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12 商業、紙媒和金融（上） 文 / 冷無痕

    宋辰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但在趙智展趙德升面前，他倒也不會觸了琳琳的霉頭，只好微笑不語。

    儘管白髮蒼蒼，但趙智展仍然精神矍鑠，身軀筆直，笑瞇瞇的眼簾下藏不住那如利劍一般的精芒，笑呵呵地說道：「是是，誰不知道我家孫女功勞最大呢！」

    趙智展的老伴程雪望著嬌憨可愛的孫女，微微一笑，笑容十分慈祥。

    「那是！」咯咯地笑了一陣，趙琳接著又撅起了粉嫩如桃的櫻唇哼哼道，「還有還有，《吞食魚》也是我的作品，這款遊戲在全球也有幾百萬美元的銷量，不過我可沒有得到多少好處呢！」

    宋辰劍眉微微揚起，失笑道：「好處？獎金不是給你了嗎？」

    趙琳抱著胸斜睨著宋辰嗔道：「就幾萬塊！不夠！不夠嘛！」

    宋辰頓時哭笑不得，對面的趙智展和程雪看著眼前年輕得不像話的小輩，又是好笑又是感慨。而一側的趙德升看著已是少婦馬上就要當媽媽的女兒仍然這樣天真爛漫，不禁微微搖了搖頭，又不好說什麼。

    「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程雪端著一盤年糕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雖然表情嚴厲，但語氣裡不見訓斥，倒是帶著一點調侃和取消，「等你給小辰生了一個兒子，自然就會有獎勵，現在急什麼！」

    「媽！」趙琳霞飛雙頰，但仍然強撐著場面嬌聲道，「哼，幹嘛要兒子，女兒多好！媽你不知道，凝凝瀅瀅超級漂亮可愛，我也想要女兒！」

    趙琳口中的「凝凝」「瀅瀅」自然是宋辰和翟悅的雙胞胎女兒，小時候粉嘟嘟的樣子自然讓趙琳無比歡喜。甚至忘了父親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多麼期望。

    宋辰看了一眼微笑不語的未來岳丈，打趣道：「最好是龍鳳胎，一步到位！」

    趙琳拋著白眼嘻嘻笑道：「美得你，有了雙胞胎還要龍鳳胎！不過，我倒是希望有呢！兩個多好玩！」

    孩子是生出來玩的嗎？屋子裡的人都搖頭失笑。

    「別光顧著說，吃菜吃菜！」程雪熱情地招待著今年還是第一天來趙家吃年夜飯的宋辰。

    「爺爺奶奶您先請！」

    部分地區吃年夜飯還是有講究的，一般由長輩先動筷，所以宋辰這次顯得循規蹈矩，雖然有點拘謹，不過趙智展二老以及趙德升夫婦倒是對宋辰的印象更好了。

    這還是宋辰第一次跟著趙琳稱呼。趙智展滿意地點點頭，笑呵呵地拿起筷子。

    漸暗的天空紅光一閃，隨著燦爛的煙花在夜空中「啪」地一聲綻放，鞭炮聲遠近交響，聲聲不絕於耳，大年初一的氛圍愈加濃厚了。

    圍著桌子吃了一頓年夜飯，趙智展、趙德升、宋辰三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趙琳雖然想要幫忙收拾飯桌，但考慮到她頂著一個大肚子。也幫不上什麼東西，於是坐在旁邊陪奶奶母親說話。

    「雖然是奢望，但我還是真心希望琳琳能生一對雙胞胎的，龍鳳胎當然更好！」輕輕地拍打著自己的膝蓋。在下屬眼裡素有威信的趙智展此時一改「嚴苛沉肅」的樣子，顯得十分和藹。

    他輕輕歎息道：「自從兒媳生下琳琳之後，每年春節我和我的老伴都是帶著遺憾過的，因為家裡實在冷清沒什麼人氣！」

    趙智展雖然是趙家官做得最大的。但是子嗣困難，就趙德升這一個兒子，而趙德升更慘。就趙琳一個女兒，想要一個兒子都沒有，所以逢年過節時，趙智展這一房大抵是最冷清的，因為每逢這時候就少了孩子歡聲笑語的熱鬧氣氛。

    兒孫滿堂、承歡膝下不就是老一輩最歡喜的場面麼？

    宋辰打趣道：「琳琳再過兩個月就臨盆了，到時候您二老可不要嫌孩子吵鬧哦！」

    趙德升微微一笑，趙智展也跟著說道：「雖說琳琳這麼早生孩子不妥，畢竟還是沒有畢業的大學生，但對我來說，六十五六歲抱曾孫也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說起來，我那些老友可沒有我這樣的好運嘍！」

