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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七星拱衛》 【048】腦科大夫 文 / 醉步凌雲

    更新時間:2013-01-09

    神秘巫師離去了,將空間借給傲慢三人密談。

    傲慢蹲在角落抽著煙,目光複雜至極地看著希曼兄妹抱頭痛哭。

    親情、血肉相連的感覺……

    傲慢心頭浮上了一絲嘲弄:我看這輩子我都無法體會這種感覺了……原先以為蕭家就是自己的家,蕭家人就是自己的親人,可來到這個世界經歷了那麼多之後傲慢才發現,其實自己對蕭家人還是有所保留的。

    蕭家人對傲慢的好,似乎帶著一絲愧疚。無論是蕭伯父還是蕭阿姨對待傲慢下意識地總是會有所偏頗,這讓幼年時期的蕭然和蕭靈兒抱怨了好幾年,都說他們是撿回來的,傲慢才是他們的親生骨肉。

    傲慢在蕭家生活了五年。這五年裡蕭然從少年長成了青年,對待傲慢從最開始的輕微敵視到如今真心實意的、大哥關心弟弟的轉變傲慢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蕭然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對待傲慢甚至比蕭靈兒還要好。但傲慢知道,他的情感裡很大一部分是同情。

    儘管蕭然會經常說你不要以為我們是在同情你,不要這麼想……可這是事實。

    蕭家人只有蕭靈兒對傲慢的好是單純而又純粹的、接近親情的感情。蕭靈兒和傲慢同歲,二人一同從小童成長為花季少年,彼此經歷了太多太多的尷尬事件,也擁有很多共同的秘密。

    但蕭靈兒的感情,卻在她十五歲生日那天變質了。那一天,傲慢和她鬧得不歡而散,蕭靈兒摔爛了所有東西,掀翻了桌子,打爛了傲慢精心挑選的生日蛋糕……連同青梅竹馬的感情也隨之支離破碎。

    從那之後,傲慢再沒有見過蕭靈兒,也再沒有和她聯繫過。

    現實世界……對我而言還有什麼可留戀的?我為什麼這麼迫切地想要回去?

    傲慢不斷問自己,被煙熏得眼睛有些澀漲。

    希曼兄妹手拉著手,哽咽著交流這五十年以來的信息,但都是凱瑟琳在說,維森特只是含著熱淚,一個勁地點頭。

    親情,真的可以包容一切。哪怕是親人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人神共憤的事情,親人,始終是親人。到死,也是緊密連在一起。

    打斷骨頭連著筋。

    傲慢忽然很心動。傲慢從小就渴望親情,但傲慢從小就沒有親情。如果傲慢願意,傲慢可以成為希曼家族的一員,成為達芙妮的丈夫。

    或許可以擁有自己的子女,感受親情的滋味。

    但傲慢卻只是一個人蹲在角落抽煙。

    我從無意識中來,我到無意識中去。人從出生到死去都是孤獨的。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我無從決定自己的死時,但我能夠決定我是不是要在這個世界留下我存在過的痕跡。

    子女,永遠都不應該是激情、愛情、延續榮耀……的借口。

    他/她都是一個自由的靈魂,沒有經過他/她的許可,你憑什麼讓他/她來到這個狗日的世界受苦受罪,最後還要他/她一個人孤獨地走進冰冷的死亡?

    傲慢將煙頭在手心摁熄,心中再次仇視起那對素未蒙面的狗男女來。

    既然生下了我,為什麼要拋棄我?!!你們風流快活夠了,撒手就消失了,留我一個人在這冰冷的世界……這算什麼意思?

