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傳奇之劍》 【095】盜賊之心 文 / 醉步凌雲
更新時間：2012-11-17
「臼合斬！」晶晶嬌叱著大劍快速揮舞，斬出了兩道金色的龍形鬥氣波將四十米外正要施法的骷髏法師轟成了骨渣。
「聖光斬！」一個聖堂武士揮動著超大劍劈出了一道十米長的聖炎劍氣將身前並成直線的劇毒行屍轟成飛灰。
「光速切割！」那個揮動細劍的、穿得頗有犀利哥混搭風的聖堂武士光速繞著一個魔化黑暗戰士來回突刺，眨眼就將那具毫無意識的半魔半屍切成了白光。
「清風洗月狂！」熱乾麵大劍挑出了一彎殘月，一擊從一具想要撲擊盾戰士的自爆殭屍體內突刺而出，將之剖為兩半。
「劍氣爆炸！」一個手持金光閃閃的超大劍的九頭鳥將大劍頓入地表震飛了十碼外的卓爾刺客，不等那刺客空彈受身，金劍劍士徑直舞動大劍幻出兩道金色月輪：「升龍霸！」整個人卻是如同騰飛的神龍一般瞬間彈至卓爾身下，大劍宛如刑天的神龍一般一擊將那卓爾刺客攔腰斬成兩截，慘叫著化為白光消失。
一個身高兩米三的高大劍士手中的紫色大劍迸出萬千電弧：「劍刃風暴！」整個人卻是瞬間變成了人形絞肉機，宛如紫色陀螺一般極速旋進了吸血蝠群，劍氣、劍鋒、鬥氣渦流瞬間絞死了三十多隻精英吸血蝙蝠！
傲慢揮動嗜血狼牙極速在精銳魔化黑暗戰士群中突刺，借助心眼的玄奧傲慢完全放棄了技能，每一擊都是白打，每一擊都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敵人的靈魂結界——
以嗜血狼牙自身70％的命中修正＋究極心眼咒紋，眼前這群50－52級的精銳戰士根本無法躲閃傲慢那快若閃電的弱點白打，更罔論傲慢為了一擊必殺而開啟了嗜血狼牙的血咒和自身的極鬥氣。
戰鬥持續了十幾分鐘便宣告結束了，所有人無一傷亡地集中在入口下方看著這曲屠戮之舞，搞不明白為什麼那些精銳怪物會將自己的弱點往別人的刀口上撞。
「是預判！」晶晶突然指著傲慢急切地說道：「是預先知曉了敵人的攻勢，然後以更快的速度搶在敵人攻擊之前封死敵人的退路，所以才會看起來這麼神奇！」
一干使太刀的劍士們眼神頓時狂熱了起來：假如我也有這麼快的速度……
傲慢的刀光宛如漫天月輪一般在黑暗中留下了淡淡的殘影，超音速的突刺讓人分不清哪個身形是殘影哪個身形是本尊。短短十六分鐘，南面黑壓壓、接近三百之巨的精銳黑暗戰士就被傲慢盡數戳死，屍體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走，咱們向著溶洞進發，要小心頭頂的吸血蝙蝠，多用直覺出刀，不要單靠第六感官鎖定。」傲慢閃到了溶洞門口，叮囑道。
玩家們跟在傲慢身後，由傲慢的連發五芒炮開路轟殺潛伏在洞穴頂部的吸血蝙蝠，劍士們斬殺漏網之魚，只用了十分鐘便來到了一處朱紅色的大門前。
「裡面是惡魔的煉金房，門上面有魔法陣，我的瞳術無法窺視詳細，等會兒門開了之後大家要小心了。」傲慢對著身後已經分開，緊貼洞壁形成兩兩掎角之勢合圍的劍士眾道。
「歡迎來到柯斯達的小窩。」就在紅色大門洞開的一瞬間，一聲惡魔的桀桀怪笑突兀地在門口的黑暗中響了起來：「來自異域的客人們，你們要將這個悲哀的城市葬送於今日麼？」
「誰葬送誰還不一定！」傲慢瞬間鎖定了那飄忽不定的聲音就是一記閃電標槍：「小小幻術也在頂級瞳術面前顯擺！」
「匡」地一聲爆響，門內的黑暗慘叫著快速退回，玩家們這才發現門內的空間原來並不大，只有一百多個平方，四周的牆壁上擺滿了透明的玻璃罐子，裡面全是奇形怪狀的胚胎、人型生物的嬰兒、器官……傲慢的神術轟中了屋子正對大門的一個金屬羅盤，一灘噴濺狀的血肉將金屬羅盤渲染得猙獰無比，彷如惡魔的假面一般無聲流露著決然的殺機。
傲慢示意熱乾麵和高個子劍士擋住了大門，以免後面的女人看見這幅駭人聽聞的畫面，然後鬼手輕揮，碧綠的冥火噴湧而出……
幽冷的碧綠冥火不斷在門口翻滾，屋內的一切都被這奇異的火所淨化，一聲聲惡魔的慘叫伴著嬰兒的哭啼不斷響起，教幾個女人全身發毛，忍不住別過了頭。
傲慢收回了冥火，開啟第三眼解析了一番後帶頭走了進去：「惡魔的老巢就在那金屬羅盤的後方。」
傲慢收起了被閃電標槍轟中、被冥火灼燒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的怪異羅盤，也懶得找什麼機關，直接一拳轟塌了牆壁，走了進去。