    頓了頓，趙德升又道：「對了小辰，眼下琳琳很快就要臨盆了，這段時間讓她住在京城待產，你看怎麼樣？畢竟京城這邊的醫療資源要比東甌好太多了！」

    生個孩子幹嘛要去好醫院，若曦、阿悅和阿艷可都是在東甌生產的！

    雖然心中腹誹不已，但宋辰臉上不敢絲毫怠慢，堆著笑容道：「我沒意見，就怕琳琳……」

    宋辰還沒說完，大老遠就聽到琳琳大聲道：「不要，我要跟若曦她們一起住，在這裡可無聊了！」

    我就知道！宋辰翻了一個白眼。

    趙智展無奈地搖搖頭，程雪也希望趙琳能留在京城待產，當下和李玉放棄了洗碗，嘀嘀咕咕地勸說趙琳起來。這邊的趙德升搖搖頭，對宋辰說道：「這次你回中國也就算了，不聲不響地在電視台說那些有的沒的話，你是怎麼想的？嫌自己名氣不夠響麼！」

    即便不用留意，宋辰也能感受到趙智展趙德升父子原本溫和的眼神驟然銳利萬分，若是一般人，恐怕要汗水如漿，兩股顫顫了！

    當宋辰畢竟經歷了兩世歷練，又經過商海的歷練，雖然說不上人情練達，但也算是久經考驗，雖然心中怵然，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微笑道：「您是指哪件事？」

    見宋辰明知故問，趙德升輕輕哼道：「每一件事都不妥！作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商業領袖，你應該謹言慎行！且不說你在電視機前大放闕詞、毫無事實根據地評論國家政策有多麼危險，就是你拋出來的慈善計劃，也有很多考慮不周的地方！甚至，這與你以往老成的表現大相逕庭，十分天真！」

    趙智展目光炯炯有神地望著宋辰不說話，他也很想知道宋辰在想什麼。

    宋辰微微一笑，緩緩說道：「那您覺得，我的想法是對的還是錯的！」

    「嗯？」趙德升愣了一下，他不悅地挑起眉梢，隨後坦然道，「你的思路和想法都是對的，但很可惜，這些話都不能放在明面上講，尤其是現行的金融政策！身為中國乃至國際上十分有影響力的企業家，即便你的語氣很客氣中肯，也會被別有用心地人利用抨擊！你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頓了頓，趙德升的語氣更見嚴厲：「別以為你移民美國就沒事了，別忘了，你的中國辰星集團已經深深地扎根在這片土地了，帶也帶不走！除非你放棄！」

    宋辰沉吟了一下後緩緩說道：「我當然不會放棄中國的事業群，之所以在華亭有那些話……無非也是埋一個釘子罷了！政府乃至中央開始依賴土地財政是事實，央行爛印鈔票導致貨幣對內貶值也是事實，經濟學家也提出了警告，我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企業家，當然也可以適當地發出自己的聲音！」

    沉默了一會，宋辰微微歎道：「可惜，雖然我的聲音足夠大，但是還沒有足夠的影響力！」

    趙德升瞳孔一縮，趙德升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想要什麼樣的影響力？」

    宋辰斟酌了一下用詞，緩緩吐出：「一語既出，四方景從！」

    「嘶！」

    趙智展父子深深吸了一口，相視一眼，趙智展搖搖頭道：「小窺你了，沒想到你有這樣的野心！」

    宋辰無奈地說道：「這是遲早有一天的事情，中國辰星集團是民營企業，但互聯網技術的特殊性決定了我們辰星集團擁有迥異於傳統企業的可怖潛力！納斯達克危機之後，辰星集團的資產值或許已經大幅度貶值，但是在我的計劃裡，最多五六年，中國辰星就能重返股災之前的資產估值，同時獲得與經濟實力相匹配的政治地位！換言之，中國辰星集團極有可能成為中國民營經濟的領袖！我最終要代他們發出聲音，哪怕遠在美國，我仍然有自己的代言人！」

    趙智展直視著宋辰，用銳利無匹的視線沉聲道：「你就這麼肯定？」

    宋辰微微一曬，說道：「是的，我很肯定！因為中國辰星集團離中國數千萬家中小企業最近，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隨著時間的推移，辰星集團旗下子公司的觸手會越來越深入傳統企業的重要業務，從通訊、營銷，再到核心的運營模式……這還是企業方面，而站在中國十幾億用戶的角度來看，隨著個人電腦的普及，再也沒有比辰星集團更能影響消費者了！哪怕是每個人都需要的銀行，也不在話下，因為銀行不懂用戶！」

    繞是城府極深的趙智展父子，也被宋辰話裡的情景給震住了。

    趙智展搖搖頭，一針見血地說道：「你小瞧了銀行的能量了！」

    「我沒有任何小瞧銀行的意思！甚至我對中國錯綜複雜的行政力量敬畏三分！」

    宋辰笑了笑，隨後語氣堅定地說道，「但是，站在全球的大勢角度，互聯網作為嶄新的技術力量，顛覆的往往是受行政力量保護最大的產業！歐美市場經濟發達尚不明顯，僅就我們中國來說，在接下來幾年，最先受到衝擊地必然是傳統商業、紙媒和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