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不敢相信 文 / 雨夜飛花
「是啊。」小瑩看著我高興地答。
我笑笑，心裡的母性本能由然而生，但我又不想輕易地顯露出來。於是，我輕聲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需要我來洗嗎？」問出這一聲，我真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如果我真的是一位母親，那麼，我就應該讓我的孩子在我的保護和呵護之下，過著幸福而又快樂的生活。然而，我卻沒有這樣做，相反，我彷彿是小瑩的孩子，什麼事，都不敢去也不想去做。只想，小瑩幫我做了。莫非，我有這麼懶惰的性情，是因為我睡了半年的原故？
「不，我來洗。」小瑩露出純純的笑容，看著我開心地道：「媽媽你才醒來，身體一定還不舒服，你再去躺一下吧。」說著，小瑩傻傻地笑了一下，突然伸出手，用她的袖子往鼻子上一擦，把鼻水擦得乾乾淨淨，但，也把一張臉弄得粘呼呼地，讓人看著很是噁心。
我閉了一下眼睛，心裡直呼救命。這是誰教出來的孩子啊，怎麼這麼不愛乾淨？哼哼，我睡了半年，肯定不是我教的，一定是那個叫一刀的臭男人教的！
哼，一刀！
在古代，刀為江湖工具，擁有刀者，闖蕩江湖，漂泊一生，這個人的性格之粗魯，豪邁，大咧便不想而知。在現代，擁有刀者通常都是家庭主婦。若有男人擁有刀者，那麼，這個人必定是一個不學無術，油腔滑調，喜歡貪財兼撿便宜之人。
哼，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教得出這麼不愛乾淨的小孩。還好，現在我醒來了，這以後，小瑩的這種不良的行為就由我來幫她改正！
想著，我走近小瑩的身邊，蹲下身子看著她，溫柔地說：「小瑩，我，咳……媽，咳咳……」我困難地在心裡做了一翻掙扎之後，決定還是以媽媽的角色來教小瑩。
「小瑩，你聽媽媽說，當你有眼淚和鼻水的時候，要用紙巾來把它擦乾淨，千萬不要拿自己穿著的衣服，或者別人的衣服來把它擦乾淨。這樣做，是不好的行為，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小瑩點點頭，卻忽然委屈地說：「可是，媽媽，我們家沒有紙巾啊。」
呃？
「怎麼可能？」我問。
「爸爸沒買。」小瑩說。
「是忘了買嗎？」我笑，對於生活用品，女人忙起來的時候也容易忘了買，更何況是男人？但是，忘了只是一時，想起來了就一定會買。
但，小瑩的回答卻讓我震驚不已。
「不是忘了買，是爸爸從來不買紙巾。」
呃？
我以為我聽錯了，忙又問了一聲：「爸爸從來不買紙巾？」
「是的！」
我聽了不由得一陣怒火中燒，這是什麼男人？紙巾都不買？那麼，他和小瑩以及躺在床上自已玩耍的小寶寶，在吃了飯之後用什麼來嘴？是用手帕嗎？不過，就算吃了飯有手帕來擦嘴巴，但是，他們解了手之後，沒有紙巾又是用什麼來擦屁股？
我無法想像一個活在現代的人，竟然連紙巾都不買。這樣的人，他活著有什麼意思？哼，一刀，他的名字真的沒有取錯。就憑這一點，我不用見他的人，就知道他的性格他的為人如何。那一定是人如其名，粗魯兼大大咧咧得不得了。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是我的老公。雖然，我現在不記得我是誰，但是，我對於選擇男人的品味卻絕對不會變。在我的心靈深處，如果我要嫁人，我的老公就一定是那種溫文爾雅，做事有條有理，成熟而又有魅力，帥氣而又不失體貼的好男人。
這個一刀，連自己的生活基本都無法兼顧得來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會嫁給他？
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明白，我一覺醒來，怎麼我的世界好像都被顛覆了一樣？我不但記不起我是誰，有多大，而且，我還嫁了人，有了兩個孩子。這些，如果是真的，我都還可以忍受，然後慢慢地去適應，再盡量做好自己應盡的責任角色。可是，我嫁了一個打從心裡面就覺得萬分厭惡的男人，那麼，這以後的日子路漫漫長，我該如何去適應他，與他過日子？
不行，這些事太過離譜，也有太多疑點。我應該盡快把這個叫一刀的男人找出來，當面問清楚他這是怎麼一回事？最重要的，我要問清楚我是誰，何以會和他結了婚，生活在這麼一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嗯，對，把這個叫一刀的臭男人先拽出來再說！
想著，我問：「小瑩，你的爸爸呢？他哪兒去了，能把他找回來嗎？」
「爸爸出去賺錢了。」小瑩抬起臉看著我答。
我愣了一下，賺錢？這太超乎我的想像了。一個名叫『一刀』，而不是兩刀，五刀，十刀，偏偏是『一刀』的男人，其性格懶散粗魯及不學無術可想而知。再看這房子裡堆積如山似的『垃圾』，還有房間裡空無一物的值錢東西，這種男人口中的『賺錢』，還真讓我懷疑其『賺錢』的方式。
哼，一個連紙都買不起而不敢買的男人，他還能有什麼『賺錢』的本事？
只是，這些想法我怎麼能夠對小瑩說起？父母就算再壞，再不濟，但在孩子的心裡，父母也是天下最偉大最棒的父母。就像現在，小瑩提到她的爸爸出去『賺錢』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副驕傲的神色，彷彿，他的爸爸出去賺錢這件事，對她來說是一件至高無尚而又無比偉大的事情。
我不禁歎了一口氣，唉，如此懂事又乖巧的孩子，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那麼，這也算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是，我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我心裡面卻還是有些排斥我是小瑩的媽媽。嗯，看來，關於這一切，還是等見了那個叫一刀的男人，再和他詳細地瞭解事情之後，我再來盡做母親的責任也不遲。
於是，我看著小瑩笑著說：「啊，爸爸這麼了不起啊。原來是賺錢給小瑩和弟弟用呢！」我誇了一下她心中的偉大的爸爸之後，突然話鋒一轉問：「那小瑩能不能不告訴我，我該怎樣才能把爸爸叫回來？」
「爸爸說過，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可以在他賺錢的時候去找他。因為，如果我在他賺錢的時候去找他，他就會賺不到錢，賺不到錢，他就不能給我和弟弟買菜做飯吃。還有，如果他賺不到錢，他也不能幫媽媽買藥水打針，媽媽沒有藥水來打針，媽媽就會死。所以，爸爸說，不可以在他賺錢的時候去找他。」小瑩辟里啪啦地，口齒伶俐地說了一大堆。
這一大堆話，讓我聽得無比驚訝，也無比悲哀，更是無比憤怒！
一刀，你這個天殺的男人。你把你昏迷的老婆和兩個幼小的孩子扔在家裡不管也就是了，可你為什麼要還下一道命令，說什麼天塌下來也不能去找你？你讓這麼兩個幼小的孩子在家裡照顧一個昏迷不醒的母親，不，應該說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家裡照顧一個昏迷的母親，和一個還不會走路，只能讓人抱著走的弟弟，她能照顧好，你能放心嗎？這麼小的孩子，她自己的都照顧不好自己，別說照顧別人了。可你死沒良心的，沒肝沒肺的，竟然還對你女兒下命令，說什麼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許女兒在你賺錢的時候去找你。你你你……天下的爸爸都以你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