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章 清溪難測孤雲隱章 文 / 米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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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寧娥回到花廳見席間冷落不免開口說了幾句雖是明指子規卻是暗斥乾娘與金徽乾娘哪裡容得且又平日裡要強慣了的只當今次寧娥也一定會相讓遂由著性子冷言冷語回了幾句誰知寧娥當真板起臉來正色開言並無半分回退之意乾娘見寧娥今日聲色不動以往言語間竟不相讓且甚有針鋒相對之勢心下不免掂量了幾分到底自己聲勢不同以往且對方是又是當家大奶奶自己心裡究竟還是有所顧忌前些日子已是惹得老爺不痛快又何必在這裡再與她置氣再者說到底她跟自己也是一樣並無所出都是面子光罷了因此便收了厲色下去換了付輕笑模樣對寧娥道：大奶奶的話還有何說都說你學問好說話都含著大道理我是趕不上的說著又轉臉對子規道：今兒大奶奶的喜事倒沒得為了你這個丫頭滅了興去外頭還放食祈福呢這園子裡自然也要寬厚些罷了就罰你這裡站著斟酒可別再偷懶了
子規自然諾諾寧娥便指著席間一人對她道：看那杯兒空了還不快去說完又在眾人之間遊走滿臉堆笑不免再說些家長閒話又讚這位娘子的衣服鮮亮又稱那位頭面新鮮再勸酒勸菜的才將氣氛挽回了些
乾娘見寧娥如此少不得也站了起來敷衍幾句只是到底人還是有些怕她見她過來便自行端起杯來稱謝倒叫她空撲一場自是有些難堪令兒乖覺見廚房裡正送點心過來便趕著挑了一碟乾娘愛吃的翡翠酥餅放在桌上慇勤開口道：二奶奶快這裡坐坐才一個人照顧了這麼久還是歇息會這裡是才送來的翡翠酥餅二奶奶要不要趁熱用一點
乾娘見她如此替自己解圍樂得坐下金徽已挾了一塊熱餅放進她的盤中乾娘便自吃了起來只當那些村婦都不在自管受用
因此花廳裡安生了許多氣氛也和緩過來也有說有笑了寧娥不住腳地轉著人卻愈發精神起來面色紅潤眼睛亮亮的看到哪裡都帶著笑
子規只管低頭斟酒就算不看寧娥她也清楚明白對方悶了許久的心花都叫二爺剛才那句：小妹給催了開來其實若不是周家安家當年謀害了自已若自己當真只是個大房的丫鬟她是要為寧娥高興的張乾娘有什麼好她作了二爺也是寧可選擇周寧娥的更別提還有自小的一段情誼不過可惜的是她站的角度立場不同她不是子規而是楚青因而只能選擇仇恨其實細論起來這滿園裡的人是都可算作她的仇人的這樣看來今日之事又可看作是自己的運氣了也可說是老天開了眼將這大好的機會不費自己吹灰之力就送至眼前
一時席終將眾親友堂送走寧娥累了大半日總算得已回到院中進了自己屋裡安坐下來桐這時已經回來便趕著送上熱茶來：奶奶累壞了
寧娥接過茶來呷了一口問道：外頭怎麼樣大爺那裡要什麼沒有瑞姨娘如何
桐回道：倒沒要什麼只聽長嶺來說晚間查大人要來讓準備些精緻小菜送到大爺的外房去瑞姨娘還好只是精神差了些
子規正站在寧娥身後往那香爐裡添香聽了這話心中一動便小心翼翼偏過身子去不讓人瞧見自己臉色卻支起耳朵注意聽著
寧娥聽了這話也是一愣細想片刻只作無事道：知道了你就讓人去大廚房傳到話就是
桐忙答應一句轉身欲行子規立刻上前開口道：我去這裡香也添完了正好沒旁的事
寧娥聽了好笑：想必是想你杜鵑妹妹了也沒見你倆好得一個人似的她自從管了棋姿那丫頭的飲食一天也要往這裡跑好幾趟還見不夠倒有說不完的話一般
子規不好意思地笑了桐便道：別只管憨笑了快去說著又輕推了她一把子規趁勢便出去
這裡桐便伺候寧娥更衣寧娥將身上衣服換下穿上熏好的家常茜紅色月季花妝花紗衫子邊桐整理衣服邊開口問道：東邊那屋裡有什麼事沒有怎麼不見綺墨
