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86 文化產業 文 / 冷無痕

    見孫女帶著宋辰以及他的母親，以及幾個老幹部的小輩走入客廳，趙智展顯得十分高興。見到李婉，他走上前笑道：「哦呵呵，歡迎歡迎，終於見到李女士本尊了！」

    在這個古典仿似民國時期的四合院老宅，渾厚樸實的建築風格多少給人一種嚴肅壓抑的感覺，習慣了家裡豪宅奢華精緻的李婉十分不適應！但趙智展的熱情和客氣讓李婉受寵若驚，在她印象裡，中央幹部雖然在電視裡「表演」得非常和藹可親，但其實應該是非常嚴肅的！

    不曾想，出現在她面前的卻是兩個慈祥親切的老人，她忙不迭地躬身道：「您是琳琳爺爺和奶奶吧，您好您好！」

    一旁的程雪也微笑道：「呵呵，就把這裡當自己家，千萬不要客氣！」

    對方的熱情有點吃不消，李婉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在：「我會的！」

    趙家上下宦海沉浮了幾十年，輕易就能看出李婉的緊張，趙德升笑道：「親家母奔波勞累也是辛苦了，閒話家常可以晚一些時候，我讓阿玉打您進去休息！」

    「住這裡嗎？」李婉大吃一驚，她回頭看了兒子一眼，略帶抱怨地說道，「不是說住酒店嗎？」

    宋辰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是不知情的。

    「有家不住住酒店幹什麼？」李玉嗔怪地說了一句，主動拉著李婉的手，笑道，「所謂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剛剛叫您不要客氣，您就客氣上了！客房已經準備好了，我帶你去！」

    「哦。那麻煩你了！」李婉半推半就地跟李玉走了，回頭還看了兒子一眼。

    等李婉李玉走的時候，蔣琰和蔣紅菱上前見禮道：「趙老爺爺，老奶奶，好久不見！」

    趙智展笑瞇瞇地看著亭亭玉立的兩個小姑娘，笑道：「以前跟你家人交往，也抱過你們。卻沒想到你們與我們家琳琳會結下這份姻緣，沒想到啊！」

    宋辰嘿笑不語。蔣琰和蔣紅菱俏臉一紅，沒有答話，又跟趙德升問好。趙德升問道：「坐了半天的飛機，你們也是辛苦了。是要在這裡休息一下呢還是回家？」

    「回家吧，父母念叨著呢！」蔣琰嫣然一笑，隨後轉過頭對宋辰說道，「晚上我讓人來接你！」

    這是趕場麼？宋辰苦笑一聲，看了趙智展一眼，見他笑瞇瞇地沒反對，於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蔣紅菱臨走前眼眸如水，情意流盼，似乎在提醒宋辰不要忘了。

    等蔣家兩姐妹跟琳琳長輩打了招呼。盡了禮數離開趙家之後，宋辰才抱起了自家的小兒子，掂量了幾下。笑道：「重了！臉蛋圓滾滾的，一段時間不見，胖了好幾斤！」

    趙繼用烏黑澄澈的眼睛盯著宋辰好一會，似乎這樣才能認出這個人是他老子，但母親要他叫「爸爸」是怎麼也沒叫出來，顯然有點認生了！

    趙琳大為不滿。她抱怨道：「你看，才分開一段時間。他就認不出你了！以後如果丟個爸媽，半年後他說不定連我們長什麼樣子都認不出來！」

    趙智展哈哈一笑，搖頭道：「說得好像平時孩子都是你自己帶一樣，在家裡還不是你媽媽給孩子把屎把尿的！」

    趙琳笑嘻嘻地說道：「那不一樣，在美國我也能請保姆哇！」

    程雪瞪了孫女一眼，啐道：「用保姆哪有自家人好，指不定在背後怎麼虐待我們家小繼呢！」

    宋辰微微一笑，勸道：「孩子有時候不開口叫爸爸是很正常的，我倒是覺得小繼已經認出我來了，不要在意這個細節！而且，現在科技日新月異，雖然不在身邊，以後還是可以通過網上視頻聊天的！」

    「跨國視頻慢死了，而且又模糊！」趙琳忍不住有抱怨起來，彷彿之前嫌孩子麻煩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一樣，宋辰頓時感到哭笑不得。

    趙德升白了女兒一眼，一邊示意宋辰坐下來談，幾個人分主賓分別坐好之後，趙德升問道：「剛下飛機，累不累，要不你和琳琳先回房休息？」

    「不用！我在飛機上睡了大部分時間，現在還不累！」在兒子嬌嫩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宋辰如是說道。他察覺到趙智展父子有很多話要跟他談，言外之意，有什麼問題你們現在可以問了！

    趙智展和趙德升不愧是父子，不約而同地端起了精緻小巧的茶杯，品起了名茶，十分矜持。程雪倒是瞭解這對父子萬事拐三彎的脾氣，所以她決定問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打算今年完婚？」