    傲慢按捺著鬼手的殺機,只覺得體內每一個細胞都流露著強烈的殺意。這個問題從傲慢記事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困擾著傲慢,多少個冰冷的夜被冰冷的眼淚所驚醒時,傲慢都會被這個痛苦的自問折磨得痛不欲生……但傲慢用盡了所有手段都無法找到答案。

    因為你來了,所以你在。

    因為你活著,所以你痛。

    傲慢悄無聲息地發動了霹靂,來到了地表。傲慢渴望用殺戮來麻痺自己。傲慢渴望用鮮血來點燃自己的信念,以免自己毀滅自己。

    嗜血狼牙尖叫著撕裂空氣,貫穿了獵物的軀體。

    它,渴望鮮血。

    地獄的白蓮在人間盛開,美得讓人心尖直顫,所有的語言和文字都無法形容這朵蓮花的聖潔和美感。

    它本蘊含著生與死、惑與道的無上玄奧。

    神秘巫師懸在高空,靜靜地看著傲慢陷入癲狂,那顆已經快要枯死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不休。他在傲慢的劍意裡,看到了劍問。

    以劍,問天。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

    誰將解開這亙古的謎題?

    我為什麼會出生,我為什麼要存在!你們給我生命、智慧的動機到底是什麼!生命、我識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喝!!!」傲慢雙刀直刺,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最大化的天界魔力星陡然一分,五枚三角形結晶宛如惡魔之爪一般在空氣中留下了五道赤紅光影,緊隨著傲慢的刃尖轟中那頭94級的烈焰霹靂獸——

    體長近三米,重達兩百多公斤的94級大怪就這麼憑空湮滅,所有存在的證據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微塵、分子潰散的畫面都沒有呈現,就好像它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般,怪異至極。

    「錚!」

    雙刀重重地頓入堅硬的石塊中,傲慢淚流滿面地跪倒在地,痛苦地懇求自己不要再逼自己,但心頭的暴躁和殺意卻如同吸了水的海綿一般膨脹得讓傲慢幾乎爆炸開來,任傲慢怎麼哀求、壓制都沒有用,那強烈的恨意、殺機宛如附骨之蛆一般深入了傲慢的骨髓,讓傲慢無助地癱倒在地,彷彿溺水的魚一般長大了嘴巴,卻根本無法呼吸。

    魚,怎麼可能會溺水?

    人,怎會被自己逼瘋?

    但,魚的確會溺水。人,的確會逼瘋自己。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無法用科學解釋,無法用言語闡述。

    人,最大的敵人,永遠都只是自己。

    活著,只是自己不斷和自己搏鬥。

    神秘巫師降落在傲慢身前,甕聲甕氣地說道:「不必自己逼自己。作為有靈智的生物,煩惱來襲的時候應該學著如何去排遣,而不是逆來順受、自己折磨自己。」

    傲慢艱難地吐出一口濁氣,淚流滿面地望著這博學的巫妖:「那你告訴我人為什麼活著?」

    「因為活著,所以活著。」神秘巫師沙啞地笑了笑,「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但是每個人都想活著……這就是生命的真諦。」

    「不必去在意開始,也不要去期待結局。活著,只是一段旅程。」神秘巫師伸出骨掌拉起傲慢,「你心頭的殺機已經越來越重,如果再不尋找渠道釋放,終有一天你會變成劍魔。」

    「劍魔?」傲慢苦澀一笑:「重要麼?您現在這個樣子不也活得很好?」

    神秘巫師默然不語,半晌才悶悶不樂地說道:「但是別人卻不會活得好。真正懂得生命的真諦的人,永遠都不會只為自己而活。」

    傲慢眼神空洞地望向天空,沒有搭腔。傲慢沒有神秘巫師這麼偉大,自己都分身無暇了哪還有心思管他人的瓦上雪、地上霜?