牆後面是一口廢棄的古井，井口幽幽散發著淡淡的藍光，井口爬滿了深藍色的萬年寒冰，還未靠近便感覺整個人彷彿要被凍結一般，難受至極。
「大家戒備吧。」傲慢打量了一下週遭的空間，發現只適合五人作戰後便安排眾人分散開來堵死了所有退路，然後拿出子母石彈了三下。
沒一會兒細雨聽風就帶著雀巢和一眾控制技能用得好的布衣來到了，重新佈置了一下陣形之後細雨聽風便和傲慢跳下了井中。
井下面的世界是冰天雪地的環境。傲慢二人在下落井口十餘米後便穿過了一個懸浮在空中的魔法陣，來到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所在：頭頂是湛藍的星空，四周的天際線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入目只有狂風暴雪和沖天的冰柱、冰塔、各種生物形成的冰雕……
這是個冰雪的世界。
「你是說女士的本意是想你調查咆哮山脈的地下世界？」傲慢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問道。
細雨聽風點上了一根煙：「嗯。她不想和大將軍開戰。」
「那你還煽動大家鬧得這麼大？」傲慢不禁埋怨自己太莽撞了，怎麼能事先不通氣就跟著細雨聽風瞎胡鬧。
「其實我也是考慮了很久的。」細雨聽風吐了口煙，認真地說道：「你知道我第一天來無法之都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天晚上我在棚戶區，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大盜搶走一個女人的嬰兒，但是我卻不敢上前。」細雨聽風狠狠地吸著煙卷，那猩紅的火光彷如他的內心一般綻放著熾熱的殺機：「因為我沒有參加考核，沒有獲得鬥魂。我害怕死亡。」
「可懦弱的我並未被那個可憐的女人唾棄，她悲痛地為我送來了食物，並資助了我5個銀幣。」細雨聽風痛苦地說道：「其實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但我一直不願意也不敢去承認。以前玩的遊戲再多，那些npc的劇情寫的再淒美，在我看來也只不過是一段劇情，可……」
「第二天我通過了考核，我滿懷希望地跑到那個女人的家，我迫切地想要為她做點什麼。」細雨聽風的雙眼迸射出強烈的殺意：「她……自殺了。」
「她的男人早上回來的時候知道了兒子丟失的事，當場拿起一把菜刀就衝進了下水道。據那女人的鄰居所說，沒過半小時那男人的屍體就被人扔上了地面。那可憐的女人昨夜剛失去兒子，轉眼又失去了丈夫……」細雨聽風喉嚨像是有塊石頭，沉重地無法呼吸，無法繼續。
「我痛恨這個城市。我痛恨凱瑟琳女士。我痛恨那虛偽的白日法則和邪惡的夜間法則。」細雨聽風說著自嘲地笑了起來：「可我還是得在這個城市討生活，我不是一個人。」
「當你出現的時候，我的內心浮現了一個強烈的聲音，那就是你能幫我達成心願，為那個女人報仇。」細雨聽風望著沉默不語的傲慢，誠摯地說道：「還記得那天我躲在咆哮礦坑那裡打牌嗎？」
傲慢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瘋子寒的人來找我，逼我對付你。先前我已經為他做了太多太多違背良心的事，甚至有好幾個粗魯的衛兵原住民死在我的手裡。這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如果他們知道的話……」細雨聽風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想要活下去，想要生存，就只能不斷殺戮。」
「後來我聽說你要去下水道，那一刻我好想拋開一切跟你一道，哪怕結果還是像那天一樣……」細雨聽風悲哀地望著傲慢：「你知道為什麼我的組織會儲備那麼多的封魂石嗎？」
傲慢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細雨聽風，看著這個外表猥瑣，其實內心極其善良的流氓頭子，等待著他的下文。
「因為那個女人死亡的當天，我足足死了二十八次。」細雨聽風又點上了一根煙，「沒死過的人不會明白死亡時的那種無助、淒涼、恐懼……似乎整個世界都救不了你。我拚命伸出手想要抓住這個世界，可是地獄還是毫不留情地將我吞噬。」