    「是！」宋辰點點頭，「訂婚也有三年時間了，拖到今年也確實不應該，所以我打算今年年底完婚！」

    程雪點點頭，歎息道：「女人的青春千金難買，的確不能再拖下去了！你打算在哪裡舉辦婚禮？」

    側頭看著趙琳璀璨明麗的雙眸，宋辰略一沉吟，笑道：「在一個沒有外人干擾的隱蔽地點，請的也是女方的直系親屬，確保不會引來外界過多的解讀和關注！」

    趙智展淡淡地說道：「琳琳不能悄然無息地出嫁，趙家家大業大，親戚也多，裡面不妨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也要知會他們一聲，不然偷偷摸摸地，我們家臉往哪裡擱！」

    宋辰知道對方在點醒自己，所以他頷首道：「這個我也考慮過了！婚禮畢竟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時刻，親朋好友的祝福不能少！所以，完婚之後我會分別宴請女方的親戚，除了少一張紙，其他一切程序都盡量按照當地婚嫁習俗來辦！」

    彩禮和待遇宋辰或許能夠做到一碗端平。但宋燦作為長子畢竟比其他弟弟妹妹多了一些東西，但宋辰做到這個地步，在宦海裡一貫強勢的趙智展也不會說什麼來試圖扭

    轉孫女在這方面的不利——作為一名成功的政治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規則和秩序的重要性！

    趙德升點點頭，瞥了一眼難得嬌羞示人的女兒，他頷首道：「也只能這樣了！」

    趙智展微微一笑，看著此前一直看好卻沒想到會帶來這麼大驚喜的年輕人，他問道：「我在北平的時候，聽說你要投資美國的化產業，卻沒想到你能夠買下美國人的化符號！」

    宋辰坦然道：「的確挺順利的。但在一些非技術敏感性的產業，資本是沒有國籍的！當初我買下漫威娛樂的時候。不是沒有人在看我笑話的，因為他們不認為中國人能夠理解美國漫畫公司的精神內涵！他們當時可能沒想到我是奔著好萊塢去的！」

    趙智展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問道：「收購漫威娛樂也罷。美國外資委員會和反壟斷監管局同意你收購dc漫畫，你難道沒有懷疑？」

    宋辰略一遲疑，最終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亞力克?高尤『熱心幫助』的緣故，我猜測美國政府應該是知道我的打算的，所以我有時候會懷疑布什總統打算看笑話！」

    看誰的笑話？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中國近代史以來最出色的人才最終在美國落地生根，換了任何一個國家和國民，都是難以容忍的價值背離！

    趙智展點點頭，沉聲道：「雖然我們這些政客一貫用陰謀論來待人看事。但有時候這種心態往往能夠讓你提高警覺！你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你在商業上的危機心態也體現在政治層面上，這是好事！」

    趙德升笑道：「你在美國的化產業上一下子就投入25億美元。有沒有考慮中國的？總不至於華誼兄弟和光線傳媒這兩家公司就是你在中國投資的全部面貌吧？哦，還有辰星網絡的那站！如果不是媒體披露，我甚至都不知道！」

    「當然不是！」宋辰搖搖頭，遲疑了一下決定坦白，而且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華誼兄弟和光線傳媒的確不是我隨手放下的閒子！不過恕我直言。只要中國嚴苛的內容監管存在的一天，中國化產業就永遠是天生畸形羸弱的殘疾者。將來我或許可以頂著美國監管機構的壓力為中國帶來完整的電影工業體系，但無法改變整體面貌！」

    趙智展愣道：「還不夠？你想做什麼？」

    宋辰一本正經地說道：「將八十年末九十年代初以來，知識分子的犬儒主義和猥瑣面貌掃入歷史的塵埃，以娛樂大眾的新媒體方式重新結構中國的化內涵！」

    趙德升哈哈大笑道：「吹牛，你這是打算重演上世紀開國以來的故事，推倒重來麼？」

    聳聳肩，宋辰自我解嘲道，「這麼說太泛泛而談了！前面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但後面那句話卻是我力所能及的！如果要改變羸弱的現狀，必須全面控制影視產業鏈，只要做到這一點，即便不能改變中國羸弱的化面貌，但至少也能帶來更完善的電影工業體系！」

    趙智展微笑道：「化產業可是有很多政策雷區呢！」

    「無妨，扶持代理人就行！」宋辰略帶無奈地說道，「話說回來，中國的電影分級制度一日不解決，我的設想就很難去實現！我在接受查理?羅斯採訪時已經說過：『我接受市場的檢驗，但不願接受審查機構的人為阻撓』！試想一下，如果我投拍一個故事，講訴的是一個擁有超能力平民英雄的故事，投資成本超過兩億元，但是故事內容因為映射政治，或宣揚迷信，或被保守分子上綱上線，那麼這兩億元的投資基本上是已經失去了主體市場，只能遠走海外！」

