲宿主，那傲慢可就完蛋了，畢竟惡魔之眼再怎麼囂張，也不會傷害傲慢，在秘密據點中傲慢已經發現了這一點，無論傲慢受了什麼程度的傷害，惡魔之眼都會操控鬼手修復傲慢的身體，畢竟二者共存在一具軀體中，我識雖然有兩個，但是身體卻只有一具。但臂鎧中的鬥魂可就不一樣了，誰知道那個已經喪失了思維能力的傀儡會不會無視鬼手，反撲傲慢？
在和惡魔之眼講和之後傲慢便放心大膽地裝備了臂鎧，惡魔之眼沉睡的期間，鬼手就是傲慢的左手，完全遵從傲慢的意志，根本不存在反抗的可能性——你見過一個人的手會無緣無故地傷害自己嗎？再加上惡魔之眼已經完全放棄了和傲慢爭奪身軀控制權，出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理，傲慢便再度裝備上臂鎧，畢竟臂鎧對於目前的傲慢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重要了，大幅提升屬性不說，單說那增幅了300%的感官能力（感官能力和感覺系統的百分比可不是同等計算的，目前這300%說的是傲慢目前的感官能力，而不是300%的感覺加強系統，那是兩碼事。）便叫傲慢無法放棄臂鎧，就好像我們用上了手機發短信，誰還願意沒事跑去郵局發電報？第六感官觀察事物的精確度可比其他五感要高的多了！
元素導能是元素操控的最高境界，比元素感知、元素操控、元素親和都來得純粹、高端，顧名思義，元素導能的能力就是元素引導施法者的潛能，而不是施法者以念力溝通元素，打個比方來說，一個人拿斧子砍樹，而另一個人則拿著電鋸伐木，你說兩者孰強孰弱？拿斧子的那個人是以斧子作念力，以體內的力量作魔能，斧子再怎麼銳利也需要人的力量作能源，而人的體能又始終是有限的；而拿電鋸的那個人的電鋸則相當於魔能，其體內的力量則相當於念力，電鋸的破壞力遠大於人的力量，人只要以少許的力量來操控著電鋸就可以輕鬆完成任務；孰強孰弱一較便知。
再比方說元素親和就像是一個人找別人借東西，始終是有些不便，而元素導能則是一個人拿自己的東西，隨要隨取，兩者之間存在著質的區別。元素導能是本能湧動能力，元素親和只是一個操控特性，就好像是一個小學生和一個博士後一般，沒有可比性的。傲慢以元素導能驅動了炎魔能，再加上臂鎧和鬼手的增幅，彷如滾雪球一般幾何形增長的炎魔能震懾了內森，讓原本身體冰冷如殭屍的他汗流浹背，連忙站起來讓傲慢收起太刀，不住地欠身，向傲慢道歉。
傲慢心中一陣不忍，雖然拳頭大的人說的話就是真理這個法則在哪都行得通，但是傲慢的本意卻不是想要讓老人家驚懼服軟，只是出於少年人的炫耀心理，賭氣地賣弄自身力量而已。見內森誠惶誠恐，傲慢心中愧疚不安，力量這東西，是柄雙刃劍，傲慢從來沒有想過仗勢欺人、欺凌弱小，力量，只是證明實力的一種最低級的表現而已。
傲慢尷尬地將太刀還入刀鞘，誠摯地向著內森鞠躬道：「對不起，內森先生，我無意令您不安，我只是出於少年人的炫耀心理，急於證明我的實力而已。對於雷切爾的委託，我是很放在心上的，忠人所托，乃是我一直奉行的處世之道，還望您能理解。」
內森愣住了。在他近百年的生命中，見過無數強者，比傲慢弱的也有，強過傲慢幾倍的也不是沒見過，但是所有的強者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絕對力量所帶來的自信，在旁人的眼中看來，那就是傲慢。有了絕對的力量之後，他們的眼中便只有同類和比自己強大的存在，弱小的人們在他們的眼中，就是螻蟻。某些修養較為出色的強者，會因為自身的內涵而稍微克制自身的狂妄，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但卻表現出刻骨的冷漠，並刻意疏遠下級同類。從來沒有人像這個少年一般，擁有絕強的實力卻能把持本心，不為力量所帶來的感覺而飄飄然。
內森動了動嘴唇，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當初內森如果不是迷戀上亡靈魔法的強大，又怎麼會迷失了本心，落得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結局？
良久，內森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拿起紙筆刷刷刷地奮筆疾書，完成後將紙張遞給傲慢，然後便徑直出門，走向墓穴。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選擇這條不歸路。
力量，使人登上頂峰，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
力量，會讓人墮落，會讓人失去所有的一切。
陰暗的墓穴中，內森呢喃著，渾濁的眼中，兩行淚水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