「二十八次。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細雨聽風看了傲慢一眼，驀然一笑：「死亡重生之後玩家的記憶會被一些力量抹去或者淡化，視那個人的心性而定。心性脆弱的人會忘記所有發生的事情，只是模糊地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現在你知道為什麼那些玩家昨天被我們殺了今天還會跟著我們一道下到這裡了吧？」
「而心性堅強的人，則會留下所有的記憶，包括地獄裡的場景，但是無法告知別人，這是法則。」細雨聽風拍了拍傲慢：「而我，很不幸地就是心性堅強的人。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那個可憐的女人，為那個其他人眼中的npc、數據……」
「報仇。」細雨聽風抬頭看了看天，「這個城市很悲哀。但她的子民很淳樸。我的員工抵達無法之都之後我的生活條件好了起來，但是我卻不願意離開骯髒的東城。我每天都會去那個女人的屋子坐上一段時間，我告訴她我一定會為她報仇。」
「而現在，就是復仇來臨的時刻。」細雨聽風整個人像是一塊冰，眼神中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慄的陰冷：「昨天我們和瘋子寒正式決裂，你知道嗎，當我看到熱乾麵像你一樣能夠將人斬成兩半時，我渾身的熱血就像是汽油碰著火一樣，燒得我整個人都要發瘋了。我昨天殺了43個人，都是平時被我巴結得很厲害的盛世、渣打兩個公會的官員、要員。當我殺死他們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其實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地活著，我們玩家，是永生不死的存在。」
「瘋子寒有凱撒，而且背後有大將軍撐腰，很好很強大。」細雨聽風譏誚地說道，「那又怎樣？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他們全部要神形俱滅。」
「今天復活之後我去找你的時候就想和你說這件事。」細雨聽風拿出了一個小本子，翻到了其中一頁遞給傲慢：「我為這次行動策劃了快一個月。我賭上了所有。我的員工們捐獻了名下所有資金，這一次，是破釜沉舟的一戰。」
傲慢看著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數據，鼻子有些發酸。這些職玩日收入不過十幾金，但為了這次的行動……他們每個人都捐出了近千金。省吃儉用的，所有的財富。
只為了一個共同的理念，只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可笑的，正義。
「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會給凱瑟琳女士帶來負面影響。」細雨聽風殘酷一笑：「我們掌握著輿論和人心，我在城中布下的棋子明天就會發揮效用，白日法則下大將軍絕對不敢挑釁你的威嚴。」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
「因為大將軍的背後力量就是名為柯斯達的惡魔。」細雨聽風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陰影斗篷的首領灰蛇告訴我的，灰蛇是我的導師。這次的行動城中大部分的職業公會首腦都通了氣，憲兵隊的長官博肯、天堂之手的大主教帕迪……所有人都秘密在陰影斗篷結下了血誓，如果他們違背了條約的話就會瞬間被冷酷復仇女神挫骨揚灰。」
「很多人都覺得盜賊、刺客是邪惡和暗黑的代言人。」細雨聽風見傲慢面色已經緩和下來，不由微微一笑：「但是灰蛇在我宣誓加入陰影斗篷時就告訴我一句話，一句我這輩子、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的話。」
「隱身在黑暗中的我們，其實是在為世間帶來光明。即使永生不被世間認可，即使光明唾棄我們，但至少我們的內心，有種東西叫作公正。」
「公平、公正的光芒比太陽還溫暖。這，就是行走於陰影、藏匿於污穢的劊子手為之終身服務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