    「世間萬物皆有兩面。一如提桶打水,提起,放下。再如利刃,出鞘時鋒銳無匹,斂芒時不動聲色。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需知執著是好事,但我執是罪。」神秘巫師將狼牙還入傲慢腰間的刀鞘,拍了拍傲慢的腦袋:「尋找適合你的劍道吧,以劍來釋盡你的迷茫。」

    神秘巫師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枚赤紅色的晶玉、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塞到傲慢手裡:「前些時候你問我《高級元素控制》和幻象分身的秘術,我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來探索週遭的墳墓、王陵,終於被我找到了這兩種秘術的傳承。」

    傲慢聞言身體一僵:「您……不是說您已經不再盜骨了嗎?」

    神秘巫師苦澀一笑:「反正是要灰飛煙滅,盜與不盜又有什麼區別?」

    傲慢捏著這輕飄飄的小冊、晶玉,心頭沉重得連呼吸都無法繼續。先前巫師已經告訴過自己,盜骨者最終的下場就是灰飛煙滅、無法善終,為了保存我識,巫師做了許多補救的舉措,但……

    傲慢肅穆地對神秘巫師鞠了一躬:「賢者的錯愛在下無以為報,請受在下一拜。」

    神秘巫師沒有阻止,只是恢復了甕聲甕氣的腔調道:「他們兄妹已經傾談完畢,你速速下去處理吧……盡快將那小子帶走,我不喜歡生人在旁。」

    傲慢恭敬地點了點頭:「待此間事了我便會將他接走,打攪賢者的安寧了。」

    神秘巫師沒回話,揮了揮手示意傲慢離去。

    ……

    「忍著點。」

    不等維森特反應過來,傲慢便揮動狼牙將維森特的斷臂齊肩而斷,同時鬼手瞬間接引了一道禱言模式的聖光治癒,雖然聖光依舊不肯眷顧維森特,但有傲慢鬼手作觸媒,維森特的右臂還是很快就恢復了原狀。

    失去右手近五十年,陡然復原之後維森特的大腦根本無法驅使右手動作,看來左腦負責右手動作神經的那片區域已經枯萎了。

    凱瑟琳女士又驚又怒地看著傲慢施為,卻根本不敢上前阻攔。

    維森特疼得面上滿是冷汗,但是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算得上是好漢子、真英雄。

    傲慢毫不客氣地在維森特的腦袋上鑽出一個小孔,鬼手液化滲入了維森特的腦部組織,有真實之瞳那玄奧無比的指引路線在,傲慢完全變成了技藝高超的腦科大夫。液化鬼手侵入到枯萎的病灶後傲慢召喚了一道電流不斷刺激著那片灰色的神經線,直到神經線恢復了韌性和原本的粉紅色澤後才停止了電流刺激,以木導能抽取了耶魯大森林中那磅礡的自然氣息灌入神經元中,使得它們再度煥發了活力。最後是撤離鬼手,修復頭蓋骨和頭皮,手術完美結束。

    嗯,病人也還倖存。總體來說,手術是成功了。

    維森特難以置信地活動著粉嫩的右手,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盯著失而復得的右手看個不停,原本淡漠的眼神之中悄然浮上了一絲狂熱。

    「好了,這段時間就委屈您暫時棲身此地了,等解決了鎮魂石事件的後遺症之後我再接您回去。」傲慢說著毫不客氣地收回了龍劍與五劍衛:「這兩條蠢龍我還有用,過些時日再還給你。」

    維森特回過神來,從指環裡掏出了極冰之淚遞給傲慢:「拿上它吧,有了它你才能施展我父的劍術。」

    邪光閃?傲慢接過了極冰之淚,解析了一番後戴到了脖子上:「這包袱裡有高級封魂石及一些衣物、吃食,如果您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回頭我再給你送過來。」

    維森特接過了魔皮背包,默默向傲慢鞠了一躬:「有勞閣下為我族勞碌奔波了。」

    凱瑟琳女士見傲慢大咧咧地受了一禮不由大怒:「你這沒大沒小的傢伙,有你……」瞥見維森特殿下那嚴厲的目光,凱瑟琳女士卻是再也無法繼續了。

    傲慢似笑非笑地瞥了二人一眼,「走吧,達芙妮恐怕望眼欲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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