    趙德升點點頭，若有所思得說道：「前面兩點也罷，第三點倒是非常有可能！講政治的，永遠不可能沒有敵人，在中國，這個問題尤其尖銳！」

    宋辰淡淡地說道：「我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商人，我知道一些事情能夠對我的事業有所幫助。但中國的政策限制了我，所以我就必須找到一個夢想不會受到阻撓的地方，這就是我為什麼選擇移民！中國的化產業投資相比美國只能算是小打小鬧。淺嘗即止！」

    趙智展問道：「你以後還打算進軍電信行業？」

    「如果有幫助的話！」宋辰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美國等國家的電信領域基本已經被幾大巨頭壟斷，除非收購或通信技術出現顛覆性突破，否則很難與競爭對手抗衡！而在中國，這不是機會有沒有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收購的話，只怕至少要幾百億美元吧！」趙德升的腦門上都是驚歎號。

    宋辰笑著點點頭：「但我並不是說一定要收購電信行業。而是可能會以投資、結盟的方式曲線進入電信行業，google和百度現在走的路徑就偏向於做網絡的基礎設施服務。只是相比起掌握著資本主動投資權的google，百度是中國壟斷行業的小弟，只能看人臉色，一不小心就被人斷網斷電嘍！我不僅對電信有興趣。我還對能源、電視業務等都有興趣……」

    就在宋辰侃侃而談的時候，李玉走了進來，看到正安靜躺在宋辰懷裡，睜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地趙繼，她在聽得昏昏欲睡的趙琳耳邊說了幾句，又從宋辰懷裡接過趙繼，然後帶著早就感到不耐煩的趙琳走了。

    程雪見狀，跟丈夫打了一個招呼，也跟著去了後院。留下三個男人興致勃勃地繼續聊著天。

    聊著聊著，趙德升突然舊事重提，問道：「小辰。東芝內存生產線的事情真的沒有辦法？」

    宋辰搖搖頭，說道：「我對東芝的影響力有限，而且嚴格地說，辰星科技目前受益於ipod家族的熱銷，已經對供應商建立起一定的議價優勢，但這個優勢還不足以影響下游產業鏈的核心決策。尤其是日本東芝電子這個龐大又排外的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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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趙德升歎了一口氣：「可惜了！當初我聽說東芝接受你的投資時，我還抱著一線希望。讓琳琳跟你念一下呢！」

    趙智展斜睨了兒子一眼，問道：「怎麼？你現在這麼大的權力還不能滿足你，還想再進一步？」

    趙德升苦笑道：「只想趁著您剛退未久，影響力還在的時候再動作一下，等人走茶涼的時候很多事情就不好說了，而且今年就要換屆了！我當然希望能夠離下一屆的權力核心更近一步！上面十分重視中國的半導體產業發展，成立於2000年的中芯國際應時而生，但我希望能夠引入更為先進的半導體產業資本！」

    「三星電子因為李健熙的原因，已經與辰星集團公開對抗，幾無合作的可能！而在半導體產業，東芝、三星電子、海力士半導體等公司擁有核心的技術，以辰星科技目前的影響力，幾乎不可能說服他們在中國大陸設廠！他們和政府時刻擔心技術流失的陰影，當然，他們對中國大陸落後的知識產權現狀心生憂慮也是比較重要的原因！」

    宋辰想了想，說道：「因為韓國海力士半導體是由lg半導體和現代半導體合併而成，所以lg電子擁有海力士半導體較高的股份比例，而lg集團會長具本茂先生在不久之前也與我回過面……雖然說談不上影響，但我認為，將來還是有機會借助lg集團來影響海力士半導體的決策的！因為具本茂在我的勸說下，或許會有收購海力士半導體的可能！」

    趙德升目光一亮：「海力士半導體嗎？小辰，你有把握影響對方在大陸建造半導體廠嗎？」

    「我只能說可能！」宋辰聳聳肩，「我在勸說對方的時候，向他做出保證，只要lg電子收購海力士半導體，我願意提供資金支持！如果具本茂有野心，並接受我的提議的話，或許我有機會在海力士半導體的董事會上佔有一席之地！」

    說到這裡，宋辰點名了裡面的關鍵原因：「但是，投資是一方面，關鍵是自身要硬！爸，要引入國外的半導體資產，首先自身要硬！」

    趙德升自嘲道：「嘿嘿，中國現在雖然談不上一窮二白，但是在部分尖端行業仍然可以用一片空白來形容！哪硬的起來？」

    宋辰微微一笑，解釋道：「顯而易見的劣勢也是有的，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揚長避短！要讓跨國科技巨頭在大陸辦廠，首先要做出一份靚麗的數據：市場數據！我們要向對方提供充分而且有說服力的市場，告訴對方將生產線帶到中國能夠換來巨大的利益！而事實上，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收入較快增長，中國的人口紅利還沒得到釋放，半導體產業在中國大有可為！你只要向對方證明這一點，就足夠了，其他並不需要多說，讓時間來證明就行！」

    趙德升頗為意動，就在這時候，冷眼旁觀得趙智展淡淡地說道：「與其由他去說服，還不如你出面，免得說服了人家卻在招商引資環節被人摘了桃子！」

    趙德升不禁苦笑起來。