桐回道：綺墨正看著雲姑給榴哥兒洗澡呢也沒聽見有什麼事回
寧娥點頭道：無事最好
桐看了看寧娥臉色小心開口道：大奶奶才聽令兒說二爺要些的緞子可要找人後頭樓上取去
寧娥驚了一下忙定了定神又笑道：可見我記性差了竟忘了這事兒了你叫上令兒萬錦樓上去尋幾匹下來也不用那上好的一般尋常的罷了這裡是鑰匙說著就遞了過來
桐依言領命而去寧娥一人靜坐屋裡聞著身後幽然騰起的淺香手中捏緊那隻金累絲香囊思緒萬千絲絲難定
卻說子規到了大廚房宋媽媽一見就趕著上來又讓坐又讓茶小螺子倒笑卻是冷語道：你如今是攀上高枝兒了到了這裡該是貴腳踏賤地了
子規也不氣先不就坐上來拍了小螺子一下道：你倒還是這張嘴想是不會改了怎麼樣叫我這貴手拍了一掌可就舒服了
小螺子瞪了她一眼子規毫不示弱也回瞪過去二人僵持宋媽媽正擔心不可開交卻見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宋媽媽放下心來口中罵道：這兩丫頭拿我老婆子尋開心呢一人賞一巴才好
說話間小螺子推子規坐了下來又道：怎麼樣子規姑娘要不要用些茶水主子們用的可好
子規笑罵道：你這蹄子哄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把戲原是這裡慣耍的了還在我面前來這一套
劉媽這時來上來湊趣道：子規姑娘越發長模樣了穿上這水綠葫蘆紋樣藍緞領的比甲我竟不敢認了究竟還是上去得好那月例銀子漲了多少
小螺子一把將人推開嘴裡啐道：不會說話偏趕著說快去倒茶
宋媽媽這才開口問道：子規這會子來怕是大奶奶有什麼話兒
子規笑道：是了還是宋媽媽提醒我不然險些忘了為何事而來只顧玩笑了大爺說晚上什麼查大人要來讓準備些精緻酒菜送去外房
宋媽媽忙應道：哎知道了
子規話已說完卻還坐著四處張望又問道：杜鵑呢
我在這兒呢姐姐來了一個身影由內間竄出猛撲到子規面前子規定睛一看不是杜鵑是誰
你在裡面做什麼呢我來了也不見你出來子規佯作惱怒
杜鵑笑嘻嘻道：我瞧著火呢棋姿姑娘的枸杞紅棗安神湯正在那裡面燉著呢
小螺子便道：罷了好姐妹到了一處那閒話是少不了的我去瞧著火
杜鵑趕緊作了個揖又趕著叫姐姐：多謝好姐姐一會兒我就來你且替我替
小螺子沖子規擠擠眼睛：我可是衝你的面子
子規心領神會：那還用說我記在心裡了見小螺子去了子規便拉杜鵑坐在身邊又開口笑道：你倒去了院裡幾回可惜我都沒碰上這會子見你比前日倒胖起來了想是好的吃多了
杜鵑還只是笑：說起來宋媽媽對我也好小螺子也好了大伙都看著我我倒寬心了許多劉媽也說我果然是長進了不少
子規便道：是了自是要長進些不然這許多吃食都白下了肚不成多少也要上些腦子才好
杜鵑不好意思起來子規笑著伸手拉她坐在身邊二人聊些閒話杜鵑羨慕地看看子規身上的行頭又見繫著條萱草色四川綾銷金方勝地兒汗巾兒便直拽過來細瞧嘴裡嘖嘖作聲：姐姐這是大奶奶給的大奶奶的東西果然都是好的
子規點了她一下道：小丫頭眼裡出火了是不是告訴你這還不是大奶奶的不過是那日桐見我汗巾兒舊了隨手拿了自己的一條給我的大奶奶的可要比這好多了我見過一條十樣錦的上頭還點著翠呢
杜鵑艷羨道：姐姐你可得了好去處了
子規不過笑笑卻不說話
杜鵑便道：姐姐可見過榴哥了好個大胖小子棋姿姑娘是個有福的大爺對她也好一日人不來也要讓小廝過來傳幾遍話問她可好要我說當真大奶奶倒靠了後了
子規聽了點頭：可不是大爺對棋姿姑娘可真是沒話說那日剛誕下哥兒時大爺見了屋子先就問她好不好後才去看哥兒大奶奶身後站著大爺理都沒理一下說也奇怪我就不懂大奶奶哪些不如棋姿姑娘
杜鵑接著道：姐姐說得是呢我聽綺墨姑娘沒人處悄悄跟棋姿姑娘說倒叫她小心著些太惹眼了只怕招人恨呢
子規情知綺墨是心有不服便小聲問道：這知難道說的是大奶奶不成(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